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处藏匿的心（1/1）
等西芙和霍德尔匆匆赶到时，只剩下受伤的提亚虚弱地坐在地牢前等着医官包扎。
提亚看上去受伤不轻，整个肩膀都在流血。
“提亚，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西芙走上前，亲自查看了提亚的伤势。
“看上去是利器所伤。”西芙皱着眉，难道维克托身上还藏着匕首吗？
提亚十分虚弱地挥挥手，示意医官退下。轻声道：“是我不好，太大意了，没想到他还留有后手。”
“不过我已经让人先封锁了王城和城堡的出入口，想必他也跑不出王城。”
提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打着晃，差点摔倒。
西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提亚。
“你先好好休息吧，追踪维克托的事不如交给其他信得过的人去办。”
提亚似乎失血过多，就连嘴唇都毫无血色。他摇了摇头道：“维克托曾是父亲最信任的近臣，恐怕与他交好的大臣不少，我刚回坎贝不久，身边没什么得力的助手。”
“那……不如劳烦神主大人去塔哨交待一下，他们见到神主大人前往，必然不敢徇私更不敢懒怠。”
“顺便也劳烦西芙仙女将我送回去。”
提亚面带请求，望向霍德尔。坚持着向霍德尔行了一礼。
霍德尔没有听见提亚的请求，他此刻正盯着提亚稳稳地扶在在西芙小臂的手掌出神。
昨晚和今晨两个人的相处美好地像是太阳下的泡泡，折射出琉璃又美妙的幻影。
直到刚才，霍德尔还陷在这种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梦幻泡影中无法自拔。
他知道，前世，在西芙的视角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或许，更不曾在她的生命中泛起任何涟漪。
可是对他来说，他熟悉西芙，他曾利用他的权柄，去偷窥西芙的成长轨迹。他曾偷偷参与萝尔也就是现在的西芙，生命里的每一步。
他习惯了独自没有回应地去追随西芙，他也不会奢望自己会成为西芙身边特殊的存在。
可是看见西芙同样关心了受伤的提亚，那个梦幻的泡影还是“啪”地一下又碎了。
西芙不是只会照顾受伤的他，她也会体谅别人。
那西芙也会帮提亚包扎吗？
霍德尔没有失落更没有生气，他只是，只是小小地，那么难过了一下。
为他不能见光的黑暗神的身份。
直到西芙开口，才让霍德尔停止了出神。
“我看我去塔哨最为合适，不如你和霍德尔大人同行吧，也方便告知你们商量围捕维克托的对策。”
没等提亚回答。
西芙对着霍德尔小幅度摆动了下手，霍德尔跟着西芙走到离提亚稍远一些的位置。
西芙眨眨眼睛，向自己的方向挥了下手，再次示意霍德尔靠近一些。
霍德尔弯腰微微侧身，低下头，将右耳靠近西芙。
他不敢将左侧靠近西芙，只怕他心如擂鼓暴露他无处藏匿的情意。
西芙在他耳边小声说着：“霍德尔，你送他回去吧。等我去塔哨检查后，再来找你。之后我们最好不要分开。”
霍德尔摇摇头，他只觉得胸膛里像是有什么要冲破喉咙满溢出来，让他说不出话。
他在心里默默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我们……， 不要分开。”
西芙总是有办法轻易抚平他心中的沟壑。只要她对自己勾勾手指，允许自己的靠近，他就觉得很满足。
“你不要去了，维克托潜逃在外，我害怕有危险。”霍德尔等了一瞬，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西芙睁大了眼睛看向霍德尔，对他笑了笑：“他的目标不会是我了，况且你被龙血灼伤还没好，我去最合适，我不会有事的，一会儿我们中庭见。”
说罢，西芙对着提亚道：“那么，我先去塔哨看看。”
提亚拿出一个信物交到西芙手中。
西芙拿着信物跑开了。
只剩下霍德尔和提亚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
霍德尔棱角分明的脸收回了面对西芙时，那种柔和纯然的表情。
他又变回了那个遗世独立的神明。
他率先迈开步子，：“走吧。”
提亚看着霍德尔的背影缓慢地露出来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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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芙提着裙角，像塔楼快速跑去。一路上，她发现皇家骑士和巡查卫兵都井然有序。
并不像是手忙脚乱，不知命令的样子。
西芙心里存了个疑影，脚步愈发加快。
提亚突然提出由霍德尔前去塔哨直接指挥，这让西芙很是不解。
昨夜维克托突然挣脱暴起，西芙就怀疑是提亚故意让维克托失去辖制，只是她没有确切的证据。
她现在更不能让霍德尔冒险，一方面霍德尔必须安全地回归神位，获取权杖和完整的神格，另一方面她总是隐隐约约感觉提亚刚才想将她与霍德尔分开，调开霍德尔去塔哨。
西芙的奔跑速度本就异于凡人，不多时，她就赶到了塔防。
驻扎城堡边缘的骑士看见西芙的莅临，双手交叉，屈膝向西芙行礼。
“神使大人日安，愿您如星辰一般永恒，与神主大人同在。”
西芙亮出信物，询问道：“提亚殿下让我部署塔防，近期城墙内外要严加巡逻，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骑士长双手接过信物，郑重地点点头：“请神使大人放心，我们的高塔瞭望和防守都严密有序。必然不会让维克托掏出城墙之外。有情况我会立刻放烟火警示。”
西芙讶异了一下：“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维克托出逃的消息了？”
骑士长拍拍自己的盔甲，沉声道：“事关神主大人，我们不敢怠慢，只要是威胁到光明神主大人，我们必然不敢放过。”
那一刻，西芙电光火石般反应过来，提亚早就部署好了卫兵，他的本意，根本不是让霍德尔独自前往塔哨。
他就是想利用自己对他的怀疑，让霍德尔与自己分开，制造霍德尔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提亚是想将她从霍德尔身边支走。
西芙立刻向骑士长告辞，转身下楼，向中庭飞奔。
她轻喘着气，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路过花丛时，连裙角被勾住了她也没在意。
真是声东击西的好棋，就连自己的猜疑都算地无比精准。
那么维克托呢？他究竟藏在了哪里？
西芙再一次感叹她低估了人心。
她只能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霍德尔不要出事，一边飞速向中庭奔去。
远远地，西芙望见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霍德尔静静地站在中庭，阳光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神光围绕在他的周身，像是永不消散的流星。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尽管面色平静，可那双酒红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她。
西芙莫名觉得心安。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霍德尔面前。还没等她开口。
霍德尔就弯下身子，半蹲着将她没注意到的那被树枝刮烂的裙摆打了个结。
衣物的摩擦声和胸膛里因为剧烈奔跑的心跳声交织着。
霍德尔轻轻拿下西芙裙角的花瓣：“别跑，西芙。”
“我会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