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行善积德印山庙(1/1)
”印山道姑保佑,我那多病的丈夫早日离世,成全了我和付公子的姻缘。”
“保我平安,保我平安,保我平安…”
“愿我多灾多难的老娘早日康复,老太太受了太多苦也!”
“道姑啊!我这牌运怎么就如此之背!你告诉我是不是那赌场的人耍了手段?道姑啊!我求拜的心绝对虔诚,只是这几日实在手头紧,先从你这箱里借上几个,道姑你保佑我在赌场上大杀四方,明日加倍奉还!”
“喂!那厮!手往哪伸呢!站住!”
……
印山道姑的庙占地极广,可当中屋舍大都是无关求拜如库房或供人食宿用的,真正用来供奉的,只有当中唯一一座极其恢宏的大殿,当中自然是印山道姑的金身。
用恢宏来形容一个民间供奉的野神庙宇有些奇怪,可印山道姑这佛道均沾,却又两边不像的庙宇本就不正常。
漆红的立柱架起高斗瓦梁,面前是足足高至小腿之上的门槛。门槛之上是暗红的牌匾,书着印山道姑四个大字。大殿内昏暗无比,此时屋外又正明亮,从外朝里看,完全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布置。
“站住!”
一个落魄打扮的人大步跨过门槛,面露慌张直直地跑出来,身后几个紧追不舍的庙内执灯嘴里叫喊着。
“咚!”
和身后人距离拉开不少,眼看就要逃走,男人却突然摔了个大马趴,怀里咕噜噜滚出不知几许的银子。
“看你还跑!走!”
冲上来的几人急忙将他按住,一旁的齐舟默默收回绊人的脚,状若无事地跟着余望云继续向前走。
跨过门槛,进了殿内,余望云和齐舟终于见了印山道姑的金身。
足有六七丈高的蜡像镀上金身,以倾斜的角度俯瞰着下方密密麻麻祈祷的众人。大殿之内到处燃起昏暗的烛光,道姑像前是一排六个蒲团,远处又有唱经的声音传来,整个大殿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总觉着像是小西天那边的人……”余望云嘀咕了一声,在寒山时了解到五教三宗其中之一的小西天与前世的佛教几乎一样,如今的场面令他不禁联想。“是猪妖吗?”
“像啊。”
齐舟看着这微微倾斜着俯瞰着自己的道姑像,没有丝毫道家的仙气飘逸可言。相反,似笑非笑的头像下,连接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就非常壮实,甚至说臃肿的身体,很难不让齐舟将她和那逃跑的猪妖联系在一起。
“哪有做成这样的金身蜡像?”
“除非它长得就像这样。”
二人一言一语地确定了身份,早间刺中却又让其脱逃的,八成就是印山道姑的真身!这众人供奉的,可能还真是个妖。
但说起来,乡野民间供奉妖神并不奇怪,不少大妖得香火供奉,是因为它们的确做过助人之事。而寒山剑宗对此一直是持包容的态度,毕竟自己宗内豢养的灵兽,和妖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可越是如此,余望云的心里就更加疑惑了。
好好的一个印山道姑,竟然不知何时被封印在自己的庙里,若不是余望云和齐舟碰巧解了封印,还不知要被关到什么时候。那一只奔着麻袋而去的老鼠,如今看上去也并不是巧合,满袋子的鼠尸体,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主动向麻袋里投身自杀,或许有以老鼠的血肉不断稳固封印的功用?
且猪妖被发现后只仓皇逃窜,完全没有和余望云齐舟二人一较高下的意思。这可是在印山庙,自己的地盘为何还显得如此惧怕?
“你们两个小子在那嘀咕半天,什么猪妖蛇妖狗妖的乱七八糟的,为何对印山道姑出言不逊?”
一声压低声音的质问传来,余望云暗道不好,今日大开庙门,这大殿之内几乎是人挤人站着,连个落脚的空地也难有。他和齐舟二人虽然寻了个角落靠墙站着,但两人轻声的对话还是引来了印山道姑虔诚的信徒。
见这位头带冠巾的中年男人就要走来,余望云心中一动,主动开口说道:“这位大哥,我与二弟初来乍到,听人都说印山道姑法力高强,今日见了金身却不如想象中的模样,失了言语,还请勿怪。”
“谁是你二弟!”齐舟在后面恨得咬牙。
“哼!两个毛头小子懂什么,以样貌论人,是对道姑的大不敬!”
“是是,我二人知错!”余望云道歉的语气诚恳,见来者面色缓和了许多,趁热打铁问道:“大哥,可否与我二人讲讲这印山道姑都有何神迹,为何香客如此之多。”
带着冠巾的男子回头看了眼金身蜡像,双手合十闭眼一拜,这才转身对余望云说到:“印山道姑在这一带助人之事数不胜数,旁的不论,单说我家,几年前双亲危重,呕吐不止,看了不知多少郎中都束手无策,后事都已经快要准备妥当。可我来了印山庙一次,带着求来的灵药回去让我双亲服下,第二日竟然就恢复了过来,如今更比从前还要强健!自那以后,我年年都来祭拜!”
“真有如此神奇?”
“那是自然!这种事我还能诓骗你两个小子不成?”
“这印山道姑如此灵验,怪不得年年香火鼎盛,这大殿都快站不开脚。”
男人面色略带犹豫,踟躇着说道:“倒也不是,前些年印山庙并无如此盛景,前来烧香祈福的也都是本镇的人,可今年香客突然暴增,想来或许是因为最近常有莫名失踪的事发生,又或许是因为……印山道姑的名声远扬?”
说到最后男人也不自信,嘀嘀咕咕余望云听不清楚,这时,里面又有声音传来:“夫君!”
男人听了这声音,赶忙回头应道:“噤声噤声!大殿之内你这样喧哗成何体统?”说着便向里找自己的妻子去了,也并不与余望云二人告别。
之后二人在大殿之内多观察了些时间,又和几位香客交谈,所说的内容虽然不同,但总归有两点是确认的。
刚才那只猪妖就是印山道姑的真身。
印山道姑这些年未行过什么害人的事,相反,的确做了不少善事。
余望云推了推齐舟,又看了看门外,示意他出去说话。门外的阳光刺眼,来的人却依旧络绎不绝。
“还是没弄明白它为何被封印,又为何逃走。”
“其实还有件事未解。”齐舟语气显得不太在意,像是说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喔?什么事?”
“马成的串珠,和我砍断的那截手掌。”齐舟只说了这些,但余望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受香火供奉如此多年的妖,出现这样妖气侵人的事是匪夷所思的。
“或许是它被封印,控制不住自己妖气外泄导致。”
“有可能。”齐舟回答地很随便,余望云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可能。”
于是余望云开口问道:“你觉着更像是什么?”
“像是个刚刚修炼不会控制妖气的,或者像是个故意用妖气秽人的坏种。”
印山道姑做了不知多少年的善事,自然不可能是坏种。余望云眼睛一亮,想到某种可能。
“庙祝!”
“早就想抓他来打一顿问问了,你非在这墨迹!”这次齐舟的语气里带着不满。
余望云知道自己此番行事确实有些拖沓了,倒也不扭捏,直截了当地说了句:“对不起。”
齐舟一愣,余望云却不以为意,现在还是办正事要紧。
“方才见他是在大殿之内?”
“不,是带着几个人往偏殿的方向去了。”余望云一指,左边一处偏殿门外排着长队,不时有人从屋内出来又有一个进去。
“走!”
二人来到屋前,门外还排着十几个人,堵着大门两个人没法进去。
“让一让,我们先进去。”齐舟面色平静,但语气却很诚挚。
“你谁啊?去后面排着去!”
“我俩有急事。”
队伍后面又有人叫喊:“谁不是急事啊?排队去!请大师解签也得有个先来后到!”
“锵~”
“我说各位,劳驾让一让啊。”万照剑亮出刺目的剑光,贴着队伍最前面那人的面庞刺入了屋前青石上,整个队伍被吓得一阵后退。
“你!你!”
“你最好别越过这条线。接下来庙祝会很忙。”
余望云拔起长剑,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在屋前划下一道剑痕,齐舟跟在旁边,砰的一声,推门而入。
“抢人!”
声音在屋内空旷的回响,屋里的庙祝和上一位解签未完还没出去的妇人满脸惊讶。二人一个坐在香案后,一个跪在蒲团前,香案之上散铺着几支长长的木签。
“大师,这……这……”
“二位仙家,不是说好等此间事了再议吗?”庙祝在香案之后,语气不快地对余望云二人说道。
“谁跟你这样说好了,我说的是让你处理完后面的臭气,你倒坐在这儿还替人解起签来了,解的明白吗你?”余望云的语气听上去像极了个无赖泼皮。
齐舟大步走上前去,长剑连带着剑鞘指了指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到现在还说不出话的妇人:“大婶,快起来走了。”
“大师,这……这……”
“大婶你是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您先请回吧,这二位的确是有事而来,要与我商量。”
庙祝开口,妇人面带惊恐地踉跄起身,跑了出去,还不忘把门给带了上。
“唉~”香案后的庙祝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二位,请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