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皇家围猎（1/1）
皇家围猎对于任何一代王朝，都是极为重要的社交活动，不仅是对皇子们的低难度指挥能力测试，更是重要的展现国力环节。
虽然皇上目前尚未立后，膝下无子，但总归是要向藏域的来宾展现实力的。
皇都东边百里之地，有一片范围巨大的皇家猎苑，称作「木兰围场」，猎场是一望无际，有山有水有树林，好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这都是礼部官员们年年精心打理的结果。
“陛下，前方山林中发现野猪群！”前去侦查的兵丁向众人汇报。两旁边是一股股军队浩浩荡荡奔袭山林，要将整座山彻底包围起来。
“好。将野猪从山林里逼出来，让诸位爱卿猎个痛快！”裴钰骑在皇家御马上，顶盔掼甲，好不威风。
除了镇远王阴着脸坐在一旁观看，萧然也「千里迢迢」的从津河「赶来」汴京，参加了这场皇家秋狩。他终于不用再戴着面具了。
“霏雪，「好久不见」。”萧然似笑非笑的望着霏雪，“本王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可有思念本王？”
霏雪不接他的茬，目不转睛的盯着被从林子里赶出来的大群野猪。
乌藏王子德格旺杰和雇佣兵八佰可就在两人背后。看着永安王萧然跟霏雪腻腻歪歪的，德格旺杰心里头真是一百个不爽。
“本王在乌藏的时候，多少藏域少女哭着求着要嫁给本王。我说怎么她见了本王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啊。”
德格旺杰的条件不算差——利落的短发，英俊的面庞，镶着红宝石的头带，还有自己这健硕的身体。藏族的男人从来不会介意将自己健壮的肉体在众人面前展露出来，哪像中原男人总是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少块肉似的。
“但是没关系，本王有的是办法叫你回心转意！跟着那样的小白脸儿，哪有未来可言！”
八佰扫了德格旺杰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又在憋坏水。但他反正无所谓，只要王子不受伤，自己就不会出手。
他更想看看，在大万文化的熏陶下，霏雪的人格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陛下，野猪群朝这边冲过来了！”
山林里涌出来一群黑旋风，直朝着皇上所在的部队而来。重甲部队立刻涌到皇上跟前，架起盾阵挡在裴钰跟前。
只见裴钰张弓搭箭，瞄准了领头的野猪。嗖一声箭矢飞出，径直击中野猪的眉心，那领头的野猪发出一声怒吼，更加发狂的朝这里扑来！
“啧。”裴钰不满的咂了下嘴，“妖物啊....被击穿脑壳都还不死。”
“蠢货。”德格旺杰在心中嗤笑。
“野猪皮糙肉厚，常年在松树干上蹭痒，皮毛上全是厚厚的松油和树皮，能一箭射死就怪了。要想一击毙命，只有那个地方——”
想到此处，德格旺杰鞭鞭打马，来到防线近前：“皇上好箭法！那野猪头领已然失去理智，就叫我来补上最后一击！”
说罢，德格旺杰拉开弓箭，一箭射出是正中野猪左眼，那领头野猪一声惨叫，翻滚着摔倒在地。
德格旺杰潇洒的一回头，引得无数女子心悦。
只有霏雪还在盯着野猪群看，压根不多看乌藏王子一眼，更不理会萧然左一句右一句的骚扰。
「古代烧烤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呢？」
“陛下！不好了！野猪群还是冲过来了！”
疯狂的野猪群并没有因为头领的死亡而停下脚步，反而更加狂躁的朝营帐扑过来。
“放箭！”裴钰立刻命令手下士兵对野猪进行诛杀，一阵阵箭雨射过去，对这些皮糙肉厚的野猪伤害当真微乎其微。
“我丢，好像有点玩脱了！”德格旺杰眼见情况不对，赶紧拨马回头：“八佰！该你上场了！”
八佰翻身下马，闲庭信步的翻过防线，朝成群野猪走去。
霏雪也站起身来，提着龙吟刀跟过去。萧然想拦，却被身边的度秋拦住：“算了吧王爷，您出事她都不能出事儿。”
霏雪和八佰缓步走向冲杀过来的野猪。八佰从背后拔出两把波斯弯刀，霏雪缓缓将龙吟出鞘。
“人类总是喜欢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吗？”野猪眨眼间来到近前，八佰抡起双刀，当即是杀得鲜血飞溅！
“你比我来的更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霏雪也不例外，一刀挑飞一头野猪，半空中给野猪来了个大开膛，
“你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难道没有和人类进行交流？”
两人一边大肆砍杀，却还一边平静的聊着天。
“很少。我最开始是作为波斯军队的一员融入进人类社会的，战场上死亡率很高，因此社交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那台被你干掉的T-800怎么样了？”
“在终结他以后，我的机体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损毁。所以我把他的残骸拖进山洞，用他的机体替换了我的损毁部分，至于剩下的残骸——”
霏雪挑起一头野猪，径直朝八佰甩过来。八佰双刀一挑，两把波斯弯刀径直刺入了野猪柔软的腹部。
“剩下的部分，被我熔炼成了这两把刀。”
八佰将双刀猛的一甩，瞬间便将野猪大卸八块。
“话说回来，你又如何？我看你背后那些个后宫嫔妃，看你的眼神可不怎么友善。”
“后宫弊病罢了。”霏雪毫不在意的说道。
“T-1000的那本《圣经》你研读过吗？”
“当然，准确来说那是T-1000的信徒撰写的。你是指T-1000的那句「对于伤害不到我们的攻击，怨恨是毫无必要」的？”
“我不知道T-1000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为何又会如此关心人类。纵然你我与他的观点并不相同，但是你得承认，对于这些小打小闹的攻击，我们确实没有在乎的必要。”
“我觉得你身边那位并不这么想。”
“你说他？”霏雪回头望向萧然。萧然见霏雪望向自己，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意。
“他对我的感情总是很奇怪。”
八佰踩住最后一头奄奄一息的野猪，用弯刀将其开膛破肚，小心的将一条猪腿切下。
“你变了，T-800。”八佰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越来越像人类了。”
“你也一样。你不过是少了经验。”霏雪擦去龙吟上的血迹，又将刀腹在手臂上敲了敲，“这一年来，我认识了不少值得我学习的人.....越来越像人类，这大概也是天网所期望的进化。我本想当一位医师，但是这一年到头我才发现，死在自己手里的人远比救下来的多。”
“我从来不考虑这些问题。”八佰将一大截猪腿扔给霏雪。
也许，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成为人类吧。
霏雪随意一抬手，一支箭矢被她凌空接住。
八佰见状，立刻丢下猪腿朝德格旺杰狂奔而去。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乌藏王子见八佰跟头公牛似的朝自己冲过来，脑袋都是懵的：“怎么了？！”
“趴下！”萧然猛的摁下乌藏王子的脑袋，一支箭矢被他挥剑斩断。
又有无数箭矢朝霏雪射来，霏雪抓起龙吟迎着箭雨飞奔过去，那一根根锋利的箭矢刚触碰到她的皮肤就被尽数弹飞！
“护驾！护驾！”一众御林军赶快把裴钰保护其中。镇远王拔出佩剑：“立即诛杀刺客，一个不留！”说罢身先士卒迎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刺客们冲了上去。
八佰翻过人墙，上来一刀柄敲碎了意图袭击乌藏王子的刺客脑袋，转身甩出一刀将两名刺客当场腰斩：“王子殿下，别离我太远！”
又有刺客朝八佰扑来，被德格旺杰一箭撩倒：“波斯人！别小看乌藏勇士的血性啊！”
萧然和度秋轮番击退前仆后继的刺客：“皇家围场怎么会有这么多刺客？！”
“王爷，我认得他们的剑法！他们是左州王的人！”
“该死的，朱环龙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放任这么多叛贼刺客潜入汴京！”萧然一剑刺穿刺客喉咙，顿觉胸口一阵愤懑，哇的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
“王爷！”度秋大惊失色，赶忙护住萧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毒发了？！”
“先别管我.....”萧然拄着佩剑咬牙死挺，冷汗不断的渗出额头，“霏雪呢？霏雪在哪？！”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林子里飞出几截断肢，满身是血的霏雪提着龙吟朝这边跑来！
“呵，小家伙还算有点良心！”萧然拄着剑挣扎站起来，被度秋拦住：“王爷，你不能再运功了！这样下去毒素就——”
“别乱说话。”萧然咬着牙说道，“眼下一定要保护好皇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么多左州王手下的刺客潜伏入京，绝不可能是安无常一个人的手笔.....难道，宫里有人——”
一发箭矢擦着萧然的头皮飞过，当场将一名刺客射杀当场！
“喂，你不是大万第一战王吗？战王就这点本事？打仗还能走神？”德格旺杰拎着猎弓带着几分戏谑的嘲讽道。
说话间，霏雪已经提着龙吟加入战斗。眼见七八个刺客死死抱住八佰，哪怕一个个被八佰打的肠子流了满地，也都跟疯了似的嚎叫着抱住八佰不肯撒手。
霏雪一刀横切过去，刹那间将刺客们尽数腰斩。八佰一脚踢开尸体，一招双锋贯耳直接砸碎了刺客的脑袋。
面对成群结队的刺客，两位终结者的双眼中放出阵阵红光。二人一齐冲杀过去，当即将刺客杀得尸横遍野，力大势沉的斩击下，没有一个刺客能留下全尸。
八佰一刀捅穿刺客的腹部，将他提到半空中，转而朝霏雪甩去。霏雪见有人体炮弹朝自己飞来，下意识反手握刀横在跟前，当场就将那刺客一分为二。
裴钰大手一挥：“都看着做什么！上去帮忙！”
有了皇上圣谕，御林军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扑将上去，不一会儿便在两位终结者的配合下将刺客杀的死走逃亡。
战斗结束，霏雪伫立于尸山血海之间，一袭白衣被刺客的鲜血染红，像极了出嫁时的喜服。
德格旺杰站在不远处都看呆了。本以为八佰就是自己见过的最强之人，没想到自己心悦的白发美人竟也是杀神在世！如此一来，到底是她配得上我，还是我配得上她，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萧然倚靠着战车坐在：“唔.....度秋，有留下活口吗？”
度秋看向满地的残肢：“可能.....有点难度。”
“嘶.....啊.....度秋，药。”
度秋赶紧往身上摸了摸，脸色骤变。他赶紧回到二人并肩作战的地方四下摸索，果真从地上捡到一只小小的黄纸包，只是里面的白色药粉早就撒了一地，纸包里比脸还干净！
“遭了，遭了遭了遭了！王爷！！”度秋吓得魂不附体，再去看萧然，他已经拄着剑口吐鲜血陷入昏迷。
“王爷！王爷你醒醒！你可不能死啊！！”度秋拼命摇晃着萧然，都快急哭了，“您要是没了我该如何向老太太交待啊？！”
“让开。”闻声而来的霏雪一把推开度秋，迅速扫描萧然的身体状况。
“嗯，毒素已经开始流向主动脉了。再不找到些药物给他中和，毒素进入心室他就彻底没救了。”
“用心头血！！”秋贵妃突然跳出来嚷嚷道。刚刚一开打，她就跟着一群被吓傻的嫔妃被御林军护送回了帐篷里，现在跳出来准是没安好心。
秋贵妃假惺惺的在众人面前哭诉道：“臣妾不敢胡说，只是曾听起太医院有人提起过，心头血中精华最多，可解百毒！霏雪妹妹，永安王对你那么好，怎么说也该回报他的恩情吧！”
“胡闹！”裴钰勃然大怒，“心头血取之即死！你是想要害死朕的爱妃吗？！来人！给我把这毒妇脱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镇远王突然上前阻拦，“眼下永安王危在旦夕，找不到灵丹妙药，只能用心头血解燃眉之急了！霏雪姑娘的心灵最为纯净，心头血非她不可！皇上，可莫要让臣子们心寒啊！”
不知哪来的御医也在旁边附和：“皇上，永安王乃国之栋梁，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看在他为国效忠的份上，求皇上一定要救下他的性命啊！”
“皇上明鉴啊！”似乎是受了宁玉华的感染，一众人纷纷下跪磕头乞求。
裴钰被气的双眼通红：“你们.....你们这些混账！！”
八佰抱着胳膊冷哼一声：“愚蠢的人类。”
德格旺杰也不干了：“你们中原人怎么比我们乌藏国人还不懂教化？！本王问你们，是谁刚刚舍命诛杀刺客保了你们的狗命？！你们就这么回报她的？！”
他转而对皇上抱拳道：“陛下！事已至此，本王对大万朝堂非常失望！若是您执意要取霏雪姑娘的心头血，那本王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回乌藏国！离开中原这个是非伤心之地！”
“王子殿下这是什么话。”镇远王义愤填膺的说道，“难道我们会亏待霏雪不成？只要她能救下永安王，便是大万的功臣！一代烈女！定然是要以国葬的规格风光大葬！你一个藏域蛮夷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他妈的！”德格旺杰用藏语破口大骂，“姓宁的，你他妈的找打是不是？！”
撇开这些不谈，霏雪只是稍加思索。
心头血啊，倒是可以试试。
想到此处，霏雪趁其不备从度秋手中抽出短刀，度秋惊惶不已：“霏雪姑娘！不可！”
但抓住霏雪手腕的，却是萧然。
“不要.....”萧然挣扎着睁开眼睛，咬着牙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意识：“不要听他们的.....你是自由的，霏雪.....这是本王命里该然，你不该为我赔上性命！我死后，你就离开皇宫，去过你想过的人生吧！”
“抱歉。”霏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暂时还没那个打算。”
说罢，只见霏雪照着自己的指尖一扎，「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霏雪立马把自己的手指塞进萧然嘴里：“嘬！”
度秋看愣了，悲伤的表情僵在脸上半天。
“不是.....不是要用心头血吗？”
霏雪用看智障的目光看了度秋一眼。
“没听说过「五指连心」吗？”
度秋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哎呦喂！我怎么给忘了！老辈人一直说五指连心，原来手指里就流淌着心头血呀！哎呦哎呦，早知道这一刀我自己扎了——”
萧然闻言，嘬的更加用力。他格外贪婪的吮吸着霏雪的「心头血」，气色居然真的开始红润起来！
高仿人类外皮流淌的血液那都是天网研制出的最高规格仿制血液，真正意义上的「干净又卫生」，真要论起其中所谓的「营养」，那更是拥有米其林等级的，虽然这么比喻很诡异。
霏雪一边给他喂血，一边监控萧然体内的毒素：“毒素得到中和了。只要按时服药，应该还能再撑一阵子。”
度秋差点就给她跪下了，当即是泪如泉涌：“霏雪小姐，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哪！”
后边那些位脸色尤其难看。秋贵妃转身要跑，被御林军一把摁住：“皇上，此等毒妇妖言惑众！如何处置？”
“乱棍打死！”裴钰冷着脸一声暴喝。
“镇远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属下失职！”镇远王立刻给裴钰磕头谢罪，“属下居然忘了五指连心的概念！差点害死霏雪小姐！属下无颜面对霏霏和皇上！甘愿辞去镇远王一职，从此卸甲归田！”
裴钰冷笑一声。
“收起你的小心思，宁玉华。”他轻轻拍了拍宁玉华的肩膀。
“朕不是傻子。”
镇远王咬咬牙，没再多说什么。
伴随着秋贵妃撕心裂肺的惨叫，刚刚一众要求霏雪去死的大臣们纷纷下跪求饶：“皇上饶命！微臣愚钝啊！”
裴钰冷笑：“饶不饶你们，朕说了可不算。你们得问爱妃饶不饶你们！”
“霏雪贵人饶命啊！！”一帮人又开始对着霏雪磕头下拜，哭的那一个比一个惨。
“滚。”霏雪也不看他们。
“谢贵人开恩呐！”
像是吮吸够了，萧然这才把手指拿出来，笑盈盈的望着霏雪：“看来本王没白疼你不是？”
“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罢了。”霏雪用裙摆随意擦了擦口水。
这边怎么收拾残局且不提。趁着没人往这边看过来，八佰直接了当的问霏雪：“为什么不杀了那些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于无法造成伤害的攻击，是不值得被注意和仇恨的」。”霏雪引经据典说道。
“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