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失而复得（1/1）

其时乃是明正统十四年，英宗朱祁镇御驾亲征，行军至土木堡，因受太监王振蛊惑，导致全军覆没，被缚瓦剌。

而此时的明王朝内，却因此事争执不休，皇帝被擒，瓦剌也先勒索巨额赎金，当朝太后孙氏爱子心切，要多少便给多少。

瓦剌也先见手握这么一个摇钱树，更是不肯罢休，多次公然反悔，几次下来将大明朝的家底都掏了十之七八。

而此时明廷内也已察觉，也先是决计不会将皇帝归还的，但如何处之，却更是艰难，当时有人打算拥戴英宗之子朱见深为帝。

值此内忧外患之际，瓦剌也先挥师南下，直逼京都，如此危难之际，孙太后只好废帝，另立郕王朱祁钰为帝，遥尊朱祁镇为太上皇，任命于谦为总指挥，全权处置北京保卫战的事宜。

然而主力已在土木堡损折殆尽，于谦便须在全国征兵，因此开战之初，最难的一是粮草，二是良将，三是战马，因此欧阳宁还是找寻了半晌，才找到了一架驴车，他无心抵御外侮，自不会去征兵，心心念念的还是寻回宝剑要紧。

驴子本就没什么脚力，车也是残破之极，如此行路自然起不来行程，好在欧阳宁性子不急，一路上盘算，凭自己新学的“松风剑法”，能不能料理的了顾家那几个强盗。

他躺在车上，望着天空的白云，心中着实没底，更何况顾家这伙强盗，可不讲什么单打独斗的武林规矩，对顾蓉尚且全无香火之情，对自己更是不会客气了。

想到顾蓉，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明明这家伙就是天生来寻自己晦气的，怎的总是没来由的思念于她。

如此满腔杂念，如何静下心来，苦思对策，但想来想去总是归结到顾蓉身上，如此辗转反侧，一连三日始终没半点头绪。

第三日上，已近长江，驴车已然无法行驶，他只好付了车钱，雇大船继续朝东而行。

大船走走停停，沿途接了不少人往来，再则水路本就比陆上行走缓慢，这么一耽搁,便又耽搁了七八日。

这日来到了杭州，杭州街道上人山人海，不知是猜灯谜还是划龙舟，他全无心思搞这些事情，只是一门心思找到顾宅，等到午夜无人之时，悄无声息的将剑拿回来。

哪知走到跟前，顾宅早就成了一片焦土，还连累烧了邻居好几间院子，单以情形而论，这场大火发生时间不久，灰烬尚在随风飘落，焦臭之味仍极为刺鼻。

欧阳宁呆在原地，心道：“如此大火，宝剑必然为断瓦砸断，可恨自己无故拖延至今，也算的上无能之极。”

他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寒，自己跟顾家有仇，心生怨恨，这是动机。

顾家扣着宝剑不肯归还，一怒之下杀人放火这是因由。

若是顾蓉在此，如何能不怀疑自己，若是她大庭广众的闹了起来，引出官府之人，那可万难脱身，想到此处不由得四下张望起来。

哪知他这么一张望，身后树杈上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傻小子，你在找我吗？”

欧阳宁一听她的声音，立时便逃。

可是顾蓉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一跃而下，不偏不倚的拦在他身前，笑道：“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你心虚什么？”

欧阳宁本来生怕她上来就扯着自己，撒泼混赖，难以自证清白。哪知她上来便相信此事与己无关，倒放下了戒备之心。心中却不禁起疑，难道这场火是她放的？

但这念头实在太过荒唐，就算顾蓉为家人不容，毕竟是她幼年所居之所，当不至于一把大火，烧了个荡然无存。

对顾蓉道：“我的宝剑呢？”

顾蓉一拉他衣袖，朝码头旁的一条小船一指，用意自然是说，人多口杂，上船再说不迟。

欧阳宁对她实是莫名惊惧，不但她本事比自己好，而且喜怒无常，旁人以为是的，她偏偏以为非，别人嗤之以鼻的，她偏偏要叫好喝彩，因此生怕她知道自己不会水性，而暗中加害。

但转念一想，她本事比自己好的多，就算是单打独斗，也不是她的对手，又何必引诱自己到水中加害，想到此处登时宽心，虽不愿与她再有瓜葛，可宝剑下落始终要着落在她身上，只好跟着她上了小船。

顾蓉见他上船是毛手毛脚的，被他身子一压，灌进不少水来，忍不住骂道：“傻小子，你要搞翻小船，到河里喂王八不成？”

这句话骂得极为辛辣，若是至交好友自可置之一笑罢了，可在欧阳宁耳中听来却极为刺耳，刚想开口骂人，却见顾蓉已从舱底，拿出一柄宝剑，正是爷爷的那柄“白龙宝剑”。

他一见宝剑，什么怒火也立时熄了，对顾蓉笑道：“那凝碧剑呢？”

顾蓉本以为他欢喜之余，不会这么快提及此事，脸上不免尴尬，道：“那柄剑我找了三天三夜，始终都没找到，不过你别急，这柄剑着落在我身上，就是找寻不到，咱们上京城去，买些上等好铁，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你瞧怎样？”

欧阳宁听她开始说“找了三天三夜”本甚感动，又寻到了白龙剑，可说的上极够朋友，然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她，道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失而复得之喜，也让欧阳宁对这个鲁莽的姑娘有了改观，跟着顾蓉走遍杭州城的打铁铺子，铁匠一开始胸脯拍的响，可是剑是随手造了出来，却哪里称得上“宝剑”二字，顾蓉天生好胜，抽出白龙剑自是要挨个试探。

双剑互斫之下，白龙剑丝毫无损，而铁匠手中的“宝剑”，顷刻之间，便断为两截。

有的老铁匠懂得察言观色，见这小姑娘手中的宝剑并非凡品，自是大有来头，只好自认倒霉，恭恭敬敬的将这“瘟神女大王”送了出去，那自是上上大吉。

偏偏有些脾气火爆的铁匠，心中不忿，口中不干不净的自言自语，顾蓉哪里忍耐得住，早就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倘若对方胆敢还手，自是少不了结结实实的挨了顿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