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源头的开始（1/1）
二楼，房间。
沈珏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自己独自拿上电脑上了楼，一进门，他并没有开灯，而是整个人抱着电脑靠在门，顺势滑坐下来，头往后仰，倚着门，他突然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原来，忘不掉的，不止他一人。
一楼，客厅。
他们进来的时候，沈珏已经不在客厅了。
“好冷啊外面。”沈安抱紧自己，上来来回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谁让你，不穿外套就跑出去的。”
于越给她倒了杯热水，怕烫到她，又往里面加了半小杯的冷水进去。
“赶紧喝了，好暖暖身子。”
“谢谢。”
沈安喝完之后，这才渐渐感受到自己身子暖了起来，她刚想玩手机，摸索了口袋，发现没有，就“咦”了一声。
“我手机呢？”
于越刚给她倒热水的时候，就看见她手机放在桌面上。
“这呢。”他拿起来递给她。
沈安一打开手机，就看见朋友圈好多人在发烟花的视频，她沿路往下看，好看她都会点赞，再往下去，她又往上滑了下，她停在倪一发的朋友圈。
下面评论道：“你也是，新年快乐。”
“这，是我评论的？”
于越瞧见她诧异的表情，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看。”
“什么？”
沈安把手机翻个面，举到于越面前，手指指了指上面的内容。
于越看清这上面发视频的是人倪一，一时还没明白哪里不对劲，歪头问道：“怎么了嘛？”
“你看这上面的评论。”
于越重新看了上面的评论，然后她在仔细看了眼上面发布的时间，他脑子转了下，这才他便知道沈安为什么会这样的表情。
除了他，还能有谁。
“可能你自己评了，忘记了。”
“是吗？”沈安还是不大相信，挠了挠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行啦，你刚才不是还要看电影的吗？”于越赶紧转移话题。
“噢噢，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另一边，倪家。
“一一。”
陈雯站在房门口，敲了敲门，开门进来，就看见蹲在地上的倪一。
“这么快就收拾东西了啊？”
闻言，倪一转过头，喊了声：“妈，”她又转了回去，“我这不是怕倒是忘了什么吗，趁现在我还记得，就先收拾了。”
“要妈妈帮忙吗？”
“不用吗，我这快好了。”
“那行，收拾好后，就早点睡吧，挺晚的了。”
“好的妈妈，您也快回去休息吧。”
“好—”
“妈妈晚安。”
十分钟后，倪一艰难的行李箱抬起来，撑着行李箱，大口喘气，擦下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的汗水。
“累死我了，想不到，出个国要这么麻烦。”说完，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卫生间。
倪一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外面一盏灯都没有，黑压压一片。
她看了眼父母房间，门底下面已经看不见灯光，想来是已经睡下了。
倪一轻手轻脚把房门关上，她打开床头灯，然后走到房门口把大灯关了，她并没有睡觉，整个人躺在软趴趴的床上。
“叮”的了三声。
是她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
点开一看，是苏夏发来的消息。
sx：【倪倪，新年快乐。】
sx：【倪倪，你睡了吗？】
sx：【我太兴奋了，睡不着。】
倪一看这上面的三条消息，笑了下，编辑道：
ny：【谢谢，夏夏，你也新年快乐！】
ny：【还没呢，我刚收拾完行李。】
ny：【我还不困，可以陪你聊聊。】
另一边，苏夏收到倪一的消息，“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盘腿坐好。
sx：【这么快就收拾东西了？你不是年后才走的吗？】
很快，对方回了一句。
ny：【怕忘了，先收拾好。】
sx：【这倒也是。】
隔了两秒，苏夏发来这么一段话。
sx：【倪倪，你朋友圈发那个视频，你后面说得蝴蝶是什么啊？】
倪一刚把枕头垫在自己背后，盖上被子，视线移到手机上，就看见苏夏发来这么段话，她稍愣了下。
ny：【就…刚好有只蝴蝶飞了过去。】
倪一刚发送过来，她心就开始虚了。
下一秒，她就看见苏夏发了六个点过来。
后面这话题就这么跳过去，两人聊了十五分钟，最后还是说“兴奋”的人先睡觉了。
倪一回了句“晚安”就把手机调出静音，然后放在床头柜上继续充电。
她拉开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是很普通的月饼盒，她拿了出来，关上抽屉。
倪一盯着上面的花纹，中间有个圆圈，上面写着“花好月圆·中秋”这几个大字，这是个翻盖的设计，她打开盖子，里面并不是包装完好的月饼。
而是她最珍贵的回忆。
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小卡片，旁边还有些各有特色的小玩意。
倪一拿出最上面的卡片，是粉色的小卡片。
上面写到：
倪一，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留言：沈珏
第二张，是蓝色小卡片。
上面写到：
倪一，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留言：沈珏
……
每张卡片都是不一样的颜色，虽然上面的留言都是一样，但送的礼物确是不一样的。
有钥匙扣，小徽章，红绳手链…等。
倪一往下翻，她顿了下，最底下是个纸质的蝴蝶，上面还涂了七彩的颜色。
她拿了出来，把月饼盒的盖子盖了回去，她拿着这张涂满七彩颜色纸质的蝴蝶，指腹在上面摸索了几下，所有礼物里，这个礼物对她而言是最有意义价值的。
初中那年，也就是15 年的时候，倪一唯一一次叛逆期就是遇到沈珏，不过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救的人会是沈珏，也不知道那次她的出现，会在沈珏的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记。
而沈珏后脖颈处，那只蓝白色的蝴蝶便是最好的证明。
2015 年的暑假，当时的倪一还在读初二，那天她因为自己期末考后退了十几名，倪睿就揪着这点念叨她好几次。
其实那次期末考会失利，是因为她生理期来了，考英语的时候，肚子特别的不舒服，导致她在听力的部分分神了。
等成绩出来的时候，倪一当时初中的英语老师还喊她去办公室，指着她期末试卷的听力部分说训一番。
可倪一那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去解释自己其实是因为生理期原因，毕竟试已经考完了，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功。
只是倪一丢掉的二十多分，不止是对她还是对英语老师来说，都是个大大的不应该。
好不容易暑假可以放松下，就因为英语这门科突然的失利，倪睿就让陈雯给倪一报补习班，说什么这个暑假都得好好待在家里学习。
倪睿比陈雯要管得严些，加上他因为工作上的事，经常性的不在家，陈雯倒还好，但他怕陈雯会惯着她，所以在教育和学习上多少是严厉了些。
“我不要！”
倪一听见倪睿要给她报补习班，还限制她自由的时间。
毕竟每个年龄段的孩子，都会有属于自己不同阶段的叛逆期。
“这可由不得你。”倪睿一句话堵了回去。
“爸，我不过就一门考差了，您至于让我这两个月都待在家里不出门得嘛。”
“怎么，你考差还有理是吗。”
陈雯在一旁扯了倪睿好几次衣摆都没有管用，反倒还被警告了。
“你别老扯我衣摆，你说什么都没用，这次无论她都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学习，哪都不许去！”
“凭什么啊？！”
“就凭你英语考差了。”
“您这是限制我自由。”
“我是你爸，限制你自由怎么了。”
“可，我英语考差了，那是有原因的啊。”倪一就差气到跺脚了。
“好，那你说，你有什么原因。”
“我…”
这个阶段的女孩子，多多少少对生理期难免会害臊的那种，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只会偷偷放进口袋，然后跑去厕所的。
现在让倪一当着她爸面前说出来，简直对她来说，就是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我…说不出来。”
倪睿瞧他女儿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个半句话来。
“考差就考差了，还敢找借口，倪一，你是不是最近看我不在家，你就可以放松自己了。”
“我没有找借口！”倪一站在那，垂着两边的手缓缓握成拳，她垂下眼睫，神色黯淡，“您常年不在家，几乎都是妈在陪着我，您说我因为您不在家，便第一觉得我在家放松，她轻笑道：这个问题我觉得您得问问我妈，要说我在学习上放松了，她会比您更有资格来问我这个问题。”
话落，倪一擦去即将要滚落的泪水，二话不说就打算往门口走去。
“站住，谁让你走的。”倪睿被她那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却看见倪一朝门口走去，就立即叫住她。
“出去买东西。”
倪一回了这么一句话，就直接出门去。
可能是她关门的时候，力气无意间使了大些，惹得倪睿站了起来，吼道：“倪一，你是不是最近胆肥了。”
可给他训话的人早就走没影了，他重新坐下来，气得猛喝一口茶，直接给他呛的猛咳嗽不停，身旁人实在看不下去，伸出手拍了拍他后背。
“好点了没？”
“嗯，好多了，简直气死我了。”倪睿一想到倪一那样和他说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也没说什么，说一句顶一句的，这都成什么样了，一一再这么下去，那是会害了自己的。”
“你也有错。”
陈雯直接这么一说，很快引起倪睿的不满。
“我的错？我哪错了，你就说说，一一这次是不是比上次考试要考差了很多，之前就算有考差的时候，但那也是一两分那样，至少这排名变化不大，这次倒好，考差也就算了，这排名直接掉下来，还不掉得不止一两分那样，那可是掉了整整十几分啊。”
倪睿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段，说完还吞咽了下。
“这次是个意外，一一平常考试都很稳定的。”陈雯耐心的解释道。
“意外，有什么意外能考得这么差。”
陈雯摇摇头，还得自己来，要不是两父女你一句她一句的，害得陈雯自己反被警告了，连半句话都插不上话，索性就他们都说完，她再来做这个和事佬。
每每如此，哪次不是她去劝和的呢？
“成绩下来的时候，我就找过一一了，一一也和我说了，这次英语考差就是个意外，她自己也不想，更何况她英语老师也找过她，也训过她了。”
“是该训，这老师做得不错，有严师才能够出高徒。”
陈雯无奈看了他一眼，虽说他这句话说得的确没错，但她这话都没说完呢。
“一一这次英语会考差，那是因为她那天考英语的时候，来生理期了。”
……
街道，倪一手上提着红色袋子，里面装着她常用的文具，边走边踢着路边上的小石头，嘴上念叨着：“臭爸爸，坏爸爸。”
一直重复这几个字。
“我他妈，给我往死打！”
倪一走着好好的，她脚步一顿，打量下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最多也就只有一条流浪狗。
可这怒吼声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了呢？
倪一站在原地吞咽下口水，心里纠结着，打算调头走人，不继续往下走，反正回家的路也不止这一条。
她调头走了一小段距离，越往下走她越烦，直接冲进其中一家小超市，买了根火腿肠，然后折返跑了回来。
倪一蹲在流浪狗的旁边，对着流浪狗晃了晃手中的火腿肠，和它商量这件伟大的大事。
听不听懂决定狗某。
她往前走了几步，侧着耳朵来辨别声源来自哪条暗巷。
倪一在心里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设，转过身，看着身后在吃着火腿肠的流浪狗跑了过去。
“对不起了，狗哥。”
她直接夺过火腿肠，想都没想直接往前跑去。
某暗巷。
“老大，给。”
其中一名混混手里拿着三百块钱递给染了一头粉红色头发的混混头，那人鼻梁处还贴了个酷酷的创可贴，嘴里叼着根烟。
“就这么点？”那人很明显对这点钱不满意。
那混混对他头头不满意，直接对着坐在泥砖墙，手捂着被踹的位置，不顾他脸上的伤，一巴掌就这么扇了过去。
坐在泥砖墙的人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往一侧倒去，那混混使了很大的力度，他那一扇，那人的嘴角都出血了。
他没有在意嘴角上的血迹，对着地面就这么吐了出来。
那一吐，刚好贱了不少到那混混头的裤子上，混混头一生气，走上前，就那么一把揪紧他衣领，凶狠的眼神盯着他。
“想死？！！”
“有，有种，你就真的，打死我。”
他被混混头提着衣领，仿佛有股气被扼住着，难以说话，最刺激混混头的地方，是他根本不怕死，甚至说完还藐视他。
“找死！”
混混头真的说到做到，握紧拳头往后一伸，下一秒就要一拳砸在他脸上的时候。
在场有两三个人，看着混混头这真的有可能会打死的趋势，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去。
有人还想上前劝劝，毕竟混混头可是成年了，这一拳要是真的下去，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突然，一声惨叫且伴随哭泣声的声音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