第84章 警告（1/1）

目前在林家，只有一个人是明确要支持林晓卿的，那个人就是大夫人，有了大夫人的支持，林晓卿不管是出门还是在家里想要什么，都会方便一些。

但是也有不支持林晓卿的人也在观望着林晓卿目前的动向，比如说林锦云。

至于她的便宜爹爹林平新，那就是要另当别论了，林平新是很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可以说是只要符合他利益的事情，他可以没有任何底线地就答应。

只是林平新到底有没有什么争取的必要呢？

林晓卿在这里打了一个问号，因为林平新的功利心太强了，如果是自己能用的人，他基本上都会笑脸相迎，但是如果是自己用不上的人不仅仅会一脚直接把人踹走，甚至还会让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些事情并不是林晓卿凭空下的定义，而是自己根据大夫人的话去查了一下那个所谓秘密的真实性。

虽然大夫人之前说的那些话，伶人匪夷所思，但是居然都是真的，没有一件事是掺假的，甚至大夫人对于自己家的遭遇还是有所保留了——汪家不仅仅是被赶出了京城这么简单的，他们被赶回老家之后，因为林家施压的关系，所以生意都变得不好做了，现在甚至已经开始靠典当度日了。

在这个社会阶级几乎要固化的时代，一旦一个家族堕落了，那距离消失或者灭亡也就指日可待了，因为除了他们祖祖辈辈深耕的事业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谋生能力了。

这些大夫人并没有说，只是将自家的事情提了一下，就再也没有说下去了。

林晓卿有时候也在想，如果是换成自己的话，那可能自己也说不下去自己过得很惨，需要被人同情。

所以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应该是不能去找林平新直接合作了，就算是以她现在这个身份，和林平新合作再怎么顺利和方便，也不能向林平新妥协，一旦妥协了，她就和案板上的肉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于是，在回到林家之后，她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往大夫人的院子里去。

自从林家有了二姨娘之后，大夫人这个人就只剩下一个头衔了，所以平日里大夫人的生活是极为无聊的，在林晓卿风风火火地来找大夫人的时候，大夫人只是在自己院子的小佛堂的神龛前跪着，手里捻着佛珠，嘴上默念着经文，周身还有慢慢燃着的香，远远地看过去，她好像就是要跟着佛一起羽化了一般。

佛学总是讲究与世无争，放下执念，或许大夫人也觉得自己应该放下执念，所以才会在这佛像的面前长跪着。

林晓卿虽然并不是一个信奉宗教的人，但是却是一个有神论者，因为她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她看着大夫人跪在神龛前，自己也跟着跪了下来，她对着佛像摆了摆，然后这才打量起佛像来。

虽然大夫人在林家的地位不算太高，但是作为大夫人，她的地位还是能够得到保障的，看这个佛龛就知道了，这佛龛看起来是用金子打造的，而佛像则是用通体碧绿的玉石精雕细琢而成，而在供桌上也摆放了不少供品，虽然都是素食，但是却样样精致。

也不知道这样奢华的佛龛，是大夫人有意为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大约是察觉到林晓卿的出现，大夫人停止了念佛，然后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跪着的林晓卿，“你回来了？”

“嗯，我今天在红颜铺给言公子看到了我想让他看到的场景，也说了我下一步的计划，而言公子也想着让我去安心走我的下一步计划。”林晓卿慢慢地说道，“所以我特地来和大夫人说一下这件事。”

“你的下一步计划？”大夫人停下了手里的念珠，定定地看着林晓卿，“你下一步还想做什么？”

林晓卿在她的眼里就是个牛犊，做事情虎得很，基本上是怎么刺激怎么来做，好像她马上就想扬名立万，一刻也不能等待一样。

这样勇往直前的林晓卿，是大夫人所欣赏的，但是也是大夫人所担忧的。

她欣赏林晓卿做事一往无前，也惧怕林晓卿一往无前会误伤到自己。

“我也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想开一个大的私塾，为言家培养他们想要的人才，以后帮着言家打理言家的生意。”林晓卿说道，压根就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大夫人曾经也是京城富户家的小姐，应该是知道如果我要开个私塾，到底是要教出什么样的人吧？”

林家的家塾其实是在大夫人的建议下建成的，但是在研究要请什么样的老师的时候，大夫人的娘家人就因为被林平新给坑回了老家，所以后续请名师来教导林家的孩子的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些事情林晓卿是打听过的，也知道个大概，明白大夫人其实是知道应该怎么让家塾慢慢经营下去的，也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对自家的孩子好。

见着林晓卿这眼神，似乎就是在等着一个标准答案了，大夫人默默不言，似乎是并不想去回忆起这件事来，但是没有关系，林晓卿有的是耐心，她看着大夫人不说话，自己也就不说话，只是等着大夫人自己开口将自己想知道的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大夫人才说道，“你想开个私塾？”

“对。我要开一个好大好大的私塾，在这个私塾里面，我什么都要教，像是不管是农桑种植，还是水利工程，我都想变成一门课程，放在我的私塾里。”林晓卿略略地将自己的宏图大业说了一点出来，然后马上低眉顺眼地求助，“但是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进行比较好，我知道大夫人在京城中长大，对京城的事情肯定是了如指掌，那我的私塾要建设的第一步，应该怎么做会比较稳呢？”

“你怎么知道要来求我？”大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林晓卿一眼，“你就没有想过求错人了吗？”

“言先生是教我抄过许多遍孙子兵法的，我别的东西可以没有抄进去，但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我可是明白得很，既然我来找大夫人，自然是已经知道了很多的事情，也知道这种事直接来找大夫人您是最有效的。”林晓卿看着大夫人，对着大夫人拍马屁道，“大夫人，你要不要帮帮我呢？”

现在这个身份还是有点不太好，明明是个小孩子，却并不是大夫人的小孩子，根本不能靠近大夫人的身边撒娇，甚至还得故作成熟和谨慎地求助大夫人。

“不帮。”大夫人说道，“找先生来教人的事情，我曾经想过，但是在这件事上我摔的跟头太大了，我实在是想不到我还有什么理由，要在这件事上费心的。现在我松口让你能够进出林家自由，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的限度了，再多我也做不了了。所以你该忙什么事，就去忙什么事，我可以不过问，也不插手。”

“您也想过开私塾的事情？”林晓卿惊讶地问到。

大夫人倒是不隐瞒，“我想过的，但是却不好做，我们金家就是因为这件事，被你父亲给赶出京城的。”

这一点林晓卿不意外，所以她才来找大夫人说这件事的，只是大夫人拒绝地太过于干脆，让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进行下去了。

林晓卿要的并不只是大夫人的不插手而已，她想让大夫人插手，甚至想让大夫人能够真心实意地帮助自己。

可是到底是要怎么开口，才能让大夫人心甘情愿地帮助自己呢？

想了许久，林晓卿才说道，“大夫人不就是觉得自己的娘家因为林家的事情，被赶回了老家这件事让您已经没有了争斗的心思了吗？我有向您保证，让您看到汪家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京城来，拿回自己从前被夺走的那些生意。”

也知道是不是林晓卿的豪言壮语戳中了大夫人的笑点，她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晓卿，好半晌之后，大夫人露出了一个笑容，“若我只是一个孩子，听到你的这番话说不定还会觉得热血沸腾，但是现在我听到你的这番话，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你是怎么觉得自己一个小小的孩子，能够帮着汪家回到京城呢？你大约是不知道，林平新是多么不希望汪家回到京城的？”

林平新那个人是小气的，他依靠着汪家起家，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是依靠汪家才变成现在这样，大梁唯二的富户。所以他才想方设法地将汪家赶回老家去，试图让时间冲淡所有人的记忆，让所有人都忘记曾经京城里还有汪家这么一号人物。

“他不希望又能如何？我希望就可以了啊。”林晓卿看着大夫人说道，“只要大夫人想，我照样给大夫人实现，只要大夫人能够帮我实现我想要见到的。须知，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林平新。”

林晓卿从不觉得一个男人，只要有了父亲的身份，就能欺压自己的子女，她只是觉得只要生而为人就是独立的个体，只要目标坚定，那么这个个体能去做各种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大夫人的表情似乎是松动了一些，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看着林晓卿那张稚嫩的脸庞，她又开始犹豫了，再过了那么一瞬，大夫人的脸色又绷了起来，“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在林家做你的七小姐就可以了，到时候等着嫁人，等着生儿育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想着怎么闹腾，你不过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再者说，你觉得你说的那个私塾，也不止是你爹反对过，别的人也反对过。”

“是什么人反对过？”林晓卿愕然。

“言家。”但大夫人却并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只是警告林晓卿，“今日你说的这些话，和我说也就算了，不要和外人说去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会不会被关起来。”

林晓卿本来还以为大夫人拒绝自己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自己年纪小，但是听到这句话，她明白了，大约是大夫人并不想连累自己，所以不想让自己参与到与汪家的事情当中去。

可是又不等林晓卿说话，大夫人又说道，“我这里就不招待你这个小姑娘了，赶紧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吧。旁的事情不需要你想，你也不要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