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祭祀（1/1）

云涟漪果然守约，一大早就来藏书楼等他们，甚至还带了早餐。

托楚洛的福，姜辞灵和苏渺也有一份，二人不得不感叹爱情的美好。

“我得留在山上帮师傅处理事务，有个特别的客人需要接待，你带着二丫下山要小心点！二丫修为低，你多照顾一下。”楚洛叮嘱道。

“说好给对方留个面子，不叫小名的。”姜辞灵忍不住提醒：“楚二蛋，你说话不算数！”

楚洛脸色一白，他惊慌地看向云涟漪，对方一脸笑意，“师兄平日里沉着冷漠，没想到小名这么……有趣！”

他假意咳嗽了一下，正经道：“别笑了，你们早点回来，回来晚了，师傅会担心的。”

“我办了事带她玩一阵子就回来，放心。”

苏渺对下山没有什么兴趣，她更喜欢修炼，不想看到楚洛和云涟漪两人在那儿腻歪，和姜辞灵说了几句就回映月峰去了。

姜辞灵第一次下山，同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山下有个村子，大抵是受门派庇佑，这里宁静祥和，民风淳朴。他们见惯了招摇山的人，甚至友好地打起了招呼。

“我们每个月都会派一个人下山加固护佑这个村的结界，以免外来妖物侵扰。”二人走到村子外，云涟漪向她解释道。

“在招摇山脚下，也会有妖物来袭吗？”姜辞灵伸出手，确实有一股力量挡住了自己。

“防范于未然嘛！等我把结界弄好，我们去隔壁镇上逛逛。”云涟漪笑了笑，“你喜欢什么，衣服？首饰？还是别的？”她打量着姜辞灵，赞叹道：“你这么好看，要是不穿弟子服，打扮出来一定比从师姐还好看。”

“师姐谬赞了！”

“我说的是实话。”云涟漪一边施术加固结界，一边道：“你要是遇到从师姐，千万别招惹她，否则吃亏的是你，她天赋高，修为高，各长老都很偏袒她的，连我爹也是。”

“我知道了。”姜辞灵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

云涟漪修复完结界，带着她御剑飞往隔壁洛镇，这里比招摇山下的村子热闹得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多，姜辞灵站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面前，仔细端详着那些面具，全是木制的，哪一个都比她腰间上挂着的那个好看。

“姑娘，看上哪一个了？这些都是老夫自己做的，保证质量上乘。”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看着慈眉善目的。

“您能帮我把它雕好看一点吗？”姜辞灵取下腰间的面具递给他，老者端详了一阵，拿出刻刀在面具上划了几下，竟没有一丝痕迹。他摇摇头，道：“制作这面具的木头太硬，一般的工具对它没用，老夫也有心无力啊！”

云涟漪也好奇地凑过来，“你这面具是什么木头做的，这么硬？”

“枫木。”

“那绝对不可能。”老者否定道：“再硬的枫木，也不可能硬到你那种程度，老夫这里不乏枫木所制的面具，质地上完全不一样。”

姜辞灵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耽误您时间了。”

老者摆摆手，示意没事。

“你要是想要一个好看的面具，可以重新买一个啊！”云涟漪掏钱给她买了一个狐狸面具，递到她手上，姜辞灵还没伸出手，她的面具突然变换出一个凶恶的表情。

云涟漪吓了一大跳，姜辞灵忙把它挂在腰上，担忧道：“师姐你没事吧？我这面具有灵，我要是选了其他面具，它会吃醋的。”

云涟漪缓过神来，摇头道：“没事，我以为它是个普通的面具，既然如此，那这个面具我送给苏师妹好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她心有余悸，余光瞟向姜辞灵腰间的面具，此时它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一副丑陋的样子。

“你的这个法宝，是怎么来的？”楚师兄从未同她提及过他这个表妹身上有法宝这回事，她身上没有一点修为，是怎么让法宝认主的？

姜辞灵看出了她的疑虑，解释道：“这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我爹生前是个修仙者，被仇家找上门杀了，我娘带着我四处逃亡，最后落脚在楚家村，楚师兄的父亲好心收留了我们，我与楚师兄便一直以兄妹相称。”

“原……原来如此，师妹节哀。”如果法宝是亲人的，那确实即便没有认主，也不会伤害持有者，云涟漪疑虑打消，遂不再多问什么。

二人去了一家衣店，姜辞灵就像个衣架子，店里所有的好看的衣服云涟漪都让她试了一遍，老板夸的天花乱坠，最后不知如何抉择，云涟漪壕气万分，一口气给她买了五套衣裙，自己也买了五套。

门派平常禁止穿常服，买这么多衣服也没地方穿。姜辞灵换了衣服出来，老板娘眼睛都放着光。

“姑娘欸，全天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件衣服了，连我这个半老徐娘看着都心动，你的意中人看了，一定爱的死去活来！”

“我没有意中人。”姜辞灵环顾四周，不见云涟漪踪影，询问道：“刚才那位姑娘呢？”

“镇长在镇外边的青水河祭拜河神，那姑娘看热闹去了，钱她已经付了。姑娘不如就这么穿着出去，给奴家宣传宣传。”

难怪刚才锣鼓喧天，姜辞灵向老板娘伸出手，笑道：“那是另外的价钱！”

“我懂我懂。”老板娘递给她一两银子，心疼道：“这一两银子可不少了，别人要是问起你这衣服在哪儿买的，姑娘可得实话实说。”

“我懂我懂。”姜辞灵把钱收好，走的时候瞅了一眼店名。

她跟着人群来到青水河边，他们在水上建了一座祭坛，上面摆了一头猪和两只羊，一个道士模样的老者在那儿画着符纸。老道士脚下隐隐约约藏着血色，整个祭台，在姜辞灵眼中，都笼罩着一层黑气。

腰间的面具突然变成了一副哭脸，姜辞灵心道不好，转头撞上一个人的肩膀，头撞上去的，那人很高，姜辞灵没看清他的长相，说了一句抱歉，挤开人群，从另一个方向来到祭坛的东边，这里视野开阔，方便她寻找云涟漪。

然而人没找到，祭坛上的道士画好了符，用桃木剑挑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那符咒燃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啊？

这道士不知道这祭台是个阵法吗？他站在阵眼上面，简直是个活祭品。

洛镇离招摇山这么近，什么东西，敢把主意打到这里？

姜辞灵眯了眯眼睛，捡起地上一块鹅卵石朝那道士扔去，老道冷不防被打掉了帽子，慌乱之下，桃木剑上燃烧的符咒也落在河里，他看向罪魁祸首，怒道：“哪里来的女娃不知轻重，惹怒了河神你担得起吗？”

众人目光聚集在姜辞灵身上，一时指责声未起，姜辞灵先开口了，她道：“这话正是我要问你的，一个江湖骗子，你懂什么？洛镇受招摇山庇佑才得以百年祥和，祭拜河神这样的大事，怎么能找一个只会一点江湖伎俩的骗子来主持？”

说着，她走上祭台，迅速把那老道士推开，她站在那阵眼之上，举出自己的令牌，故意道：“我是招摇山弟子，师门听闻洛镇今日要祭拜河神，特派我来协助镇长。”

这话说的，好不要脸。姜辞灵面不改色，心里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镇长站在祭台最前方，脸色一阵铁青，祈福这种小事，招摇山也要管吗？

所幸在百姓心中招摇山的地位要比镇长重的多，再加上姜辞灵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他们认定那老道士是个骗子，众口铄金，老道士不得不灰溜溜下台，放下狠话道：“你别得意，惹怒了河神，他不会放过你的。”

姜辞灵没理他，皱着眉头看向自己手背上悄然浮现的黑色星芒印记，阵法已经完成了，她在阵法启动的那一刻推开了老道士，自己成为了祭品。

“这位姑娘。”镇长忍着怒意，强笑道：“老夫找来的道长被您赶走了，这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处理啊？”

“今日时辰已晚，错过了祭拜河神的最佳时机，不如明日再拜？”

“姑娘打搅了祭拜典礼，这万一河神降罪，该如何啊？”

“难不成你还想指望一个江湖骗子来主持祭拜礼？在你眼中，我仙家大派竟比不过一个道士？”

洛镇受招摇山庇佑才得以百年兴盛，镇上的人大多心存感激，站在姜辞灵这一边，镇长见局势不对，连忙道：“老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老夫斗胆，请姑娘到府上做客，商量明日祭祀事宜。”

“这个好说。”姜辞灵捂着手，说道：“不过我得找到我的师姐，通知她一声，再去你府上商讨。”

“希望姑娘说话算话，老夫今日在府上等着姑娘。”

镇长带着人离开了，剩下几个家丁在收拾祭台，河边稀稀疏疏几个人影还在看热闹。

“别哭了，笑一个。”姜辞灵坐在岸边的亭子里，拍了拍哭脸的面具，嫌弃道：“本来就丑，哭着更丑，我是没办法把你变好看的，你要靠自己，来，笑一个。”

面具嫌弃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