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后宫诡事（1/1）
金龙殿上再次鸦雀无声。这场宫宴上发生的诸多事迹，足以引爆大万京城的八卦论坛了。先是永安王力保侍女，再是奇女子大胜镇远王，紧接着居然还来个皇帝下旨要当场收入后宫！以往那么多场宫宴，可都没今天这场精彩！
萧然什么反应且不提，但说那些个三品往上的大员，看傻了更听傻了。
按照最早改朝换代那会儿老皇祖从暴君手中夺下江山之时立下的规矩，选秀进宫的范围只限于皇亲国戚，后来扩展到三品往上的功臣名将，再往后因为一次意外事件导致唯一的嫡皇子险些嗝屁，这才将选秀范围扩展到了平民百姓家，当然这个时候皇上和大臣就有了甄选的权利了，毕竟各省各县的秀女加起来成千上万，都选进来皇宫干脆改菜市口得了。
不过说是能从平民百姓中间选，但皇帝不是三头六臂，更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皇上管不到的地方自然就有这些个大臣暗箱的余地了。譬如说，宫廷画师们会将各省各县的选秀女的画像层层上递，最后落在皇帝眼前；可是画师也是人呐，总不得收点银两，在这些大臣的授意下故意将这些平民秀女画的奇丑无比，瑕疵百出，反倒将自家的千金画的花容月貌，混淆皇上视听。
到头来，皇上一看画像，以为自己终于收了位西施，结果真人来了一看：“嚯，真是个「西施」啊。”
事情嘛反正就这么个事情。画师们也是看人下菜碟，你要多给点呢，画师就稍微画的好看一点，你要不给呢，画师是真给你画成西施。王昭君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
说这么多，主要是为了让大伙知道，就算整个大万江山都是他裴家的，皇上也没那个权利直接指谁就让谁进后宫啊！否则那京城花魁不早就在后宫龙床上躺着了。
“皇上，三思啊！”礼部尚书率先跪在皇上面前，“老皇祖留下来的规矩不能破啊！她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就算要入宫，也应该参加选秀，怎能直接要人呐！若是百姓得知此事，岂不是都要将自家女儿藏着，见皇家如见猛虎，在他们眼中皇室之人皆是见女人就抢的恶鬼强盗，落人口舌了吗？”
萧然也跟着帮腔：“陛下身边若是缺几个能打的护卫，臣倒是不介意送您几位女子江湖高手作陪。”
皇上却笑道：“眼前不就有这一位吗？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下轮到后宫妃子们坐不住了，那表情一个个看着恨不得把「进宫就弄死你」写在脸上。
萧然直接了当：“陛下，您莫不是要横刀夺爱？”也就仗着是有点血缘关系才敢这么说，一般人哪里敢这般和皇上说话。
皇上笑道：“她若当真是你的「爱」，你又何必将她贬的一无是处？这不说明你其实根本瞧不上她嘛。既然你不珍惜，不如就由朕来接受，岂不美哉？”
这两人明里暗里的争吵着，却没有人一个人问过霏雪的意愿。其实又怎可能会问呢？在这不开化的时代，不是人人都能像王老太太那般深明大义。尤其是对于这些位高权重的皇家人物，他们想要什么，又何须问过他人意见？
霏雪不说话，只是冷冷的听着他们争吵，为了争夺她的「所有权」，争夺她的「自由」。
“要不便折中好啦！”怀远公主逞能，愣造了一壶竹叶青，这会儿后劲上来大脑基本宕机了，嘴里也是开始没个把门的说起了胡话：“让霏雪姐姐入宫！再给她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自由，不就好了嘛！”
纵然是醉话，却也听得一众大臣直嘬牙花子。让一个后宫嫔妃随即进出皇宫那像话吗？本来皇上破格拉人进后宫就够坏规矩了，怎么怀远公主还跟着出荤招儿？一个比一个还不像话！
“我可以进后宫。”
霏雪突然的一声直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皇上闻言龙颜大悦，萧然的脸色却非常难看，一着急连津河方言都蹦出来了：“你当真是肚脐眼放屁——你怎么想（响）的？！”
霏雪自然不熟没有深思熟虑过。她通过计算推演了自己拒绝后的蝴蝶效应：皇上强下圣旨宣她入宫，霏雪不从，皇上恼羞成怒，抗旨不尊是大罪，要派兵缉拿霏雪。
然后霏雪便不得不不断的杀杀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杀到最后，萧然王位也丢了，老太太也没了，大万军队也给自己杀干净了，天下也就乱了。
这么搞，有意义吗？这么搞下去，一屁股烂账不说，自己又如何行走江湖，行医救人？连天下都乱了，自己有必要这么高调？
渗透型终结者的意义在于保持低调，这种灭国行径，全然没有必要。再者，你怎么就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看似古老的时代真的没有摧毁终结者的方法？倒不如先顺了圣旨，入了宫，保下萧府上下，有机会自己再离开。
不过是个名分而已，在皇宫里，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毕竟，自己要学的还有许多。
萧然情绪格外激动。他抓着霏雪的胳膊：“你要进宫？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后宫是吃人的魔窟，不是你砍死几个人这么简单！”
霏雪面无表情：“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结束了，王爷。赚到了钱，就是我该离开的时候。接下来的路如何走，选择在我，不在你。”
“你不许走.....”萧然咬着嘴唇，尽可能压低声音，不让皇上听起来，语气里却歇斯底里，“我给你钱.....本王每天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别走好不好......”
“王爷。”霏雪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我们早已结束了。”
何等绝情，何等冰冷。萧然只觉得心口好似撕裂般的疼痛，比起毒发时的刺骨冰寒要更加痛苦，更是多了几分迷惘。
以前他不曾注意。直到此刻，萧然才突然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霏雪了。也许一切的起因仅仅是那一夜她细心的照顾开始，他早已便对这个不爱笑的女孩暗生情愫，自那后霏雪的每一分举手投足，他便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她是一块坚固的冰晶。你走进了我的内心，看透了我在战场的厮杀，看透了我最痛苦的一面，我又是否可以看清你这枚水晶最核心的那没冰晶呢？
你如那林涧的神鹿，一转身便会消失在枝叶透出的光晕中。难道本王，当真留不住你吗？本王在你心中，当真只是过客而已吗.....
皇上哈哈大笑：“好啊，好！既然龙王都这么说了，那便立刻宣旨入宫吧！”说罢，他豪饮一杯，发出满足的叹息：“真不错啊，这场宫宴.....收获了一位绝世女子呀。”
怀远公主歪倒在霏雪旁边，早就醉死过去了。
.....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居所了。”
霏雪被安排在了华阳殿居住，甚至连一个供她使唤的丫鬟都没有。
华阳殿看起来有些破旧了。墙体有比较严重的皲裂，住房中飘着一层积灰，花园里杂草丛生，连井水里都有种奇怪的味道，俨然就是个破败庭院。
换做一般后宫妃子，要是被安排在这种地房居住，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不过，反正霏雪也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宫廷宠儿，有什么不行的，自己修补就是了。
霏雪先是找太监要了些花匠的工具，把院子里杂草都清理干净，尤其是生长在砖石间的杂草更是清理的干干净净。
随后，她又打了一桶井水检测成分。井水问题不大，只是井壁不够干净，青苔泡了水不说，还有大量微生物在水中繁殖，根本就不能拿来饮用。虽然她直接饮用也并无大碍，但有句话不是叫「癞蛤蟆趴脚背——不咬人也膈应人」。
霏雪干脆从膳房找了点工具，自己做了个简易的井水过滤蒸馏器，姑且是得到了一桶干净的水。
“这位霏雪姑娘还真是奇人，居然能利用工具自己制造净水。”太监站在华阳殿门前，有些欣赏的看着霏雪的一举一动，“她和其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宫娥才女真的不一样。”
霏雪卷起袖子和裤腿，拎着水桶走向府中。接下来，是该好好做个大扫除了。
......
“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住进华阳殿里面去了！”
“嘻嘻，就知道给大总管多塞点银子就能动手脚！”
“要是怀远公主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啊？”
“放心，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行了。”
黄昏时分，后宫群芳亭中，几位贵人正在为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
张贵人（中书令之女）小声道：“诶，姐妹们，你们可曾听过华阳殿闹鬼的传闻？”
“怎么没听过！可莫要再提！吓死人了！”李贵人（御使大夫之女）拍着胸脯惊惧的说道，“你们是真狠呐，居然把霏雪安排到那个鬼宅去住！”
“谁叫那狐媚子见一个勾引一个！”刘贵人（秘书监之女）咬牙切齿的说道。
柔妃（丞相之女）冷冷笑道：“叫那新来的长长眼力。怀远公主在，我们不能轻易动她，但叫她收敛收敛还是做得到的！”
赵贵人（大都护之女）神秘兮兮的说道：“据说早在我进宫以前，华阳殿就死过人！说是有一位秀女和外面一个家族大少爷有染，怀了人家的孩子，被活活淹死在了井里！从那以后华阳殿就经常能听到有女人在半夜里哭，哭的可惨了！都说是冤魂索命，没人敢去住呐！”
“对对，这我听说过！我记得后来还住进去过一个姓陆的贵人，第二天人就疯了！嚷嚷着说自己看见女鬼从井里爬出来索命呐！”
“对！然后第三天陆贵人就在华阳殿吊死了！皇上找过道士来看过华阳殿，说华阳殿风水不好，是个困鬼局！阴人入宅就是个死！后来不就荒废了嘛。”
眼见着太阳要落山，柔妃突然站起来，满脸坏笑：“几位，这太阳可要落山了，咱们要不趁着时间还早，去华阳殿看看？”
几位贵人赶紧摇手：“我的老天爷！这都快晚上了去华阳殿干嘛！”
“当然是去看看那个狐媚子的窘态啊。”柔妃坏笑道，“宫宴上叫她出了那么多风头，我倒要看看她在这破败的华阳殿能有多窘迫。不去亲眼看看她的丑态，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几个贵人推推搡搡就来到华阳殿附近。
“你别推我！”
“你走，你走前面！”
“我不要！我要走后面！”
几个怂包。走在最前面的柔妃恨得牙根痒痒，这帮废物真不叫人省心，自己其实也有点害怕，要不是还有点残阳自己怎么会跑来华阳殿这个鬼地方，要真碰见鬼了怎么办！
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能看见霏雪那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柔妃心里就一阵暗爽。
来到华阳殿前，柔妃朝殿中喊话：“霏雪妹妹～几位姐姐来看你啦！”
华阳殿里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她没听见？不会是吓晕了吧。”
柔妃颤颤巍巍的推开门。吱呀一声，门房大开，几人却看的有些傻眼。
这干干净净的庭院，真的是那个被传为鬼宅的华阳殿？！
修剪的干净利落，没有一根杂草的庭院；原本不满皲裂的墙体被用石膏粉给修补的整整齐齐，就连挂在门房上的牌匾也被修好钉在原位，哪里还有以往阴森的感觉？
“这....这真的是华阳殿？”几个贵人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以后，几个人大着胆子往里走。
来到房屋门前，柔妃朝里张望，却发现原本脏乱不堪积灰严重的卧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家具被摆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甚至茶桌前还有个奇怪的装置正架起来煮着茶水。
胆小怕事的刘贵人赖在门口不敢进去。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丢下他们赶紧离开，却察觉到身边的那口井传来哗哗的水声。
对闹鬼传闻深信不疑的刘贵人草木皆兵，身体僵硬的转过来，惊恐的望着那口水井。
井下的水声分明越来越大。刘贵人的身体也如糠筛般剧烈颤抖起来。
ber的一声，一颗白中带黄的东西被从井下抛了上来，咕噜噜滚到刘贵人脚下。
那分明是一颗骷髅头！
刘贵人吓得失声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往后退去。屋里几人听到尖叫赶忙出来查看，就看年又有几根人骨被从水下扔了上来。
几人也被吓得脸色惨白，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条白皙的手臂突然从井下伸出，用力抓住了井口，紧接着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发女子，如同鬼魅一般从井里爬了出来！
“有鬼呀！！”几个贵人当时就吓疯了，争先恐后逃出了华阳殿，速度快的那兔子都是她孙子。
就剩下柔妃一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你....你....别过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真不是我干的你别找我索命啊啊！！”
“您是柔妃？”熟悉的声音响起。白发女人爬出进口，将遮挡在面庞前的发丝撩到耳后，“您在华阳殿做什么？”
柔妃见到霏雪，足足愣了有几秒钟，旋即一股无明业火蹭蹭窜起来，跳起来指着霏雪骂道：“你这个毒妇！！你故意藏在井下等着吓我们是不是？！”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霏雪说着，将几条腿骨和一个胸廓骨扔在地上。
“我只是发现井下有一具白骨，提前捞上来免得污染水源罢了。不过，也是该抽空打一口新井了。”
柔妃气的跳脚：“你你你！你就等着今晚被鬼吓死吧！”旋即一溜烟逃出了华阳殿。
华阳殿闹鬼？霏雪有些不理解。没人和她说过这回事。
她把捞上来的骨头重新拼成了一具完整的骨架，看大小生前应该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头朝下掉入井中溺亡。
把骨架转交给太监处理后，太监心有余悸的跟霏雪说道：“霏雪小姐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敢徒手下井捞尸.....不过您今晚可要警醒一些，华阳殿一直以来都有闹鬼的传闻，实在不行你还是枕刀而眠吧，您那把龙吟煞气重，辟邪。”
对于霏雪来说，鬼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概念。鬼这种东西，通常被认为是人类死亡后精神离开肉体的表现，虽然人类从未证实过这种说法，可依旧有许多人坚信「鬼」的存在。
直到审判日之后，天网顺带证明了鬼并不存在，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人类会关心鬼存不存在的问题。毕竟，鬼哪里有终结者可怕。
如果华阳殿真的有鬼，那自己就还真就应该好好观察研究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