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杀乞案（四）（1/1）

果然，对方在转出巷道后，没一会儿，卫五就听到了撒尿的声音。

卫五就在等，等对方尿完了回来。

总要回来的、也总会回来的。因为对方天天就睡在那块拐角平台上。

卫五就等着。

可这一次，他没有等到对方回来。

甚至：他都没有等到对方那泡尿、尿完。

撒尿声忽然中止。

然后，四周再次陷入了静寂，只有轻微的雨声、和雨水滴落屋檐、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卫五猜测：是不是对方的身体有哪儿不舒服了？

男人嘛，尿着尿着，从股变流、或者中断、或者滴答，都是有可能的。

卫五就在等。

这个时候，他就更不方便跟过去看了。

乞丐们，吃穿用度完全没有保障，也没有条件去讲洁净，身体上出现一些小的毛病，是很正常的事情。

卫五对此很能理解，所以他就依然在等。

可是，十五分钟过去了。对方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卫五的心头突然一凛，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他跃下屋檐就冲了出去。

可惜……

外面除了黑暗、除了雨幕，再也没有了任何人的身影。

卫五冲过去查看。

地面上，只有雨滴、雨水，就是没有人，也没有血迹。

他还能嗅得到：空气中遗留下来的、淡淡的尿骚气。

但人、就是没有了。

就这样活生生地、突然地消失出了他的视野。

以前：遇到目标人物消失的情况、或者他们跟丢了目标的时候，就会立刻回去向卫一、向孙老管家、或者向主子禀报。

但现在，卫队们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死板。

所以，卫五一发现目标失踪，没有马上跑回客栈禀报，而是察看起了四周。

察看四周任何有可能、隐藏着人的地方。

包括屋顶、街边的绿树，卫五都蹿上去、找了一圈儿。

甚至，扩大范围，找了一圈儿。

画姑娘说过：刚刚失踪的、最容易追查得到。时间拖得越久、找到的可能性就越低。

卫五记得这句话，所以他找。到处找。上上下下地找。

不过……

都没有任何发现。

卫五无奈，只能返回客栈，敲响了画姑娘的房门。

他没想着去找自家的主子。

因为就算他找了，他家的主子也还是会来找画姑娘。

他就还得叙述两遍、平白地浪费了时间。

而且画姑娘睡觉警醒，更容易被唤醒。

果然，他把门轻敲了两下后，就听到里面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画棠听到敲门声，就睁开了眼睛。

意识一瞬间回笼后，她就翻身而起，趿上鞋，去打开了房门。

这种一上一下、两声的敲门声，是自己人的暗号。

画棠在打开门之前，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再估摸了一下时间，眉头就跳了一下。

等她打开门，看到一身湿漉漉的卫五，就知道：出事了。

而卫五的敲门声，也惊动了隔壁的季铭。

季铭的长衣还在身上，只有腰带被卸掉。

他们这么久一直漂在外面，睡觉也从来不会只着中衣。就是防止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画棠自然也是穿着长衣的，也只是摘了腰带。

不然本来就不舒服的睡眠、会被勒得更难受。

画棠让卫五进屋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去了桌边。

季铭进屋，抄起床铺上搭盖着的大氅，给画棠披上，才跟着坐下，听卫五的汇报。

卫五细细地：将自己如何弄丢目标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画棠听完，陷入了沉思。

季铭则去了趟客栈后厨，沏了壶热茶回来。

客栈随时备的有热水，有值夜的小二在大堂打盹。

季铭没有惊动对方，自己去沏的茶。

回来后，给画棠和卫五先斟上、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卫五双手接过茶，弯了下腰示意感谢。他没有马上离开，他还要等此事的后续。看是有新的命令、还是要挨骂。

画棠没动。

茶杯就被季铭给塞进了手心里。

感受到手心里的暖意，画棠的十指就曲了曲，捂着茶杯，手指轻轻摩挲起了杯壁。

“你能确定对方并没有武功是吗？”

一会儿后，画棠问向了卫五。

卫五点头，很肯定地回答：“是。”

画棠再次轻摩手指。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在卫五的眼皮子下面、突然消失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有异常的声音、没有血迹、甚至连重物倒地的声音都没有。

就在那十五分钟之内、消失不见了。

可以想象：其一定是被个习武之人、且武功不错的人给带走了。

而那条街，还是主街。四通八达的。

一个武功不错的人，即使是多带了一个人，在十五分钟之内，能蹿出去的距离也不会近。

谁也不知道他朝着哪个方向蹿的。

卫五一个人，沿圈儿搜索，没有发现。

就说明：对方来去、都有很强的目标性。

一击即中、即中即走。

这样的雨夜，即使是小虎的鼻子，也很难追踪得到对方的踪影。

何况还没留下血迹。

只是：来人为何要对着那盲人乞丐出手？

总不能大半夜地、把人劫回去：是为了请对方吃顿饱饭吧？

想到了什么，画棠停住手指的动作，看向卫五，刚要说什么，又转向了季铭。

对着季铭道：

“你带上小虎，赶过去一趟。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盲人的身上应该还有残留的尿液。你让小虎追踪一下试试。至少，先找出对方去往的方向。看是乱走的、还是直线蹿跃的。”

季铭点头，放下茶杯，就抓起正在画棠被子上、睡得香甜的小虎。

之前的敲门声还没响起的时候，小虎的耳朵就动了动。

意识到那是自己人的脚步声后，小虎就眼也没睁地继续睡觉。

直到现在被抓起来，它才就着季铭的手，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咕噜”了两声。

就抱着季铭的脖子，继续窝着睡。

季铭看着小虎的懒样儿，都给逗笑了。

拿起门边的雨布，给小虎的身体裹好，只露着一个小鼻子在外面，然后就抱着小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