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鬼初现（1/1）
悻悻的去往下一具尸体停放处的赵凡，离开透亮的房间后又被包围在幽暗的恐惧之中，于是加快脚步重新走上了灯光充足的宽敞走廊。那是向下联通整个区域可以直达尽头的长廊，虽然还看不见深入地下长廊的尽头是何等模样，不过他并不感兴趣也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很简单，来至地下的恐怖永远都会让你后悔见到它。
赵凡从记忆里的示意图确定了最后一具尸体的位置，离新房间的距离是移动上一具尸体路程的两倍，而且还是上坡的地形，这着实让赵凡郁闷。心里还对林文书的袖手旁观感到憋屈，随即就生出一种是他自私的选了两处最近的想法，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把两具尸体移过去了。赵凡笃定就是如此，心里的闷气又加重了几分。
吱……
一声房门合页的摩擦声使得赵凡神经质一样的转头向后看去。
“师兄？”
赵凡一边想着是林文书的恶作剧，一边又想着异象丛生的诡异，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挤压一样紧绷起来。
赵凡不敢确认，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几个拐角后赵凡虽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但是神色却更加警惕起来。
最后一具尸体停放处的房间外只有微弱的灯光，地方也显得小一点。当赵凡缓缓扭开没有上锁的房门后，伸手在墙壁上摸索了一番，触碰到开关那一刻，积压在胸口的那口气也释放了出来，不过下一秒他就被吓得又把那口气给吸了回来。
开关在按下那一刻，闪烁的灯趋于稳定还不到一秒就熄灭，听那电流的丝丝声，就像从利齿猩红的口中发出的危险信号。
站在门外的赵凡迟迟不敢动，拿着手电的手已经被汗水浸湿打滑起来。
赵凡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腰上蹭了蹭，拿出勇闯老虎穴的勇气，举着手电走了进去。
没有收尸柜，也没有多余的物件，空旷的就像没有任何人敢于打扰的祭坛，只有正中央停放着如棺材一样的铁盒，如果里面有尸体，能有这样待遇的尸体肯定不一般。
赵凡拿着手电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铁盒，始终没有勇气确认里面有没有尸体，又推了一下陈放铁盒的推车，却又感觉不出来。犹豫不决的赵凡终于下定决心，如果推回去发现没有就借口打不开铁盒无法确认，反正这里就这一个地方是可能存尸体的所在，到时候没有的话再让师兄跟着一起来。打定主意赵凡也不再拖延，打开车轮锁止装置，准备往回走。
这时门缝处闪过一个影子，赵凡的反应倒是有点快，脑子也不笨，立马熄灭手电，虽然心惊胆战但是却足够清醒。悄悄靠近门口，想着有影子就好办，转念又一想，如果是行走的尸体该怎么办？要知道这里可不缺尸体，谁知道有没有活过来乱跑的。
正胡乱猜测时，消失的影子又出现了，赵凡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当影子离去，壮着胆的赵凡偷偷瞄了一眼，这次她看得真切，是一个女鬼！
可是赵凡看着那背影越想越奇怪，还有那偷偷摸摸的动作，完全不像是机械的行尸走肉，是个活人，这是赵凡最大胆的想法。
摸了摸身旁，没有任何防身的趁手物件，又想到手臂长的手电，调了个头，趁着那人背对着他，悄悄走了出去，他倒要看看是谁半夜出来在背后装鬼吓人的。
从停车场进入殡仪馆的娜芸，并没有跟上两人的脚步，壮着胆子转了一圈。她一直想着与两人碰面，毕竟她一个女人又在这阴森的地方，待的时间越长越害怕。就在刚才她才发现一个身影走进了拐角，看身影像是赵凡，心一激动就快步跟了上去，结果又跟丢了看不到任何人影，此时的她正考虑是向右走还是向左走时，一个黑影正慢慢出现在她的身后。
赵凡在一点点的靠近，直到进入打击范围，一把抓住那人的后背，举起手电做出个随时砸下去的动作，不管是什么吓人的东西，打了就跑。
娜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弄丢失了魂一般，赵凡的力道把娜芸转了过来，一束光打在娜芸几乎苍白的脸上，两人一上一下就这样对视在了一起。
“是你！”
赵凡这才想起刚才在车上时师兄的判断，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喂！”赵凡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娜芸，心慌起来，这不是把她吓傻了吧！
又照了照娜芸的眼睛，瞳孔放大，感觉不妙。
赵凡的心里更急了，他又不敢松开捏住娜芸肩膀的手，只得保持着姿势希望她尽快好起来。
可能是他的祈祷起了效果，渐渐恢复知觉的娜芸有了自主的意识，慢慢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呼吸着，胸口起伏的厉害，待到娜芸气息平稳，赵凡才松了口气。
“来了也不出声！我都被你吓了一跳。”又不解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娜芸看了看先声夺人倒打一耙的赵凡，胸口又一阵起伏，生硬道：“你们又来这里干什么？”
赵凡看了看前后，做了个嘘的动作，把娜芸拉进了刚才的房间，关掉手电，两人躲在墙下压低了声音。
知道娜芸有点生气，赵凡撇清道：“你不出声我怎么知道是你。”
娜芸对赵凡这种有理无理先推卸的行为非常不耻，反问道：“那你现在怎么不敢大声说话。”
“这是什么地方，你进了别人家的地盘，大吵大闹，惹得不高兴了怎么办？”
“你也知道怕别人不高兴，我就该去惹了？”
“那……那你走快点，靠近了再小声喊嘛！”
“你钻得就像兔子样，我追得上吗？”
赵凡知道她正在气头上，讲理是行不通的，省得斗嘴，换了个话题，“师兄说你可能不敢进来，所以就没有等你。”
娜芸没有说话，虽然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色，赵凡却听得出来娜芸急促的呼吸声。
“你为什么跟着我们？从摊点一直跟到这里，是不是因为人干？”
“什么人干？”
赵凡知道自己一时失了嘴，糊弄道：“没说什么，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好奇什么？”
娜芸没想到他们一直知道被自己跟踪，坦然道：“因为江公子不正常。”
“不正常的人多了呢！就像现在的你，人家都躺在舒服的被窝里做着美梦，你一个女人敢出来背后吓人，正常吗？”
如果赵凡看得见娜芸的白眼，一定会被当做只有眼白的异物给吓死。
“我说了，江公子是不会跟你这种人有任何来往的。”娜芸的话说得很直白，生怕赵凡听不懂，“还有，警察问起情况时对江公子当时的情况问都不问，仿佛都在他们预料之中的一样，还有那魔物一样的大狗，江公子即使再健壮也不可能与之对抗。”
“这就是你跟着我的原因。”
娜芸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那你直接提出来呀！”
“你会说吗？就像今天，你会说你们会来这里吗？”
“一个女人家，有什么好奇的，我们有正事要做。”
娜芸‘哼’了一声，显然是早想到如此，赵凡一听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于是没有遗漏的把林文书在资料记录室里安排的计划全讲给了娜芸。
不过当娜芸听完，她又开始的呼吸加快引起了赵凡的注意，“怎么了，还没缓过神。”
娜芸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问道：“他真说有个同行告诉他那些贩卖尸体的事？”
“是啊！”赵凡并没有听出娜芸的异样，“他说的就刚刚。”
“刚刚？”娜芸的语气明显加重了。
“刚刚的意思又不是指的上一秒，也许他少说了几个字，比如说是昨天或者前天刚刚打听到。”赵凡得意的卖弄道：“亏你还是搞文字工作的，这点都不懂。”
“是有一个同行调查过贩卖尸体的案件，可是……可是他在半年前就死了。”
娜芸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刚刚才体验了一把心脏骤停，现在又体验了一场心跳加速。
这次换作赵凡失魂，久久没有动静，发白的脸色被黑暗掩盖，身体的僵硬无力让他失去了知觉。
“你不信，警方现在还没结案，尸体就放在这里面。”
赵凡不是不信，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刚才一直跟着……跟着那东西，还被它指挥。
“还有，这里的守则就是，尸体必须入柜。”说着拉了拉赵凡，很重，看样子是吓得不轻，还好他能够站起来。
娜芸拉着他打开手电照亮墙壁上的守则，赵凡这才看清楚，尸体必须入柜那条规定。
“会不会……会不会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遗忘了。”赵凡还在寻找可能排除的机会。
“他们对谁不敬也不敢对尸体不敬，而且都是经过培训，不敢马虎的。”
赵凡知道娜芸说的都是真话，而且这也是她家的产业不会毫无了解。
赵凡很快又定了定心，该来的总会来，逃避不了那就面对，“你老实说，你见过那种东西没有？”
娜芸摇摇头，“没有，但是听家族里的人提起过，而且爷爷总说，干我们这行，尸体就是顾客，不能不敬。”
“他提起过你爷爷以前是走江湖的，这么说他的话里一半真一半假了。”
“应该是。”
赵凡想了想又说道：“她之前说了近期的四起案件，那就是四具尸体。可是加上这里的一具送过去的话，就是五具尸体，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
娜芸提醒道：“你们不是怀疑姓范的可能就是整个事件的源头吗？而且也可能打那些尸体的主意，那就顺着干，看看最后会发生什么？”
赵凡第一次被女人壮胆，就像刚才什么都不怕却有问题的林文书。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什么都不怕，还怂恿自己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可是见过小脸的，照理说见过的怕，没见过的会更怕才是。
娜芸见赵凡一动不动，问道：“怎么了，不妥吗？”
“他刚才也是这样，什么都不怕，我现在才知道他不怕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他本来就是。”
娜芸听懂了赵凡的担心，从胸口扯出个挂饰，“我有这个。”
娜芸的意思很明白，她有附身符，可是赵凡的眼里还是充满了警惕。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娜芸有点恼怒。
赵凡早就有了想法，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扇你一巴掌。”
娜芸听完愣了愣，随后脸上的惊讶瞬间布满阴云。
啪
噗呲
声音清脆。
赵凡捂着脸，不知所措。
“要我证明，你先证明给我看！”
赵凡本想着用自己的右手打一下，上一次酒店的鬼魅可是被自己的右手挡了一招的。但是看娜芸这般态度，如果是假的那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过就在娜芸一巴掌打过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听不真切，却又很确定真的出现过一个声音。
“你刚才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有啊！”
赵凡忙问：“是什么声音？”
“有人被打的声音。”
赵凡充满期待的脸慢慢拉胯下来，满是不甘。
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你好像变了！”
赵凡的话让娜芸很好奇，问道：“哪里变了？”
“以前我们同师兄出去吃饭聚会休闲，你每次总是笑嘻嘻的，可是自从那次街头之变后你就变得不怎么笑谈了，有点沉默寡言又有点善变，是不是被吓着了，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
娜芸没想到会被一个男人看出情绪的变化，心头一紧，只得含糊其辞道：“是吗？可能还没恢复吧！”
赵凡不疑有他，点点头说了句，“好好养养。”
“不过你好像也变了。”娜芸也说道：“以前你很扭捏，今天来看你倒是放开了。”
赵凡嘿嘿笑道：“都认识了嘛！认生就不好了。”
娜芸看得出来，赵凡是那种熟络后就很好亲近的人。但是在没有深交前，保持距离和安分是常态。
两人正准备把铁盒推出去，就听见门外有动静，赵凡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观察。一露头就发现林文书站在走廊那头，脸上阴气逼人，完全没有往常一般的和气。
“怎么还不弄过来。”
赵凡腿上哆嗦，脸上却不变，“马上。”又补充一句，“既然来了就帮帮忙呗！”
林文书刚迈开一步就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少废话，快点！”
赵凡一听这狠戾的声音，心凉了一半，嘴上附和道：“马上，马上……对了，娜芸也来了。”
林文书脸上狐疑，却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娜芸在里面听得真切，该来的终于来了。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了坚定，合力把载有铁盒的推车向外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