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夭明君心 涂山璟打压老虎精(1/1)
涂山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说起。
他也害怕,害怕告诉小夭后,她会认为自己丢失了纯真的模样,害怕将来会和小夭站在对立面,与自己的初心背道而驰。
可他必须告诉小夭。
他爱她,惜她,就得让她知道自己的一切。
涂山璟从不奢望小夭能与他并肩作战,他也不愿小夭站在局势的风口浪尖,去面对一些难以抉择的岔路。
他只是想,让他的爱人,看到全部的、真实的自己。
“小夭。”涂山璟叫她的名字,“我想治好我的手和嗓子。”
涂山璟其实早已经不在意自己这满身的伤疤,只是为了恢复灵力,才不得已需要治愈,治愈他聒噪难听的嗓音和那弹不出琴音的双手。
至于腿与其他地方,罢了,带着这伤痕倒也能时常让他回望些什么。
比如在清水镇的那些年,和回春堂一家相伴的那些年。
小夭的手抚上他的肌肤,慢慢抚过每一处触目惊心。
这颤栗的感觉让涂山璟忆起那日小夭在他腿上落下的那一个吻。
两人均未语,共同坠入回忆。
小夭聪明,听涂山璟这样说,早猜得七七八八,也知他在顾虑什么。
“小夭,我永远是你的叶十七。”
涂山璟握住小夭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叶十七答应过你,我不会伤害玱玹。”
“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善人。”
小夭缠着他的头发,轻轻靠上他的肩膀:“璟,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其实听见哥哥说你拒绝了他,我的第一想法竟不是为哥哥惋惜。在我还是玟小六时,我便常常听见青丘公子的美名,那时我就好奇呀,青丘公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夭看着花瓶里开着的木槿,虽是冬天,它却也由灵力养得充满生机。
“他是像凤凰花一般灿烂呢,还是像君子兰一般温润,又或者是是寒梅一般孤傲。可惜,我见到你时,你灵力尽毁,我以为,我再也无法得知青丘公子的模样。”
小夭顿了顿,替涂山璟理了理衣领。
“直到刚刚,我走进门,看到一个意气风发的你时,我终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小夭抱起那盆木槿:“你就像我初见你时,你手中捏着的那一株木槿。坚韧,有力。”
“生来就不该、也不甘埋没在尘土间。”
涂山璟闭眼,忍住泪水,激动地将她的腰身环得更紧了些。
“璟,我很高兴你愿意让我看到那个名满天下的青丘少主。我想,只有当你真正愿意回归这个身份时,你才是真正的你自己。”小夭回握住涂山璟的手,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给予他力量。
“你不必担忧我的心意,因为我相信,我爱的那个善良的涂山璟不会变。”
小夭的脸有些红了,将头埋进涂山璟怀里。
“我爱你,也不会变……”
此话一出,涂山璟只觉心安。
低头,以吻封缄。
这句话像是让他终于得到了某种认可,涂山璟的脑中仅剩下一个念头:
此生一定要娶小夭回家,护她一世周全。
他是何等地幸运,能得到这份上天的恩赐。
涂山璟手一挥,将自己十天内做的粗略计划列在小夭面前。
“我知道相柳是你的知己,于你有救命之恩。我不会釜底抽薪,绝了他的后路,我为他留十年粮草。这十年,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能不能带着辰荣义军闯出一片天地。”
“至于这账……”
小夭刚想提出算了,就听见涂山璟一口应下。
“我帮你们做。”涂山璟想了想说,又害怕小夭有负担,再次出声道,“我这不只是帮玱玹,也是在帮我们。”
五王七王故意用此案企图扳倒玱玹,若是让他们得逞,西炎王室必将面临一场大洗牌。
届时,西陵氏不免牵扯其中,一体的中原四世家六氏族必定会卷入这场纷争。若是让玱玹平反,倒能借此维持西炎山和中原的平衡,给自己充足的时间招兵买马,集结力量。
小夭带着涂山璟做好的账回到轵邑城,涂山璟也投入接下来的计划中。
两人虽不常见面,但也时常通信,涂山璟依旧派人给小夭送着青梅酒或是些小玩意,倒也不是刻意为了让她去想起什么,只是寄托相思的信物而已。
涂山璟忙着招兵外,涂山氏内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必须得给个结果了。
转眼进了初春。
冬日里结的寒冰在乍暖后迅速融化,浸湿了不少年前积压在仓库里的谷物。一时间,大荒内粮食价格水涨船高,被哄抢出天价。
无数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活生生饿死在刚刚降临的春天。
流民更是愈发疯狂,与坊间居民抢食已是寻常,更有甚者,直接闯进军营,杀犬宰马,闹得大荒不得安宁。
整个大荒,陷入死寂。
几日后,涂山璟以四大世家话事人和涂山氏族长的身份,向大荒内所有显赫氏族提出捐粮建仓之议,并率先示范,代表涂山氏捐粮五百万斤,优先发放给极寒之地的黎民百姓和妇女儿童。
有了涂山氏的身先士卒,各大氏族纷纷响应号召,开仓济民。
不仅如此,中原内几大义仓的修缮扩张工作由涂山氏与离戎氏共同揽下,承诺每年向难民、遗孤提供百万斤粮食,保障温饱。
大荒内无人不感激中原几大家族的慷慨,涂山氏族长涂山璟的仁善之名人尽皆知。
涂山府内一处宅院却和外边的一派祥和截然不同。
“五百万斤!”涂山篌猛地一锤,书案瞬间四分五裂,足以可见他的愤怒,“涂山璟他是活菩萨降世?五百万斤够三十万人吃上整整一个月!”
跪在一旁的总管就快要将头磕破,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篌老爷,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几乎所有粮油店都听后头金主的话拿了粮食出来,怎知这涂山璟来这阴招啊!”
涂山篌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暴起。
这是在逼他放粮!
本季粮食即使不放,压再低的价格,购买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不放粮,只能眼睁睁看着粮食烂在仓里,放粮,虽能博得些名声,却是活生生断了他这些店面一年的生路!
开春这批粮食不卖出去,根本没有资金去付农民的薪酬,不仅亏本,搞不好还得闹出事来!
不论哪种选择,都是让他前功尽弃,狠狠地出一把血!
涂山璟啊涂山璟,好一个进退两难!
涂山篌又叹出一口气:“赌场的钱还有余的,你先拿去支了钱。”
总管感激涕零,不住地磕头,只差把那地板磕出个坑来。
“放粮!”涂山篌咬牙切齿。
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似是不够泄愤,一脚又踢翻了一旁的书柜。
“滚!”
总管连滚带爬地跑出书房。
“篌。”防风意映从一旁的屏风后走出来,拉住涂山篌的手。
“涂山璟这招妙啊!弄得我里外不是人,倒是他落得个仁爱的好名声!”
见涂山篌沉浸在怒火之中,防风意映急忙走近,钻进他怀里。涂山篌这才压下一肚子怨气,稍带温柔地抚摸防风意映的脸。
“意映,我快被涂山璟逼得在这个家里无容身之地了。”涂山篌的眼中好似是深情,惹得防风意映好一阵怜惜。
防风意映挑了挑眉,轻蔑地说:“他一个废人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又牵起涂山篌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等过段日子,谁输谁赢自会尘埃落定。”
门外,蓝枚极力捂住自己的嘴,急匆匆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