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伶人怨（2）（1/1）
蒋泽禹刚到衙门，就被禀告有人报官说自己丈夫不见了。
“没考虑过是在哪里寻花问柳么？”
民妇听到蒋泽禹如此直白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答到，“花柳巷子是爱去的，但早上总归知道回来，家里还有生意要做呢。”
“你夫君叫李大福是吧？我们会去找的，你先回去等消息。”
李夫人离开，蒋泽禹揉了揉眉头。
“桃李，吩咐下去，派点人去找李大福。”
“是”不一会儿，桃李又进来通报，“大人，金家班的小寻儿求见。”
“有事么？”蒋泽禹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
“你昨晚怎么没来看我？”金世寻缓缓开口，柔媚一笑，眼神微波流转，直直地盯着他。
“公事繁忙。”蒋泽禹顿了一下，“还有，你逾矩了。”虽然他平时喜欢听小寻儿的戏，但还轮不到他来过问行程。
金世寻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今晚，你来看我好么？”
蒋泽禹皱了皱眉，可是看着金世寻期盼的眼神，他勉强答应下来。
“我等你。”金世寻欢快地离开。
蒋泽禹有些烦躁，他实在不喜欢金世寻对他的态度，可这里只有金世寻的戏最好。爱戏的他只能默默忍受金世寻的情感。
有时看戏看得痴了，他觉得自己仿佛就是戏中人物，似乎冥冥之中产生了一丝情感，但他不能容忍这种情感的存在，于是他亲自斩断。
纪云禾没事捣腾着一些小玩意儿，而江聿风已经悄悄修炼到天堑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纪云禾感叹，江聿风的武力值比男主都高了。
而舒介川修炼没突破，和女主的感情也还没突破，纪云禾扶额，要他有什么用。
“现在我对妖的感知力更强了，没有妖能逃过我的眼睛。”江聿风像是求夸奖一般，围在纪云禾面前。
纪云禾大手一挥，“让我好好奖励你。”
江聿风心中一喜，只见纪云禾拿出一坨泥人出来。
“照着你捏的，送给你了。”纪云禾献宝似的捧在手心里。
看不清楚五官的样子，只知道头在哪里，身子在哪里。但江聿风还是满心欢喜地收下了，这可是纪云禾专门为他捏的，仅有一份。
“谢谢。”江聿风郑重地将它收好。
“云禾快来快来，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禄嘉一到房间就招呼着纪云禾。
“走吧，我们一起去。”
“这个烧饼好好吃。”纪云禾咬了一口，巨大的满足感，“好多肉啊。”
“小叶呢？”纪云禾记得她和禄嘉一起出门的。
“你不说我还忘了，小叶被吓到回房间休息了。”禄嘉回想在街上的场景，“我们在街上闲逛时，发现好多人围着，然后就凑过去看。你猜我们看见什么了？”禄嘉卖了个关子。
“尸体。”江聿风抢答。
“对，他的心被人挖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禄嘉话说完，脑补了那个场景的纪云禾觉得手里的肉饼瞬间不香了。
她把肉饼递给江聿风，江聿风熟练地接过来，顺着纪云禾咬过的地方咬下去。
“那今晚你们还去听戏么？”禄嘉问。
纪云禾想到小寻儿哀怨的声音，她不想夜晚的时候再做噩梦。突然纪云禾想到了昨晚看见的场景，“我昨晚看见一个穿戏服在街上，会不会与那具尸体有关啊？”
毕竟这件事确实有些诡异。
蒋泽禹忙得有些晕头转向，他很少处理过命案。见纪云禾一行人前来拜访，他一开始还有些不耐烦。
但听到纪云禾提供的线索，再加上他们承诺可以帮忙，蒋泽禹这才冷静下来。
除了金家班，今晚没人开戏。
毕竟大家都去看小寻儿了，其他的班子自知自己比不过，索性就在小寻儿开场的时候休息一下。
江聿风来到这几个戏曲园子，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感受不到妖的气息。
“你是不是不行啊？”纪云禾问江聿风，万一是刚激发的技能还掌握不熟练呢。
“怎么可能，我当然行。”江聿风气得跺脚，怎么可以质疑他的能力。
“去金家班看看。”
“我为他口吃黄连无处诉……我为他几次三番欲悬梁……”纪云禾进来时又听见观众说改了曲子，改成了《泪洒相思地》。
人红就是任性，在场的人虽然有些惋惜没听到想听的，但没有一个人砸场子。
纪云禾几人在后台，有了蒋大人的撑腰，他们倒是可以随处走动。
走到金世寻的梳妆台前，江聿风感受到不寻常，妖的气息若隐若现。
江聿风给众人使眼色。
金世寻回到后台时，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但他的眼里只有蒋泽禹。
“你终于来了，我都唱完了。”刚刚唱完戏，脸上出了汗，金世寻连忙挽起袖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到镜子前看了自己的妆容，还好，一切都很美。
蒋泽禹冷眼看着他，“人是你杀的么？”
金世寻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
“不是我。”
但没有人相信他，江聿风确实在他身上感受到妖气。
“带走。”蒋泽禹把金世寻关到大牢，舒介川在大牢周围设了结界，没有妖能逃脱。
大牢里的金世寻看着蒋泽禹，眼里满是眷恋
不过或许感到了什么异样，金世寻竟然突然慌了起来，连忙催促他们走。
纪云禾一行人站着不动，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感到不解。
过了一会儿，金世寻脸上的皮肤开始缓缓脱落。
“别看我别看我……”金世寻捂着自己的脸，躲到角落。“呜呜呜……你们快走开。”
红色的液体从他脸上流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蒋泽禹一介凡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与妖交换了自己，我师父说过，有些妖靠人心修炼，便会给出一些条件，让人心甘情愿交给他。”舒介川给众人解答了疑惑，“没心的人还能活，只能去抢别人的心。”
“我想他做出的交易，就是换取容颜。”
“禹郎，我都是为了你啊。”金世寻缩在角落，带着哭声。
“是你将我从强人所难的场面里救出，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我就只是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
“我救你是出于本能，任何人我都会救的。”
“你现在让我感到恶心。”蒋泽禹看见满地红色的液体，胃里翻江倒海。
听到这话的金世寻一时失了神，“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
唱完这几句后，金世寻苦笑，向墙撞去。
听到金世寻临终前的《桃花扇》，蒋泽禹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