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江时（1/1）
刚开学，早读课未正式开始。
而各班的班主任被年级组长叫去开会议，大概要半小时后才能结束。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教室，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他们走出去不到两分钟，鸦雀无声的教室突然“啊”的一声。
“要死啊你！”
坐在后门倒数第一排位置的男生猛地喊出声，吓得他同桌条件反射拍了他一臂。
“完了，完了，完了。”
“你干嘛啊你？”他同桌不明所以。
那人像似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机械式扭过头，战战兢兢地说道：“你知道刚才走出的那个男生是谁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他同桌不是本校生，当然不知道他口中那个让他害怕的人是哪位人士。
“那可是江时啊！”
这名字一出口，班上有一半的人忽感自己的后背阵阵凉意。
江时，这个名字在平城实验学校可以算得上风云人物。
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得绕着他走。
有胆识的人呢，自然勉强能和江时说上几句，只要不踩雷，自然可以完好无损在这个学校过下去。
当然，少不了心里不服气的人。
例如，三年级的时候。
因为江时这个名字与僵尸这两字只相差了个音调。
他班上一胖呼呼的男生，好吃懒做这四个字在他身上呈现得淋漓尽致。
可偏偏那天他嘴贱，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江时这尊大佛。
别小看那时候的江时，打起架可是一点含糊都没有。
“僵尸，和你说话呢。”
周围的人都在劝他不要没事找事，偏他就是不听。
江时身体不适，一下课就趴在桌面上闭目休息，他在最里面靠窗倒数第一排的位置。
而他每次选的位置要么倒数第一排，要么就是倒数第二排，绝不超过倒数第三排。
男生瞧他没反应，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就此罢休的时候，下一秒，他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吊着嗓子，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呼气。
“僵尸，你聋了是不是！”男生刚吃完零食，手上还沾着零食渣，就这么直接上手去彭江时的脑袋。
下一秒，那名男生就已经趴在地上了。
动作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在场的人都没来及看清人是怎么趴在地上。
男生趴在地上，手本能反应捂着被打的位置，就这么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出来。
江时站了起来，脸色苍白，手里死死握着本科学的书，眸中没有半点情绪盯着地上的人。
他将手上的课本“啪”的一声，狠狠砸在自己的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原本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始作俑者，瞬间止了声音。
等江时离开教室后，始作俑者才再一次哭出声来。
不过那时起，江时来学校的次数很少，偶尔还是会出现在学校的。
好在事情没有闹大，但那个胖呼呼的男生后面还是转了学，原因不知。
但从那时候起，江时一战成名。
……
“我们，现在要去哪？”
许善善跟在江时的身后，她小学不在这所学校读，所以对这所学校的路线不是很熟悉，加上她不怎么会认路。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跟在江时身后的人在四处打量的周围，为了好能够早点识路，压根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许善善愣是撞了上去，她捂着额头后退了两步，吓得她连连哈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时转过身来，两手叉腰绕着她走了一圈，然后在她面前半臂的距离蹲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喊了她一声。
“喂。”
许善善闻言茫然地抬起头，她并不知道原本站着的人，此刻正蹲在她面前。
江时仰头定定地看着她，很快，眸色不经意地舒展开来，眉目含笑。
许善善直愣愣盯着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直到他突然朝自己笑了，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脚跟没站稳，整个人坐了地上。
“哎呦，好痛～”她蹙眉，下意识想要去摸摸自己臀部，稍怔，立马反应过来看向面前的人。
江时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微倾身，朝她伸出手，闲散的开口。
“手给我。”
许善善站了起来，背对着他，拍了拍裤子上灰尘，不放心地扭过身看看脏了没，不然回去又得挨训了。
“好险。”她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人，礼貌式回道：“谢谢。”
“你小学不在这边读吗？”江时开口。
这话题转得太快，许善善有点迟钝，有些没反应过来，回道：“不是，我是岗雪小学的。”
江时“哦”了一声，他故意拖长音。
“好巧，我也不是。”
“……”
许善善第一次有了想打人的冲动，甚至她都能听见自己骨头发出嘎哒的声响。
她一开始以为他是本校直升上来的，不然怎么可能对这边的学校的路线那么大熟悉。
不曾想，居然和她一样也是个空白新生。
谁知道下一秒，江时丢了这么句话出来。
“骗你的，我本校的。”
许善善转身就要走，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人给握住了。
“去哪？”江时凝视她，问道。
“你耍我。”许善善没有正眼瞧他，视线停留在她手腕上那双白皙匀称，骨节分明的手。
她是第一次被一男生这么握着，而且被他握住的地方，分外的滚烫。
许善善下意识想要挣扎，轻声地说道：“你放开我。”
江时秒松开手，高举着双手，“不好意思。”
“你自己去吧，我回教室了。”
许善善说完，转身就走，就听见身后的某人用着委屈巴巴地语气说道：“嗐，在教室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要帮我，结果呢，”他呼了一口浊气，继续道：“看来是骗我的喽。”
“……”
初一三班。
许元阳坐在后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他横着手机拿着，拇指一个劲在上面打转着，敞开腿，连同面部肌肉都在用力。
“you have been sin（你被敌方击杀）！”
他低骂了一句，“操！”
和他一起开局的同学，视线盯着手机，吐槽道：“许元阳，你这也太菜了吧。”
有人还附和几句。
“就是啊，这才刚开局多久。”
许元阳爱面子，想要挽回面子，说道：“我这明明就是太久没玩了，生疏了。”
然而，他这话一出，没人理会他。
就在等待游戏人物复活的时候，许元阳烦躁拨弄几下头发，视线不经意往窗外望去，一眼，他就愣怔住，眯了眯眼。
“许善善，那走在她前面的那个男生是…”
许元阳心生一计，嘴角邪恶一笑，心中默念道：“许善善，你完蛋了！”
操场，器材室。
江时熟门熟路的从口袋掏出钥匙，就在插锁孔的那一刻。
“你哪来的钥匙？”
许善善一路跟着他，从未见他半路离开过，那他哪来的钥匙。
“偷的。”
许善善这次变聪明了，选择性不说话。
江时侧过脸，低头垂下眼看向身旁的人，眉峰轻挑，没说什么。
一秒不到，门开了。
江时摸了下墙上的开关，“啪嗒”的一声，整间器材室瞬间亮了起来。
他嫌弃看了眼自己拇指上的灰尘，拍了几下手，走了进去。
许善善人还未进去，里面的人厉声道：“别进来。”
……
江时搬了个全新的桌子出来，放在门口，一抬头，发现原本站在门口的人，这会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骗子。”
他关好门，把钥匙揣回口袋，单手拎着桌腿往操场的方向走去。
走出拐角的霎那间，江时停下脚步，轻松将桌子放在自己的身侧，他人顺势坐了上去，支棱起一条腿架在桌子上，他手肘撑在膝盖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距离他五米开外来回踱步的人。
两分钟前…
许善善被某人那声厌恶般的话止了步，心中委屈如滔滔江水般地涌动着，一刻都不敢待下去，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她低丧着张脸，头也不回直往前走，走到操场中央的位置，脚下步伐开始渐渐放慢了起来。
许善善仰着头，头顶上那离自己万丈米开外的天空，烈日灼心，但更加刺眼，她下意识抬起手遮挡那刺眼的光线。
她想回去，可她不识路。
最后，她只能忍气吞声的等着某人出来，等待的过程中实在太无聊了，她开始站在原地来回的踱步。
许善善一看到地上有几颗小碎石，都会条件反射想要去踢上一脚。
“不是走了吗？”
江时突然出现，突然这么一开口，吓得许善善缩了下脖子，身子不由来的哆嗦了一下。
“呃…不好意思，又吓到你了。”
许善善没说话，稳住下身心，转过身去，没有搭理他，倒是注意到他身后不远处有张桌子。
她以为可以走了，就让出道来，等着某人去把桌子搬过来，她好跟着回教室去。
江时不动，两手交叉怀抱着，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他想了下，故意倾身靠前，玩味的说道：“怎么，在等我？”
许善善不明白，放着好好的人不当，为什么要当西门庆，可惜了，她不是潘金莲。
“同学，你脸是去整容了吗？”
江时嘴角一抽，“什么意思？”
“你如果不是去整容了，那就是脸上裹粉了。”
意思就是，你臭不要脸。
许善善好歹是看过言情的人，多少还是能学到一些的，可学得精不精，她就不知道了。
这话说出来，她可是在心里做了斗争的。
可就在某人看不见的地方，许善善的手心已经开始出了薄薄的汗水了。
江时稍怔住了，随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头一回见人这么委婉的骂人。
他对着她竖起大拇指，一个字：“牛！”
……
回去的路上，许善善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江时一手插兜，一手提拎着桌腿，走在她跟前，时不时会笑出几声。
身后的人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多嘴一问，无端被嫌弃，现在倒好，骂人不会也就算了，文明骂人反倒是被取笑了一路。
所以，她许善善就不该泛滥自己的同情心。
难道就因为名字有“善善”这个字，那她就得人如其名吗？
然而，许善善并不想。
回到班上，班主任已经在教室了，两人一前一后打着报告，班主任瞅了一眼，点点头，下巴微动，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
“既然还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那我就再说一遍，我姓王，叫王凯莉，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王凯莉屈指敲了敲身后的黑板，“这上面呢，是我个人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可以通过这个号码来加我微信，或者打电话给我也行。”
许善善坐回座位，撕了张空白的白纸出来，记下黑板上面的电话号码，然后叠成小豆腐块地放进自己的文具袋里面去。
“呲啦”的一声响。
江时把坏的桌子搬到后面。
王凯莉在上面讲得好好的，就被他这一举动给打断了。
男生背对着她，说道：“最后面那个男生，老师在这上面讲着话呢，你这是在做什么？”
江时不以为然，懒懒地回道：“老师看不见吗？”
王凯莉被噎，新开学，她不能发脾气，在暗暗深呼了一口气。
“那能不能等老师讲完了，你再搬桌子呢？”
“不行。”少年没有任何的商量机会可讲。
王凯莉保持微笑，心里已经彻底将江时列入坏学生黑名单。
班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憋到江时把桌子搬好这才喘口气。
江时刚坐好，余光无意间看见身旁的人往里面挪了挪，他下意识地蹙眉，嘴角一扯，还故意把桌子发出声响出来。
王凯莉保持微笑，轻咳一声，目光狠狠记了他一眼。
可少年只当做没看见。
“好了，下面呢，我们按照成绩来安排座位，所有人都出去，我叫到名字再进来选座位。”
许善善站了起来，想要走出去，可身旁的人似乎没有想要让开的意思。
她蹙眉，平淡的开口。
“同学，麻烦让一让。”
少年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颗棒棒糖，他含在嘴里，不说话也不动。
王凯莉站在讲台上，整理下台面上的本子，一抬眼就看见后面一坐一站的两人。
“那后面的，怎么回事，不是说了都出去吗，怎么还不动起来。”
许善善抬起头来，露出为难的样子看着讲台上的人。
就在王凯莉要走下去的时候，江时猛的把桌子往上一推，转身从后门大步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王凯莉神色凝重，转头问许善善。
许善善摇摇头，她绕过椅子，垂着头也跟着从后门走了出去。
走廊。
在等待的过程中，许善善找了个最靠后的位置站着，她背靠着墙，低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这么盯着自己鞋尖。
过会，王凯莉拿着名单站在前门，翻开第一页，开始挨个念名字。
“都排好了，老师现在开始点名了。”
许善善的成绩水平中等，她不奢求同桌是男还是女，只要能够好相处就行。
点名的过程中，有个女生拍了拍她肩膀。
“同学。”
许善善迟钝，回道：“怎么了？”
女生留着短发，戴了副眼镜，和她差不多的身高，她悄悄挡着嘴巴，贴近许善善耳旁，谨慎打量周围的人。
“同学，你是不是和江时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