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请救赎她的灵魂（1/1）
“等着我啊！”
衣薰的声音从桥岸传来，汗液浸透了少女的衣衫，刺骨的寒冷侵蚀着她的身躯，但是越是奔跑，越是靠近那片区域，见到那些人，身体就莫名其妙地开始温暖。
“各位！我来了！”
“衣薰！快啊！”
“小云！”
“正不计代价启动顺闪装置！损伤程度30%”
出现在尉鹰身边，来不及再打上半句招呼，小云将素岸的身体吸入了有所准备的存储空间内部。
“尉鹰先生！”
“去救海蜇！快！”
“是！”
确认听到了那一声呐喊，双手扶着地面的朝晨慢慢抬起头，看着从身旁跑过去的尉鹰、星莲和衣薰，眼眶竟慢慢湿润了起来。
“是真的啊......”
“不是梦......”
抹过一把眼泪，不顾自己身体的状况，朝晨也朝着海蜇跑去，渡火枯已经暂时稳住了一部分毒素的侵入，机体的损毁程度也在可以修复的程度之内。
唯一一件可以勉强说的上是......
不幸中的万幸。
待到能量输入到海蜇的身体后，不知何时昏迷过去的他慢慢睁开眼睛，拖拽着沉重的身体四顾，像是在寻找什么。
“她人呢.....”
“活下来了！他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啊！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别过头用手臂擦去眼泪，红润的眼眶却暴露了少年心中的委屈，兄弟之间的情谊没有因为命运而断裂，反而像结痂之后的血肉，联系得更加紧密。
“下次......绝对不可以乱来了！”
“嗯......”
看到海蜇醒来，渡火枯摸向自己的胸口，那份异样的感情终于打破了人类和机械之间的深渊与隔阂，也将那份尘封的情感温柔地清洗干净。
“太好......”
本是这样开口，然而当火枯看到尉鹰三人低沉的脸时，心口突然一阵刺痛，再也说不出来半句话。
海蜇勉强保住了。
但是那位少女却......
“就这样吧......”
“啊？”
“今天就这样吧......我想带素岸小姐回去......今天不想打了......”
“......嗯，回去吧，没有人会阻拦你们了。”
“谢谢......”
星莲和衣薰走到尉鹰身边，三人在阴暗的世界中留下消沉的背影，准备带着那份惨痛的答案，回到瓦拉东科......
“龙门！请你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吗？海蜇。”
“兄弟你还伤着呢！别乱动啊！”
“龙门......”
急促的呼吸有些紊乱，海蜇在朝晨的搀扶下慢慢跨出一步，情绪有些激动，同时声音和身体也在颤抖......
“讲和吧！”
“啊？......”
“讲和吧！别再带来不必要的伤害了！佑可！向瓦拉东科请求讲和！可以吗？别再前进了......”
“......我并不能就这样做出决定，我没有这样的权力......”
“可你是瓦拉东科的将军啊！不是吗？”
“海蜇......佑可的将军是怎样当选的？”
“民心推荐！”
“那瓦拉东科呢？”
“民......”
突然停顿住，喉咙里像是堵住一块铅，精神上受到的痛苦，远远超过了身躯上的疼痛，这样的伤害，再厚重的装甲也挡不住......
“星莲......衣薰......我们走吧。”
“龙门！三天！！！”
“嗯？......”
“三天内，佑可绝对不会对瓦拉东科出手！你要是想要讲和的话！随时来找我！而且！......”
挣脱了朝晨的手，海蜇走上桥体，站在距离尉鹰身后不过十米的位置，左手扶着胸口，带着最真诚的祝愿，喊了出来：
“请救赎她的灵魂！”
“别再让战火波及到那些无辜的人了！”
“算是我......整个佑可，求你的！好吗......”
在无言中回头，尉鹰无神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微弱光亮，过了许久，少年才无力地回答：
“我......会去尝试的......”
“谢谢！”
“嗯......”
在众人怜悯同情的目光中，尉鹰三人的背影显得他们那么脆弱，好像一碰就碎。
乌云遮住了月光，凄厉的乌鸦在天空中再次鸣叫，再也看不到一点踪迹，无边无际的黑暗将他们彻底吞噬。
哨塔上的灯光一路照射到远方，照彻了四个人的身影。
“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城门被打开，欢呼声从乍起到渐渐沉寂，所有人都自动让开道路，并在街道两排将早已准备好的红色条幅收了起来。
直到尉鹰等人走进基地内部之后，人群中才偶然小声地议论，讨论着素岸战败的事情。
然而这已经不是尉鹰所考虑的范畴，带着衣薰、星莲来到了修理部，在对视过一眼后，小云听从尉鹰的指令将素岸安置到一个特别准备的白色病床上。
当站在一旁的机械师看过来时，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手中的扳手也脱力掉落。
“请救救她！拜托了！”
“将军大人......这根本......”
“请至少试一试吧！我还不想就这样放弃！”
“老夫......斗胆一试。”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在拆卸掉素岸的胸甲后，老人的全身都开始颤抖，甚至是感到了恐惧，害怕的双手抱住脑袋，不停地哭喊着对不起......
胸腔之下的机甲中，渗透着还未彻底拔除的血肉，与机械凝合在一起的人类躯体，每拆下一块附着的零件，撕裂的疼痛就像被千万刀片划过心脏......
“这不是机器......而是人！老夫......老夫有罪啊！”
大脑一片空白，尉鹰颤颤巍巍地向前一步，双手扶在床位边缘，看着少女裸露的胸腔，里面的血肉还有些颤动的痕迹......
“活着！？素岸小姐还活着？！”
“老夫......老夫有罪......我该死......”
“前辈！素岸小姐还没死！”
“啊......”
将捂着双耳的手慢慢移开，老人慢步凑到少女身边，突然发现了血肉内存留的猛毒素！
“前辈？”
“这是毒素......她还在压制着体内的毒素......”
“还有救吗？！”
“把毒素除去，老夫可以为她重塑另一具机械身躯，但是......”
“但是什么？！快说啊！”
“想要取出这份猛毒素，需要寻找新的寄存物......新的血肉，或者巨量水源......幽暗河......”
救赎......
需要付出其他的代价。
是选择素岸。
还是选择众人的生命......
“我来吧！”
尉鹰摸着自己的胸口向前一步，上下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心怦怦跳个不停。
代替她来承受这份痛苦，若是我......
若是我！
一定可以......
“让我来吧！”
“我也可以！”
星莲和衣薰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三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晶莹的泪水再一次划过脸颊......
分别。
自古以来就是一件痛苦万分的事情。
何况他们还是出生入死的朋友......
“不......”
“素岸！你醒了？！”
素岸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这躁动不如钟表声大的闷哼，却有如雷霆响彻般强而有力地惊醒了尉鹰。
“还好吗？！”
“痛......好痛......”
“挺住了，我马上就来救你！前辈！拜托了！”
“不！不要......不要再......做下去了......”
带着无尽的遗憾，两行皎洁的泪水无力地流出眼角，带着哭腔的请求，就像铁链一样牢牢地锁住了尉鹰的身体。
“别再做下去了......让我死了吧......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