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紫兰轩砸场子（1/1）

为了打听翡翠虎的生活起居，王蜍这两日挺着大肚子东奔西走，足足跑瘦了十六斤，才风尘朴朴回到卧龙居，但带回来的情报却叫人大失所望。

翡翠虎是个谨慎人，若非有特别的事，从不离开翡翠山庄，因为他的仇家比亲戚还多。

卧龙居议事厅内，几位首脑人物再次齐聚一堂，商量应付之策。

星璇在罗槎的椅子旁环绕转圈，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性感的身材，道：“翡翠山庄守卫之严，仅次于韩国王宫，这种非常时期，他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倒不失为明智之举。”

老堂主左鹏道：“否则，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都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照这么看来，翡翠虎倒是个聪明人。”

做完报告还没离开的王蜍感觉自己被冒犯到，表情怪异，悻悻地瞪了左鹏一眼。

姜正哲一脸为难道：“如果他一直不出来，那属下的任务，似乎也无法执行了。”

罗槎老神在在，面带微笑道：“既然他不出来，姜二当家，你不妨不请自到，去翡翠山庄找他。”

姜正哲怔道：“但属下与他并无旧交，他如何肯见我？”

左鹏与王蜍也很是好奇，别说四海商行这些外地人，就是他左鹏这个在新郑打拼二十几年的本地人，都进不了翡翠虎的法眼。

罗槎闭口不言，只伸手接过了星璇的宫绢扇，自己扇起来。

星璇心领神会，充当传话筒道：“我们已经查出，数日前拦路打劫的那批马贼，是毒蝎门的人。”

左鹏捋着白胡子道：“毒蝎门？倒也挺像他们的作风，明面上做的是地道买卖，暗地里则打家劫舍，身为竞争对手，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星璇继续扭着腰肢道：“所以二当家你只需要备一份大礼，送去翡翠山庄，说明自己是四海商行的人，那么翡翠虎是一定会欢迎你的。”

姜正哲之所以能得到前大掌柜曹飞的重用，还能坐上二当家这个位置，自然不简单，主要是因为他有个既冷静又聪明的脑子，当即就明白了罗槎的意思，心里直呼妙哉，作揖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前往翡翠山庄！”

王蜍却不干了，迫于罗槎那二十三剑的淫威，他这几天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得罪了大掌柜，但相处下来发现罗大掌柜平时虽然笑里藏刀，却并不是小气之人，便不吐不快道：“等会，你明白什么了？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刚转身要走的姜正哲呆住了，看了看王蜍又看了看罗槎，不知所措。

罗槎笑咪咪道：“老王这件事情办得还算不错，二当家，你不妨就跟他说道说道。”

一旁的左鹏也竖起了耳朵，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收购那么多石灰回来干什么用，绝不可能是为了坐地起价那么简单。

姜正哲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那伙马贼既然是毒蝎门的人，也就是翡翠山庄的人，我们杀了他们二十几人，虽然是为了自保，但恰好可以借此事，来个负荆请罪，再加上我给他备的那份厚礼，他不可能不见我，而且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特别愉快。”

毒蝎门与翡翠山庄的暧昧关系在新郑早已不是秘密。

王蜍好奇道：“那你说的那份大礼是什么？”

“自然是左堂主收购回来的石灰。”

“我说二当家，你玩我呢？他翡翠山庄里就算闹蝗灾，也用不着这么多石灰吧？这算什么大礼？”

“要算得上大礼，当然还得附加一个……有点缺德的主意。”

“什么主意？”

姜正哲瞄了罗槎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便坦白道：“就是让他囤积的马粪肥料，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若把这些石灰混在肥料里，那些私农开荒的农田，就报废了，翡翠虎一直在哄抬粮价，此举岂非正合他意？”

王蜍还是一脸懵逼，左鹏却眸子一亮道：“好计谋，石灰遇水则沸，只需要一场雨，韩国将会荒田遍野，粮价恐怕还得继续涨。”

罗槎摸着下巴，眼神杀机腾腾道：“等韩国朝野上下哀嚎遍野民不聊生时，韩非身为王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借助流沙的手，除掉翡翠山庄这头大老虎。”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干掉翡翠虎”这句话并非只是说说。

左鹏忽然叹了口气道：“只是这个手段，会不会残忍了点？受苦的都是百姓啊……”

罗槎似笑非笑道：“老子曰，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弱肉强食，此乃天理，欲成大事者，最忌讳妇人之仁。”

见众人不再有什么意见，装了一手好逼的罗槎十分满意，又道：“你们都退下吧，王蜍留下。”

王蜍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看似绣花枕头的大掌柜，居然也这么有学问，再想到他的杀伐果断，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不敬，一脸心虚，浑身不自在。

罗槎紧紧盯着王蜍，不紧不慢道：“不用紧张，你对四海同行的忠诚，我早有耳闻，却不知你是否愿意忠诚于我？”

王蜍连忙作揖道：“自然，属下赴汤蹈火，誓死追随大掌柜。”

“好，那我再给你安排个任务。”

“什么任务？”

“你去一趟紫兰轩！”

“紫兰轩？去……做什么？”

“去砸场子。”

“啊？”

王蜍吓一跳，现在谁不知道紫兰轩是流沙的地盘，先不说那个鬼谷传人卫庄了，单凭紫兰轩的主人紫女，就是高手中的高手，还是赫赫有名的一朵带刺的玫瑰，不知多少人曾死在她的赤练剑下，去砸她的场子，那不是找死吗。

罗槎开解道：“你不用怕，只要你亮出自己四海商行的大名来，他们一时半会，是不会杀你的。”

“一时半会？那过了一时半会呢？”

“实在还不行，你就直接报我的名号。”

当天夜里，王蜍就与姜正哲兵分两路，后者去翡翠山庄送大礼，前者去紫兰轩砸场子。

走在路上，王胖子很焦虑，原本还以为大掌柜狠归狠，但性情还算大度，从没对下人发过脾气，就连自己以前埋汰他不够资格当大掌柜，他都没吭过声。

事实证明还是自己太单纯了，这新任掌柜果然是笑里藏刀，记仇着呢，这不一抓住机会，就把他卖了。

王蜍暗暗叫苦，但就算明知道罗掌柜是公报私仇，他也得去。

去了，临死前还能喝顿风流酒。

不去，那可能死得更惨。

如今他只希望尊敬的大掌柜说话算话，在紧要关头，务必要来救自己。

紫兰轩内，载歌载舞，觥筹交错。

王蜍调整好情绪，挺着怀胎八月的肚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跨过门槛。

每走一步，他都刻意甩一甩手里那贯沉甸甸的金子，模样特别嚣张。

眼尖的老鸨热情相迎，随手招来两个姿色不俗的舞姬，搀扶着王老板进去挑座。

一般人来风月场所喝花酒，都要找个相对隐蔽的位置，尤其是像他这种单枪匹马来的。

三五成群的，大多是找个地方谈生意吹牛逼，不会藏着掖着，而单刀赴会的，那百分之百是来玩私活找刺激的，特别注重隐私。

而王蜍偏偏就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将一贯金币往桌子上一甩，左拥右抱，一壶酒下肚后，开始耍酒疯。

“我听闻，你们紫兰轩的老板娘，紫女，是个很出名的美人，可有此事？”王蜍生怕别人听不见，把嗓门提到最大。

负责看场子的卫士们一听就知道是来刷存在感的，已不动声色地包围过去，分别从八个位置盯着他。

经验丰富的老鸨上前周旋，先礼后兵道：“这位大爷，我们老板娘不陪酒的，你可不要乱来。”

王蜍倒是干脆利落，直接把桌子掀了。

可惜了那一桌好菜。

后面的事可想而知，双方大打出手。

这种突发事件虽然极少在紫兰轩发生，但一年到头总会遇到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所以紫兰轩的卫士绝不是花架子，八人同时出手，角度刁钻，配合默契，八把刀眼看就架在了王蜍的脖子上。

王蜍能当上四海商行的第三号人物，固然也不是个普通的胖子，双脚一蹬，凌空踢出八脚。

紫兰轩毕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八名卫士这一击并没有下死手，所以被轻松化解。

之后双方你来我往打成一团，木屑满天飞。

这么大的动静，正在房中招待“贵客”的老板娘自然也听见了。

一条如长蛇般的剑影突然现身，细长的剑尖如蛇信子般直戳王蜍的要害，来势凶猛快如闪电。

王蜍惊出一身冷汗，凌空一个翻身险险躲过那致命一击。

然而那把剑居然会扭曲拐弯，剑势一变又缠住了他一整条腿，狠狠将他摔在地上，地板碎裂。

“赤练剑？”旁观的吃瓜群众都很识货，无不惊呼出声。

王蜍当然也识货，深知赤练剑的恐怖，由于临行前罗槎特意叮嘱他只要砸场子就行，不要结下死梁子，所以他的随身武器龙凤双环并没有携带，很快就落了下风，右腿被切开一条大口子，鲜血直喷。

现在，他才看清楚了赤练的主人，紫女。

紫女一身露腰紧身衣，披着紫色围巾及一条紫色长裙，还有一头紫色的头发，人如其名，貌若天仙。

重创了王蜍后，紫女并不跟他废话，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就准备上楼。

王蜍却作得一手好死，贱兮兮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紫女姑娘？果然是美人，你要是愿意陪大爷我喝两杯，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紫女身子一顿，微微侧脸皱紧了白皙的眉头，目露杀机。

王蜍果然皮糙肉厚，又醉醺醺地站了起来，趾高气扬道：“你可知道大爷是谁？告诉你，我可是四海商行的人，卧龙居你可听过？得罪了我，吃亏的可是你们……”

他话音未落，紫兰轩内杀气弥漫，一股可怕的剑气逼得吃瓜群众连连后退，身处那剑气旋涡中心的王蜍更是变了脸色，面如死灰。

“完了，我就不该玩火……”这是王蜍临死前内心最后一句遗言。

突然，“咣当”一声，火花飞溅，本该已经洞穿王蜍心脏的赤练突然被击退。

一名白发少年，突然出现在王蜍与紫女中间。

能挡下紫女怒极之下一剑，尚能脸不红气不喘，放眼整个韩国，恐怕也数不出几人。

这少年非但脸不红气不喘，站姿笔直，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就连气机都没外漏，而且，他甚至连剑都没有出鞘。

“你为何阻拦我？”紫女冷冷斜了白发少年一眼，语气冰冷，显然咽不下这口恶气，自她接手紫兰轩以来，就没见过像王蜍这么嚣张的客人。

白发少年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漠视着王蜍，嗓音低沉缓缓道：“紫女姑娘何必跟这种杂碎一般见识，先留他一条狗命，等我问完话，你喜欢怎么折磨他，都随你。”

光是听到这个声音，王蜍就毛骨悚然，只因这少年令他想起了一个人：卫庄！

鬼谷纵横，天下无双。

“他就是跟剑圣盖聂齐名的……传说中的鬼谷传人……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