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度冯晓(1/1)
自从离开与黄威合作的公司之后,韩林生一直在到处旅行,一直持续到2018年的秋天,这一天他从云南飞往杭州。刚下飞机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电话的这个人是丁凯,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韩林生回到杭州了,更不知是从哪里打听到他的联系电话,自从泰国那次分别之后,也有近十年没有联系了。丁凯约他一起聚一聚,并说明一同约了文茹,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韩林生在酒店安顿好之后,休息了片刻便前往洲际酒店的5楼康桥大堂吧,这是由加拿大著名设计师卡洛斯·奥特设计的一座球型酒店,极具奢华。丁凯见韩林生从电梯口出来后,信步往电梯口方向上前迎接,客套了几句之后便招呼韩林生入座。文茹这时还没到,她是临时接到丁凯的电话从上海赶过来。
丁凯说:听说你这几年在创业,年纪不大,闹的动静挺大啊,偶尔在新闻上都能看到你!
韩林生说:你也不错,弄了个外商的身份。
丁凯说:我当年遇到了个英国女人,后来结了婚,她们家在泰国做乳胶生意,花了点钱把身份办下来了,前两年离了婚之后我就回国了,但是生意一直有往来。
韩林生说:挺能折腾,当时在泰国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劲儿,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回来了。
丁凯顿了顿说:你知道陈青有孩子了吗?
说着打开手机相册,打开了一张陈青与孩子的照片。
韩林生说:她后来又结婚了吗?
丁凯说:这孩子是你的,她回到美国后发现自己怀孕了,没多久就辞职了,后来把孩子生下来了,我是偶然间看到instagram上她发出来的图片,后来联系上了她。她不让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就一直没联系你。这次是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你的联系方式太难找了,我打电话到你之前的公司,是黄威给我的手机号。
说话间文茹到了,丁凯招呼文茹入座,嘘寒问暖了几句。此时的韩林生心里不是滋味儿,似乎又想问丁凯一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丁凯说:就不绕弯子了,这次约你们是因为手头上有个项目,我自己吃不下,我跟文茹这几年一直在联系,她目前从事公关行业,这几年我一直在关注韩林生,无论从履历条件,还有商业关系都是非常适合做这个项目,而且我考虑到他离开他的创业公司之后一直没有做什么事情,而文茹也希望有一个机会,这就是我这次请你们来的目的。
丁凯又说:目前国内的洗护用品市场几乎被欧美的集团垄断了,而国产的一些品牌由于一些文化属性因素,大都沉浸自我很难建立起一些新的模式,我看中了一个德国的品牌,想拿到国内做经销,但思前想后也没那么容易。我的疑惑是在营销方面,既然想要做了,那就不能跟一些传统进口商似的,做一个普通的“倒爷”而已。我在想是不是能够在营销或者模式上有一些挑战性的行为?否则也不会请你们二位过来啦。
韩林生说:商人无非是要牟利,而你是想在牟利的过程中形成一些什么,或者说是达到一些什么目的。但是我不能肯定你的决心是有多大,以及你对这件事情的未来是有什么期待。
丁凯说:你们都知道我是喜欢折腾的人,目前国内的环境我觉得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商人牟利是天然的需求,若是谈及决心,我觉得这件事情如果能做,那么势必全力以赴。
文茹说:听丁凯简单阐述了一些,如果不按常规操作,在我的工作中还没有遇到过类似的Case,不过我可以搜集一些Case做一些分析。
韩林生说:我看这样吧,你和文茹先搜集一些尽可能能够找到的资料给我,我拿到资料分析之后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做事的可能性,如果有那最好,大家都乐呵。
丁凯说:没问题,那先这样安排,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们及时沟通。
此时的空气仿佛凝重了许多,韩林生在反复的深呼吸。这时,丁凯在来时就吩咐服务员醒着的红酒端了上桌。过了一会儿文茹说她想先回房间,丁凯给她安排在洲际酒店,就在5层大堂吧的楼上,她说先找一些Case分析一下。丁凯说:你可别熬太晚了。
待文茹离开座位回到酒店房间后,韩林生同丁凯告别并起身回到自己的酒店,一路上他时而思考,又时而叹气,也许他以及预判到了这件事情最后的结局。
第二天下午,丁凯与文茹将手头搜集到的资料一并发到韩林生的电子邮箱中,文茹便暂时回到上海。往后的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韩林生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中反复的记录下一些关键信息,偶尔卧躺在沙发上,独自喝上一些白酒,时而昏昏欲睡,醒来之后泡上一碗泡面,吃完又继续敲击键盘。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了,丁凯此时正在自己的公司会议室里开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韩林生打来的,他吩咐员工继续开会,自己出去接个电话。韩林生说:你们发给我的资料都分析过了,这件事情还是有可能尝试一下的,如果方便的话半小时后在你公司楼下的绿洲餐厅碰个面,喝杯啤酒,我们边喝边聊。丁凯忙说:好的,一会儿见!
绿洲餐厅是一个白天也供应啤酒的场所,这里也会有一些汉堡、香肠类的餐食,晚上则是一个酒吧,韩林生点了一杯福佳白啤酒,一边等着丁凯。没过多久,丁凯就到了,见到韩林生正喝着啤酒,索性给自己也点了一杯。韩林生说:这件事情我可以做,但是不方便出面,我可以在这个项目的环节中起到一个类似与军师的位置,但不能在任何角落出现我的身份。从离开我自己公司之后旅行了两年,这两年自己也思考了很多,我这个人不适合做一个长久的项目,当然,我给这个计划做了一个长久的方案,但真正去维持运作只有你和文茹之间的利益分配了。
丁凯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总不能白忙活呀?
韩林生说:我这一周的时间做了风险评估与业绩评估,这个项目预计在18个月的时间内完成,18个月之后你可以按照实际营收的1%给我一次性结算。我不参与公司内政。
丁凯经商多年,这其中的利益占比他自己比谁都清楚,项目做起来这1%不算多,他回道:没问题,按照你的方式来。
韩林生问:你跟这个德国品牌的私交怎么样?
丁凯说:这是我前妻在几年前入股的一个品牌,从逻辑上说没有问题,我跟他们的创始人Erich在法兰克福的展会上见过,后来展会结束后一起吃了个饭,总体而言相处还不错。
韩林生说:首先,你要确保这个品牌的中国大陆以及港澳台地区的经销权是属于你的,一旦合作必须保证雷打不动。一旦失控造成的损失不可计算,很有可能把你现在的资产都赔进去。
丁凯说:这个问题不大,我跟他们签署协议时会将这些问题纳入合同,德国人在这方面很有诚信,包括他们对只是产权的保护也很重视。
韩林生说:我分析过了,你的这个品牌无论走电商渠道,或者说是走实体店经销渠道都非常合适,我们的对标产品就是一些欧美集团所覆盖的范围,这包括了全国下沉市场的中小型商超,当然了,硬碰硬是不行的,得采取迂回作战。你得知道目前国内的中小型商超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开的,改革开放期间,浙江的丽水、温州地区的商人,在国内外无孔不入。而两个地区的文化属性较为团结,所以,当你打开了一个商超的大门,也就意味着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扩散到全国范围的市场。其次,线上运营不可或缺,未来与德国公司开始合作后,产品的外包装必须换成中文,这便于适应下沉市场的需求。在围绕着品牌的公益行为方面,必须做足了功课,自己需要组建一个“内容发生器”,这个团队里不干别的事儿,就死磕一件事儿——内容发生,这方面我想我不用解释太多,你应该能够理解。
韩林生喝了一口啤酒,嘬了下嘴唇,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上一支,深吸了一口又说:这个所谓的内容发生器,需要和文茹相互配合,我觉得文茹目前阶段不需要从上海离职,可以座位他的一个兼职来操作,并且她在上海也可以组建一个内容协助小组,上海搞文化的人多,公关公司也多,做事情方便一些,这样对于你而言也省了一部分开支。实际运营操作方面,按照我的逻辑常规的走一遍就行,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你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我。
丁凯听他说了半天,带着一脸疑惑,又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问道:这就完了?那你说的18个月是什么意思,还有就是我听你说了这些,除了公益行为这些或许极少的小品牌会去做的事情,其他就是一些很常规的操作啊。
韩林生笑了笑说:你就负责先将从零到一做好就可以了,后面的事情知道的太早了对这个项目没有什么好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必须保证流动资金的充沛,在一年后公司账上需要至少500万现金可供临时支配,一年后会是一个花钱的高峰期,在这之前,你只需要负责这个运作的稳定,不用盲目的去开拓市场。哦,对了,你可以帮我约一下文茹吗?我想去一趟上海,见见她。
丁凯说:好的,没问题,我约好时间通知你。
韩林生看着啤酒杯里还有一半的啤酒,拿起杯子便一饮而尽,准备起身离开。这时正值中午,或许是喝了些啤酒有些困了,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随即回到酒店。丁凯则是一个人坐在绿洲餐厅里,就这样坐了一个下午,他反复的在思考韩林生说的那些话,看似常规的运营手法,但好像又与常规有些什么不一样。他在脑海中思考了一次又一次,“内容发生器”为什么要在上海做?既然上海做了,为什么杭州还要组建一个?种种疑惑挥之不去,可也就是这种感觉,在韩林生身上他看到的是北京、杭州、洛州的光鲜履历,这个年轻人如果没有这些普通人几乎做不到的经历,那么他就不是现在的他了,这也正是的他的思维方式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丁凯选择了无条件信任他。
上楼回到公司之后,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丁凯拿起手机拨通了文茹的电话,告诉她韩林生准备去上海见她,具体什么事情不清楚。文茹也没有感到很意外,但也确实不知道韩林生找他有什么事,回答道:正好明天周末,就明天晚上吧。挂了电话后,又拨通了韩林生的电话说:文茹明天晚上有时间,我一会儿帮你买车票,车次信息和文茹的手机号我一会儿发短信给你。韩林生说:好的,谢谢。
上海的秋天是暖黄色的,遍地的梧桐树下,满是落叶。韩林生是下午到的上海,这天的太阳很暖和,有点落日余晖的意思。他特地提前到了几个小时,也许这个地方曾经有着和陈青的记忆,信步走在他们俩曾经走过的街道,逛过的商场。
天色逐渐暗沉,韩林生正在酒店楼下等待文茹,他们约好了在酒店楼下碰面。许是上海堵车,将距离不长的两点,延长到了晚上9点多,二人才见到面。韩林生在酒店楼下的会客厅等候着,文茹一眼见到了躺在沙发椅上的韩林生,走上前去打了招呼,在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
韩林生见到文茹说笑说:文大小姐,可把我等苦了,没想到上海的周末也是这么堵。
文茹说:真的太不好意思了,白天在家里赶稿子,这不,一直忙到天黑,这一路过来是一条酒吧街,所以比较堵,让你久等了。
韩林生说,丁凯的那事情我昨天跟他说了一下,做这件事情还是有可能的,他那边的工作会在下周展开,我建议他跟你之间的合作暂时是以兼职方式,这样对你也是一个保障。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文茹说:当然可以啊,我目前的工作还算比较稳定,外企嘛,待遇也还不错。丁凯那边这个项目与他目前的公司单独分开做,所以我觉得初期以兼职的方式做最合适不过了,这样保险一些。
韩林生说:哈哈,既然你觉得没有问题,那我们直接聊一下我的方案吧,请注意,接下去的所有聊天内容,只在你我之间知晓即可,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文茹沉默了几秒钟说:好。
韩林生说:丁凯那边我已经让他按照常规的方式先进行市场铺垫,以及基础的营销。我需要他组建一个“内容发生器”团队,这个团队跟你直接对接沟通,而你的角色目前来说暂时不会有很大的“用武之地”,只是说在新媒体方面提供一些策略和帮助即可。我的计划是在项目开始一年之后策划一次负面的内容热点营销,而这个营销部分需要你在上海建立一个团队,具体用人你看着办。上海方面所需要的启动资金需要你做一个预算给丁凯,具体你们之间的利益分配我就不掺和了,你们可以自己谈,怎么样?
文茹说:听你说完这些,我内心其实不能确定,真的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吗?
韩林生说:这件事情如果通过常人的思维方式进行分析,那是必然的不理解与不肯定。一个新的品牌要进入到中国销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要面对那么多行业寡头,去通过常规的方式也并不是丁凯的本意,我猜想他也期待着一些什么。
文茹说:总要有个结果吧,这么做的方式最后会形成什么,我想,你肯定已经预判到一些什么了吧?
韩林生说:不能说预判,谈预判这二字肯定会有一些风险。我是通过对人们对惯性思维与行动力去做了一个潜意识的反应机制计算,预判也许会有100种结果与100种解决方式,而人的潜意识反应才是最主要的。这么说吧,人们普遍“善用”自己的“道德指标”,试图去制约别人的道德指标,在不同层面上用他的逻辑去审视事物的“原本性”的实际状态,这只是符合他的文化世界中的世界观。而一个人的文化世界所形成的条件是不会相同的,所相同的至多不超过眼屎大小。就此而论,在一个文化属性几千年的环境下,大多数人的潜意识决策是具有“固定模式”的。
此时文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此刻她仿佛置身在一个真空的世界中,点上了一支烟,也没顾上韩林生。她听着对面这个人说的这些话,不禁的由内心发起感慨,时间是磨砺人的,加上这一次见面也就两次,跟十年前一起偷渡到泰国的那个他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这时,文茹突然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将创业公司交给黄威,独自漂泊。他渴望着看见些什么,又或者可以说是向往着一种独特的自由,这种自由不是字面的意义,是一种自我灵魂的归宿。
韩林生又说:这个项目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进入到寡头们的经销体系,或者被寡头收购,当然,无论是分一杯羹也好,还是被收购,最后的决定权在于丁凯。
文茹说:既然如此,我觉得做这件事情的意义不止于捞一波快钱,也许会碰撞出一些其他东西,这我说不准,但心里有一种直觉。
韩林生说:你的参与毕竟不是以官方的形式加入,所以在一些数据接口和技术支撑方面,我准备让我的前东家亚林公司的冯晓配合你,亚林公司有完整的数据监测接口,这是非常关键的。
文茹说:没有问题,全力配合。
文茹手中的香烟已经快燃尽,顺手将烟头丢进了烟灰缸中,对韩林生说: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继续赶稿子啦,没办法,为了碎银几两讨个生活。
韩林生说:没问题,我送你。
说着,二人走出酒店大门,在路边等了几分钟出租车就来了,韩林生送文茹上了车之后,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觉得自己肚子空空,这才反应过来没有吃晚饭。便在酒店附近找了个苍蝇馆子,这家店是上海老底子面馆,点了一碗爆鳝面就吃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离开酒店退房后,也没顾上吃饭,韩林生径直赶往机场,上了飞机入座后,空乘人员递给韩林生一份菜单,随意点了几个菜后,没过多久空乘便送至位置上,他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吃饭。此前已经与冯晓沟通过项目的事情。到达首都国际机场之后,冯晓已经在机场出口等候。
见到韩林生笑了笑说:离开北京之后就再没见过你了,要不是这次你有事相求,还不一定能见到你。
韩林生说:要不是你当年将我纳入门下,这会子我还指不定在哪打零工呢,哈哈。
二人一边走向机场的停车场,一边叙着旧。进入到停车场之后,文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车,这是一辆奔驰AMG SL红色敞篷跑车,韩林生见状说:行啊,现在混的越来越好了,北京户口拿到了吧?冯晓说:早就是北京人儿了(冯晓特地用了儿化音说)。
这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在机场高速上,一路朝着东直门方向驶去,大约半小时后就到了坐落在北京二环东直门外大街上的一座别墅区,建筑风格是典型的苏州龙府园林。冯晓将车开进车库后,二人从车库内的楼梯进入到一楼的大厅。别墅内的装修令人无法关联起这栋房子外形建筑的苏州龙府园林风格,内部竟然是以一种极简的风格呈现,挑高3米多一体成型的钢化玻璃落地窗,墙面由朴素的水泥风格组成,挂着一些各类艺术家的油画。地面则是铺满深灰色的大尺寸亮面瓷砖。客厅中间放置着一个圆形浴缸,围绕着整个客厅设计的一套丹麦B&O音响系统。
韩林生一脸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摆一个浴缸在客厅?
冯晓说:猜到了你会问,工作一般不会带回家,所以家里平时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喜欢一个人住,保姆不住在这里。浴缸是因为工作结束之后回到家泡个澡方便,泡澡的时候听音乐很舒服,设计的时候就按照实际需求来了。
冯晓将车钥匙和包放在沙发上,问道:喝酒吗?韩林生说:可以。冯晓走向旁边的吧台,拿了一瓶克里尼利基威士忌和两个郁金香杯,在杯中倒了一些威士忌,韩林生走向吧台,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
冯晓算得上是一个职业女性,她现在已经是美国亚林公司北京分公司的掌门人了,就事论事和把握时间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说道:前两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当时觉得你可能只是在分析阶段,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北京了。
韩林生说:如果说前两年,我可能会尝试一些新的事物,现在没有把握的事情一般不会出手了。
冯晓说:我这两天把近三年接手过的Case都筛选了一遍,你提供的设想我没有尝试过,也没有遇到过。从往期的Case分析,成事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这是一个不熟悉的朋友来找我,我会直接拒绝,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当年把你安排进公司,对你的认可度很高,我一度认为你可以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学习或者旅行都可以,最好是学习,拿个学位什么的,将来回国能发展的更好,履历也更光鲜。
韩林生说:如果丁凯自己都能做的事情,那我觉得他也不会用到我,我跟丁凯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他来找到我,也是说明了他预料到了我会接手。说到出国学习,不是没有想过,前些天丁凯跟我说,陈青在美国生了个孩子,他那孩子是我的。这些天忙这些事儿,也没来得及去想,莫名的冒出来个孩子,感觉很奇怪,也很难想象她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受了多少苦。当然,我也大概猜到了陈青为什么会生下这个孩子,她是个个性独立的女人,做事情有自己的规划,这很好。这件事情结束,我准备去国外待一段时间,想找个机会见见他们母子,也可以清净的待上一段时间,这个项目未来一段时间必然会引起很大的动静。
冯晓若有所思的听他说完这些话,喝了一口威士忌说道:当时在宾州留学时家里出资给买了一套公寓,这些年一直都在国内,那边的房子交给服务商做短租了,你过去了可以住在我那边,距离费城也不远,先安顿下来再说。
韩林生说: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说这些没个准儿。
此时一楼的大门突然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约摸40岁上下的女人,穿着整洁干净,手里提着一袋蔬菜,进门之后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说着:妹子,我刚买菜回来,客人到啦?我现在去做饭,你们先聊着哈。
冯晓说:请的保姆,知道你要来,让她买了几个菜,一会儿在家吃吧。说回到正事儿,数据接口我这边问题不大,可以分配一个账号给你,其他的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了,最多也就是在媒体或者技术方面提供一些支持。
韩林生带着一种兴奋激昂的语气说:那已经很不错了啊!我就这么点需求,如果你能在媒体或技术方面提供支持,就是锦上添花了,哈哈。
冯晓本是一张精致的脸颊时而凝重,时而皱皱眉头,由于她现在在公司的位置比较特殊,虽有特权,但万一出现一些消息泄漏,她与公司里自然会受到舆论的影响。欲言又止,但还是直说了:这件事情原本我不应该帮忙,毕竟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帮好了,大家都开心,一旦帮了倒忙,我对公司也不好交代。你既然来了,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这件事情的保密性一定要严格,还有就是你之前提到的费用问题,不用了,一旦我收了钱,性质就变了,你做事有分寸,其他没什么了。
韩林生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但这盘棋开始布局的时候,就设定了限制,环节中每个人各司其职,相互之间的衔接也仅仅是各自的那些事,且都是具有合理、合法的。其实最重要的是文茹,能产生多大的能量,就得看她了。
说话间已经是傍晚了,秋日的北京早已凉意十足。不知不觉晚餐已经做好了,餐厅设在2楼,保姆做了几个家常菜,下楼跟冯晓说:妹子,你们先吃哈,我先回去了,一会儿晚一些我过来洗碗。说完这话打开门便扬长而去。晚餐很丰富,四菜一汤,喝了一下午的威士忌,正好喝一点汤暖暖胃,冯晓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碗,盛了一碗汤递给韩林生,他接过后也不管是否烫嘴,咕噜咕噜就像喝酒似的“一饮而尽”,许是中午的飞机餐分量不够。
冯晓问:你的创业公司发展前景很好,为什么突然就撂挑子了?
韩林生嘴里含着一口菜,饿的也只顾着吃了,嘴边沾了不少油,一边嚼着一边说:不知道,非得去找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干的太累了。
冯晓又问: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的同龄人了,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在上大学。当然,这并不是说明你有多么不一样,只是过早走这条路了,也许这是让你觉得累的一个原因。
韩林生在冯晓说话间就已经吃了不少饭菜了,问冯晓:你这里可以抽烟吗?冯晓说:你抽吧。说着便起身去橱柜里拿出了一个烟灰缸。
韩林生从外衣口袋中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点了一支烟,猛的吸了一口说道:这两年走了全国150多个城市,想着去发现一些什么,或者说看见一些东西。一直在反思文化属性这个词,如果从传统文化为起点,我的人生是以“离经叛道”为核心的一种非常规行为。中国几千年的文化沉淀,所带来的思想教会人们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丑陋的,是一个被“极端文化”所牵制着的。然后我们就有了强者与弱者,生活中的两极划分不止于此。比如,强权文化赋予给弱势文化的矛盾,不再是“救主文化”了,离我们最近的南韩就是一个很微妙的进化论,在“有限的面积”与“有效的人群基数”。文化二字可以在任何时间节点“被利用”,可艺术与原始的利欲中却无法被包容。一个社会不仅仅是依靠某一个人,某一个载体能够维持秩序的。
冯晓认真的在听着,这个只有24岁的年轻人,就像一位饱经社会的洗礼,却又有着自己独立思想。她思考了几秒钟,如果不是在十年前遇到对面坐着的这个“小男孩”,那么今天的这些话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的。毕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着一些什么无从得知,去追问也不是冯晓的处事风格,因为她觉得待人接物始终需要保持一些恰当的距离。
韩林生停顿了一会儿,又嘬了两口烟继续说道:这些年不比旧社会了,信息过载,几乎淹没了所有人。而这些信息中,绝大多数是错误的、肤浅的、片面的。没有人能够在垃圾信息的饱合攻击下幸存。同时,绝大部分的人都失去了一些辨别能力,我指的是对分辨事物的逻辑方面。这些话平时不能说,我也就趁着酒劲跟你这儿絮叨几句。
冯晓好奇的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需要什么,或者未来的计划?
韩林生轻笑道:想要知道自己要什么,那这话题又绕回刚才说的那些文化沉淀的东西了,我现在想的更多的是自己不要什么。把那些不需要的都摘干净,从原始环境下剥离出来,这个原始环境指的是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日常。从这些束缚中挣脱出来后,我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我这个年纪也许还没有资格领悟。
冯晓就坐在韩林生的对面,用手拖着下巴认真的听着这个小男孩说的话。夜晚已逐渐深透了,冯晓跟韩林生说: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早上让保姆把客房打扫过了,明天你可以睡个懒觉,我早上去公司一趟,等你醒来给我打电话,送你去机场。说完便带着韩林生走向客房,自己则回到房间,一头扎进床上,想起她当时自己亲自设计这套别墅的时候,只是为了在繁华都市中寻找一个可以与自己灵魂独处的空间。可她没有想到,竟有比自己更为孤独的人,这种孤独或多或少伴随着一些桀骜不驯,也有可能想韩林生说的那样,在特定的文化属性下,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小人物的每一步走的有多煎熬。
第二天下午,在公司楼下餐厅打包了一些饭菜,冯晓从公司驱车回到家,见一楼客厅没人,以为韩林生还没起床,上了楼梯准备去敲门,没想到韩林生此时自己正在厨房搬弄着橱柜。冯晓见状便心知肚明,许是被饿醒了,她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在餐桌上,招呼韩林生坐下,自己去橱柜拿了餐盘和餐具,将餐盒中的饭菜倒入餐盘后搬开椅子坐了下来,即刻吃了起来。
中饭吃完后休息了片刻,冯晓驱车送韩林生去首都机场买了最近一趟的航班,韩林生在上飞机前提前联系了丁凯,并告知了航班班次。此刻,一支离弦的箭已经出弓,一旦韩林生落地杭州,意味着一场有预谋的战争即将开始,而整个计划的方案,更像是蓄谋已久的。
几个小时之后,丁凯顺利的接到了他,一路上韩林生一句话都没说,只说了一句先回酒店,丁凯则是一路上思绪万千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到了酒店之后,韩林生让丁凯先随便找个地方坐,他换身衣服。连续的奔波让他的身体和精神上有一种极度紧绷的感觉,他现在急需换上一套宽松舒适的衣服来缓解这种痛苦。
待换完衣服之后,韩林生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点上了一支烟抽了几口。语重心长的问丁凯:项目一旦开始启动,你目前手头上的资金能够维持多久?我之前跟你说过,在一年之后公司的账上至少需要500万的现金流。
丁凯说:在你去上海之前我就已经把资金收紧了,在这几天里,我已经把公司里部门精简化。资金方面我正在筹集,文茹给了我上海方面的预算计划,我看了下需求并不多,按照你的18个月的时间节点,我最多能够筹集1200万,分别是18个月的运营维稳资金500万,另外700万用作你提到一年后的操作资金流储备,我擅自做主多加了200万。
韩林生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该走的流程随时可以开始了,你和文茹之间的合作需要有个协议。内容发生器也需要尽快落实,和德国品牌方的谈判也要尽快,中文版本的产品从定制到物流所需要的时间至少需要6-9个月,德国人办事情比较严谨。另外就是海关与商检该递交的申请资料这些不用我说了吧,你都擅长。另外就是英文版的货可以先走着,暂时不用考虑销售问题。
丁凯笑说:就等你这句话呢,与德国品牌的合作协议我已经委托律师过去签署了,实体店部分我找了一个温州的老同学帮忙引荐了几个商超的小老板,电商平台的申请需要等授权书拿到之后才能上线。内容发生器我目前已经在和文茹对接了,想着看看能不能从上海找几个人才过来,杭州虽然说是互联网基因的城市,但是做文化方面的还是在上海多一些,也会更专业。
韩林生说:你动作还挺快,未来的一个季度可能需要抓点紧了,内容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力所能及的最大限度。还有一点,每年的广州美博会是在三月底,现在距离美博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我们需要在广州美博会露出,然后六月份在上海也有美博会,无论大小重在参与,作为一个新品牌,至少得让人家看到你的存在,
丁凯说:没问题,我尽快去落实。丁凯此时见韩林生有些乏累,便对韩林生又说:飞了这么多天,你先好好休息几天,我去把你交代的几件事情落实下去。说完便与韩林生告别,走向房间门口。韩林生此时困意十足,便倒在床上,没几分钟便呼噜声大响。
之后的半年多时间里,正如韩林生所规划的那般,一切围绕着这个项目都所有工作都按部就班的执行着,他则时不时的继续沉寂在周边几个小城市中游走着,时而依靠着自己的体力,做点力气活儿。时而找个小餐馆当起了服务员,仿佛置身事外。而另一边丁凯和文茹则是相互配合的颇有默契,丁凯在进行基础运营的同时,也在围绕着品牌的公益事件进行铺垫,文茹则首要负责此类事件的内容输出与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