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辟邪之骨(1/1)
原来这人姓郭名琦,祖上乃是山东枣庄人氏,因亲戚裹挟到了汉王朱高煦谋反的案子里去,时隔七八年还是被人翻了出来,因此全家俱被发配于此。
但发配途中,押送的狱卒,强索硬逼,硬生生将他爹活活打死,他母亲悲痛欲绝,也在途中染病身亡。
他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本来非死不可,但好在押送的狱卒,眼见逼死了人,不知是心中害怕还是良心发现,便将他交给了一个同为流放的米姓妇人。
这米姓妇人也是好人,本来又刚生了孩儿,索性将他视如己出,直养到了五岁上。
但她毕竟是流放的犯人,每日辛苦劳作,自是加倍易老,不到四十岁就一命呜呼了。临终之际留了一封书信缝在两兄弟鞋底的夹缝之中。
后来郭琦带着弟弟米柏舟,却碰上了一个口蜜腹剑的牙婆,这牙婆满脸奸笑,诱使二人签了奴契,这才有了麻烦。
买他们的主人家也不是好人,不知是什么秘密门派还是教派,从不使唤二人干什么贱役,反而是顿顿有鱼有肉,却要二人整日价学轻功,练暗器。
那时候郭琦还只六岁,全不知这些玩意是干什么的,只是知道认真练功,便能每日满满的肉菜,可是随着时日越久,他年纪渐渐大了,却察觉似乎有些不对。
不论是哪家哪派,同门较艺,都讲究点到为止,可他们这派,确是真砍真杀,胜者自有奖赏,可是若是胜者手下留了情,那也需与败者同罪论处。
或许败者只不过是饿上三天,而手下容让的胜者,少不得还得额外再领二十大板,因此胜者毫不留情,出手越来越是残忍。
就这样过了几年,除了拳脚,轻功,暗器之外,还需学习搏杀术和短剑的用法,这一年郭琦刚刚十岁,一个十岁的顽童,手持利剑,招招不留余地,已然习以为常。
而每月历考,能保持身上无伤者,一年之内便须连赢十二场,落败者轻则血流如注,重者断手断足,均不在话下。
顾蓉听到这里不由得义愤填膺,心想天下间竟有如此丧心病狂的门派,不将这魔窟一把火烧了,难消心头之恨。
欧阳宁见郭琦身上伤痕并不算多,肢体完好,显然是胜多败少,那么手下也是累累血债,对他倒并不同情,反而大生反感。
若是早知如此,不如不救此人,今日救了这人,他回去后,每年便又要重伤十二人,心中懊悔,脸上不自禁的便生鄙夷之色。
郭琦鉴貌辨色,知他所想,凄然一笑道:“兄台,你一定在想,在这等肮脏无耻的地方,及早离去就是,何必干这些蝇营狗苟的勾当,是不是?”
欧阳宁心中正是这么想,他不善作伪,便笑了笑。
郭琦叹了口气道:“行不通的,这伙丧尽天良的狗贼,在我们幼年之时,便下了毒药,也不知用了什么古怪法子,我们门中都将此毒叫做‘金蛊’,乃是将活虫虫卵植入脑髓之中。
这金蛊之毒,不加催逼倒也并无坏处,但若是以特殊的法子,一加引诱,立时便在脑中大大作怪,轻则头痛欲裂,生不如死,重则咬噬脑髓,沦为疯癫。”
顾蓉听他此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从没想过江湖上有这许多害人的玩意儿,心道:“这什么蛊毒要是下在我身上,我也得像奴隶一样,任人驱策,一生一世不敢反抗了。”
欧阳宁插口道:“那你何不远走高飞,何苦要卑躬屈膝的做人?”
郭琦摇头道:“要是能够,我如何不想,只是这蛊毒另有一个狠处,就是每年重阳之时,若是不服克制蛊虫的解药,还是难逃一死,其间的苦楚,实非外人所能想象。”
顾蓉一拍大腿道:“那咱们就一起找上这罪魁祸首,逼他交出解药,嗯……或者是解药的配方,这样就救下所有人了是吧。”
欧阳宁暗暗摇头,心道:“这丫头忒也莽撞,自己毒入脏腑,还在管旁人闲事儿,更何况这人手中有这许多人的把柄,一声号令,便是不会武功也能将人压成肉泥,再说了,研究这等阴损毒药之人,岂是好相与的,武功自不会弱,你去找上他,还不是自取其辱,说不定也成了人家的奴隶。”
郭琦也摇了摇头道:“我们师父武功高强,别说他手握如此把柄,就是没有,收拾我们,还不是易如反掌,两位救援之德,在下感激莫名,只是若不解此毒,我连一年之命也无,报答什么的,只怕将来不易办到。”
顾蓉抢着道:“我们本就不图你回报什么,倒不必如此挂心,我们也在寻找解毒良药,不妨结伴同行。”
欧阳宁却拦着道:“咱二人乃是游山玩水,顺道替本家长辈寻些人参之类的补品,算不上解毒二字,不知郭兄还有何打算,我师兄妹二人或可稍效微劳。”
郭琦道:“我在寻辟邪之骨,相传此物乃克制天下毒蛊之利器,如能得到此物,金蛊之祸便不足为虑也。”
欧阳宁和顾蓉齐声道:“辟邪之骨?”
郭琦点头道:“是的,这辟邪之骨,相传乃是当年成吉思汗所猎翼龙之脊骨,但后来在他驾崩之时,却忽然不知所踪。”
欧阳宁听他说什么翼龙,乃是无稽之谈,并不放在心上,顾蓉却是心心念念,毕竟她中毒已深,那朱睛冰蟾一时未必找寻的到,多了一条线索,便多一条指望,笑道:“咱们……”
欧阳宁拦住她话头道:“咱们分开寻觅,若是找寻的到,每月十五,便在此洞相会,不瞒郭兄弟说,我们也有个朋友中了点毒,急需救治,分开寻觅,便多了一倍指望。”
郭琦喜道:“两位神通广大,救小弟性命,请收我一礼。”说着便跪了下去。
顾蓉刚想去扶,却见欧阳宁伸手一拦,道:“郭兄弟不必多礼,既然说定,那么还盼勿忘约定,就此告辞。”说着便拉着顾蓉往来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