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触碰(1/1)
初一六班,走廊。
“江时?”许善善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女生问完,和她拉开距离,眨巴眨巴下眼睛,好似在期待她的话。
许善善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不认识他。”
女生诧异,“你不认识?”
许善善只觉得奇怪,她连这个名字都是没有听过,就算听过也是面前的人告诉她的。
“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你不认识,你干嘛跟着他出去。”
许善善想了下,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口中的他是谁,她今早的确出去过,只不过是和她同桌一块的,想到这,她恍然大悟。
“他是江时?”
女生点点头,没意思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和他认识呢,”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还吐槽了一句,“不认识还装得那么熟悉,真不要脸。”
闻言,许善善垂在两边的手,缓缓揪紧自己的裤子,低头不语。
眼前着教室的位置快要坐满了,走廊上还有四个人没有念到名字。
当然,也包括许善善在内,以及她前同桌江时。
江时出来后,脸上的情绪谈不上的好看,他背靠着栏杆,支棱起一边的腿踩在瓷砖上,嘴里含着棒棒糖,时不时换方向,手机横着拿着,事不关己玩着贪吃蛇。
有人想要偷偷去观摩他的战况,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吓得那人连连摆手。
“我不看了。”那人赶紧走开,生怕自己下一秒已经趴在地上了。
“许善善。”
许善善走了过去,等待王凯莉喊下个人的名字。
“江时。”
这名字一出来,许善善身子一僵,还真的倒霉到家了,虽然她不认识江时,但他既然是本校生,那么班上的人自然有人认识他。
不然今早的事,却没有人敢反驳呢。
王凯莉抬眼看了剩下三个人,以及早早被她列入坏学生黑名单的某人,她人都在这里站着,他还能玩得不亦乐乎,悄无声息的又记了他一眼。
但还是没有人走上前去,她低头重新看了眼点名册上的名字,盯久了,她突然觉得点名册上的“江时”这两字,好似耳熟。
但,王凯莉没想起来,抬头,再次问了一遍。
“江时来了没?”
江时退出贪吃蛇界面,锁屏,把手机揣进兜里,活动下颈骨,散漫的说道:“来了。”
他不疾不徐走了过去,王凯莉一米六五的身高,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点的少年。
“老师刚才叫你,你没听见?”
少年抬眼,打了个哈欠,“嗯,没听见。”他回答得得心应手。
王凯莉气到咬牙切齿,礼貌扯笑,言语上多了份警告。
“江时,你现在上初中了,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的手机,明白吗?”
“哦。”
“你们两人自己进去挑位置坐!”
一直默默安静站在门口的许善善,无端中枪。
江时先进去,许善善垂着脑袋跟在后面,选来选去,还是坐回了原位置。
“坐里面还是坐外面?”
江时站在过道,抬眼看她。
许善善刚想说里面的,她顿了下,回想刚才自己出不去的窘样,想了想还是说道:“外面吧。”
两人刚一坐下,后面也进来剩余的两人,待所有人坐好后,王凯莉再次站在讲台上。
“好了,这上半年学期的座位就先这么坐着,后续我会根据同学们的成绩情况,会做些调动的。”
“现在开始选班干部,有意愿或者曾经当过,都可以踊跃参与。”
王凯莉一说完,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变得的热闹起来,积极向上举起手来。
许善善安静坐着,她好像和他们显得格格不入,时不时抠下自己手指,身旁人伸出手敲响她桌面。
“你好,同桌。”
……
六点半,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光源路,越园公交站。
一辆84路公交车稳当停靠在越园公交站,许善善走下了车,目送84路公交车离去,她刚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急刹车的声响。
她转头,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江时骑着山地车,其中一条腿踩在路面上,他戴着有线耳机,摘下一边的耳机。
“新同桌,好巧啊。”
许善善闻言,不是很搭理他,明明自己白天的时候就自我介绍过了。
白天时候,王凯莉要求每个人站起来自我介绍下,说为了同学们相互认识。
轮到许善善自己的时候,她内心紧张得很,迟疑地站了起来。
“大家好,我叫许善善。”
话落,没有人鼓掌,教室安静的让她浑身上下都不大舒服,手足无措,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啪”的一声,声源是从许善善旁边传来的。
江时两手撑在桌面上,很有节奏感的鼓着掌声,不在意周围的人,抬头看向站在过道的人。
“原来你叫这个名啊,许善善。”说完,冲她勾唇一笑。
许善善不明所以的点头,一句话也没说,就被王凯莉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坐下,她坐下的瞬间,视线注意到讲台上的人冷眼睨了她一眼。
放学后,她果不其然被请去了办公室喝茶。
初一办公室。
许善善不知所措的站在王凯莉的办公桌前,开口道:“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凯莉拧开瓶盖,一股浓烈的枸杞茶味散发开来,她对着瓶口轻轻吹着气,小口抿了一口,没有盖上瓶盖,放在桌面上,让它散散热。
“许善善,”她连名带姓的叫她,“老师呢,不会说好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老师待会说的话让你听起来心里会不舒服,你就多多担待些。”
许善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师知道,这个年龄段的青春期,是最容易受到外界的诱惑,”她顿了下,问道:“许善善,老师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老师…”
许善善话都没有说完,王凯莉伸出手拦截她要说的话,警告道:“下不为例。”
回去的路上,许善善都不明白王凯莉到底想说什么,她想的入神,险些坐错公交车。
哪知道,她刚到站不久,江时就出现在她面前。
许善善攥紧书包的带子,往前走了一步,正眼看着他。
“江时。”
“嗯?”
她犹豫下,问道:“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他回得很快。
许善善心里松了一口气,开口,“再见。”话落,人转身往反方向走去,没入黑夜中,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江时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眸色沉了沉,没说话,重新戴上耳机,蹬着脚踏离去。
出租屋,五楼。
许善善站在门口,把书包脱下半边,拉开最中间的袋子,从里面拿出半圆弧形状的钱包,拉开拉链,拿出家里的钥匙。
一开门,她转身关门,嘴上不忘说着。
“爸妈,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许善善换下鞋子,穿好拖鞋走了进去,经过客厅的时候,就看见横躺在沙发上的许元阳。
“爸妈呢?”
许元阳头枕着公仔熊,一手握着遥控器,视线瞥了一眼站在那的人,不耐烦地开口。
“不知道。”
许善善放下书包,转身进了厨房,习惯性系上围裙,洗干净电饭煲,开始煮饭,打开冰箱,拿出可以用到食材。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原本还在客厅躺着看电视的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餐桌这边,手都没洗,就想上手拿菜吃。
“许元阳!”
许善善蹙眉,不悦地看着他。
“小气。”
许元阳嘬了嘬自己手指头,站起来乖乖洗手去。
虽然眼前的人是她的亲弟弟,但许善善实在是忍不住的嫌弃。
无论是幼儿园,还是小学,卫生这方面固然是重要的。
怎么到许元阳身上就看不到半点注意卫生的意识呢。
另一边,黄金湾小区。
江时人刚出现在黄金湾小区门口,门口的保安走了过来,热情地打招呼道:“江少好啊。”
江时闻言脚下急刹车,诧异道:“陈伯,您怎么也玩这出?”
陈伯,全名陈列,黄金湾小区的保安,打从江时住进这个小区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了。
江时是五岁搬到这边的,小时候贪玩,在他家里人搬东西的时候,好奇这边的环境,就自己偷偷跑了出去。
最后在小区迷了路,还是陈列发现的他,慢慢的,就这么熟络起来。
要不是江时十岁那年出事…
陈列闻言心情大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新开学,学校怎么样?”
江时从兜里拿出棒棒糖,边拆糖纸边说道:“还行。”说完,把棒棒糖往嘴里塞去。
他看下腕表上的时间,准备要走的趋势。
“这就要走了,不和陈伯多聊聊?”
“下次吧,肚子饿了,想回去吃饭。”
江时说完,冲着陈列摆摆手,作势就要走。
“行,记得骑慢点。”
陈列话说完不到半秒钟,某人貌似只听进去他前面那个“行”字,后面是压根没听进去,猛的一踩,就这么绕进了小区内。
“这孩子…”陈列脸上的笑意还在的摇摇头,抬眼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收敛笑意,眸色跟着暗淡下来,叹了声息,惋惜地说道:“奈何老天爷不公啊!”
A区—别墅,门牌号:1927。
江家。
江时反手从书包内侧拿出门卡,对着门口智能电子锁,往上轻轻一放,铁门瞬即发出“滴”的声音,门开了,随手把门卡揣进口袋,然后他顺势用力一蹬,骑了进去。
山地车停在车库里,上好锁,江时人这才走了出来。
他人出来的时候,大铁门已经自动关上了。
江时刚进门不久,保姆在厨房听见动静,手上握着锅铲就走了出来。
“小时回来了?”
少年闻言,抬眼看了过去,礼貌性问候:“李婶好。”
李婶,李兰梅,江家的保姆。
江时换好拖鞋,扯了下肩上的书包,打量下客厅,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我爸妈呢?”
“先生去公司了,说公司临时有事,估摸着没那么快回来,夫人去隔壁送点东西,待会就回来。”
李兰梅话音刚落,玄关处有了动静。
正是去隔壁送东西的江母,江时的母亲——温柔。
温柔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小时回来了,”她眸色如同她名字那般,温柔看着他,换好拖鞋,走了过去。
“今天在学校还习惯吗?”她手搭在江时的肩头上,目光上下打量她宝贝儿子。
“没打架。”
江时答非所问。
“你这孩子,妈妈问的是这个吗?”
“您就放心好了,这学校我都待了六年了,怎么可能会不习惯,”江时停顿下,语有所指地开口,“不习惯应该他们,不会是我的。”
温柔怎么听不出他后面这句话的意思,轻轻拍了他肩头,警告的韵味十足。
“不许胡乱,听见没有,还有,你现在上初中了,得注意做事的分寸,听明白没?”
“知道了。”
江时没在和他母亲多说话,说完就准备上楼去。
温柔见了,提醒道:“差不多可以吃饭,你东西放好就下来洗手吃饭。”
江时没有回头,也不说话,抬手作了个“OK”的手势,然后两台阶并一台阶的上了楼。
……
出租屋,五楼。
许氏夫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时候。
许善善刚洗完澡,她人在卫生间,站在镜子前侧着脑袋,手上拿着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突然,她隐约中,听见门口传来声响。
开门走了出去,就看见周沁搀扶着喝醉酒的许父,许善善下意识的皱眉。
许父,全名许佩张,是许善善和许元阳的父亲。
周沁嫌弃全部表现在她脸上,藏无可藏,使劲把搀扶往上一提,一抬眼就瞧见杵在卫生间门口的许善善。
“死丫头,傻愣在那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许善善回过神来,把干毛巾围在肩上,赶紧走了过去。
一靠近,那股浓烈的酒味让她下意识想要冲进卫生间呕吐的欲望。
“要死啊,我让你过来是让你换个位置干站着的吗?!”
周沁耐心快被耗尽,脸上现在特臭。
许善善迟疑去抓住许佩张的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抗,揽着他的后背和周沁一块扶到沙发那边去。
不知道是不是许善善刚洗完澡的原因,她身上散发的沐浴露味,刺激到喝醉酒的某人。
许佩张有了反应,半眯半睁打量下眼前的一切,因为酒精上头的缘故,他所看见的东西一直在打转,鼻头动了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许善善一门心思想赶紧把许佩张扶到沙发上,并留意到身旁的人醒了。
快到沙发时,她身子一僵,忽感腰上有一双粗糙感的手摩挲着她白皙的皮肤。
吓得她立马松开手,许佩张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沙发旁。
事情发得太突然,连同周沁一块侧身倒了下去,她还好,倒在沙发上,摔得不是很重。
可怜是许佩张,他整个人倒坐在地面上。
“许善善,你胆肥了是吧!都敢摔你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