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礼堂里的琴声（1/1）

打水的人太多了，孟嘉祁去了小卖部，陆文曜也跟着去了。

小卖部也有不少人，一个个都在冰箱里找自己喜欢的冰饮。

这么多人陆文曜也抢不到什么喝的，别说可乐了，矿泉水都抢不到。

陆文曜在人群里努力寻找孟嘉祁的身影，终于在收银台看见了孟嘉祁，只见他跟老板讲了几句话，老板就从仓库里抬出一篮子的饮料给他，给其他同学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完全不花吹灰之力就买到了水，有关系就是不一样。

而孟嘉祁没有付钱，而是抬头四处张望，最终目光落在门口的陆文曜，抬手招他过来。

陆文曜一愣，以为不是叫自己，还四处张望，看见孟嘉祁就是叫自己这才走进去。

“怎么了？”他问。

孟嘉祁从篮子里拿出一瓶冰可乐和两瓶冰矿泉水放在收银台上说道：“可乐是夏嘉晓的，矿泉水是我的，你喝什么？”

“啊？”陆文曜呆愣几秒，看了一眼篮子里各种各样的冰饮料，最终选择了一瓶雪碧。

孟嘉祁盯着陆文曜看，见他没动作就提醒道：“付钱啊，不是请喝水吗？”

陆文曜再次愣了愣，脑筋转了转，一下子想明白了。

这是夏嘉晓和孟嘉祁早串通好的了。

今早上，夏嘉晓和孟嘉祁搞定了四眼，夏嘉晓还没忘记昨天陆文曜的承诺。

请她喝水。

既然孟嘉祁也出面说话，这水也得算上他一份吧。

孟嘉祁对陆文曜挺感兴趣的，想真心跟他交个朋友，只不过这家伙对自己敌意又大，又不好讲话，只能让夏嘉晓支支招，破破他俩之间的冰。

“知道了。”

陆文曜无奈撇嘴一只手伸进裤袋掏钱，另一只手又伸向篮子里拿出一瓶雪碧。

孟嘉祁瞧见，将篮子递给老板放回去，漫不经心问道：“给程晓沫的？”

陆文曜点头没开口，将钱交给老板，拿上所有饮料，两人一同走出小卖部。

没人开口，气氛冷淡，但两人都在想如何自然的开启话题。

“谢谢啊。”

“嗯？谢什么。”孟嘉祁明知故问。

陆文曜很不爽但又无可奈何说道：“谢谢你帮橙子解围。”

“这有什么，我也谢谢她能收留小草，不然小草根本活不了。”

“小草？”陆文曜想起是昨天程晓沫提过养狗一事，又问道：“因为小草你才帮她的？”

“不然咧？以为我对她有意思？”孟嘉祁犀利反问，直勾勾盯着陆文曜。

陆文曜躲开他的目光，小声嘀咕道：“切，鬼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想起昨日孟嘉祁问程晓沫的以前的住处，陆文曜又好奇起来。

“你认识她？怎么知道她以前住在白屋村的？”

“不算是认识吧，见过一次，问问而已，都过去了。”孟嘉祁撇了一眼，喝了一口水，补充道：“放心，我对她没意思，我不喜欢这类型的。”

“关、关我屁事！”

陆文曜躲开孟嘉祁的眼神，扭过头去喝了一口水，想了想，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没养狗的经验，你知道的话把一些注意的点告诉我吧，橙子她周末还会去兼职，我可以照顾小草。”

孟嘉祁眼里闪过一瞬惊讶，笑了笑，拿起瓶子跟他的雪碧碰了一下。

“好，没问题。”

军训第一天练得简单而枯燥，站姿、稍息、立正和报数，不仅要做到速度快，还要整齐划一，做的不好就得罚站半小时的军姿。

起初同学们都动作快慢不一，训练多次后才好了许多，而站在第三排的程晓沫听不清楚口令有时会慢别人一步，而王教官捕捉到也没有像直接指出出错的同学指她。

而看在眼里的同学们，因为这个特殊待遇，一开始还能接受，但次数多起来就多多少少心底有些不服气。

每次休息时间只有短短十分钟，光是打水买水都要花五到十分钟，几乎没怎么休息就要继续，妥妥是只要整不死，就往死里整的状态。

中午十一点，一声长而响亮的哨声，一个个班级宣布解散，一群饿鬼一窝蜂的往食堂跑去，一会儿的时间，食堂挤满了人。

高二高三的学生还没下课，以这仗势持续下去，等下课可能就只剩下泔水了。

二班还没有允许解散，王教官不满意他们的表现，罚全班站军姿半小时，只要有人动，重新记时间。

铃声响了，高二高三的学生也下课了，就要破防之际，王教官终于宣布解散，大家终于放松下来，有些直接坐在地上休息，有些拖着酸痛的腿，用手敲打的肩膀往食堂走去。

午休有两个小时，军训拖了半小时，来回的路上又要折腾半小时，陆文曜和程晓沫不打算回去了。

四人在食堂吃了顿饭后，孟嘉祁和夏嘉晓回宿舍歇息了，程晓沫和陆文曜就回教室休息。

学校里的学生几乎都住宿了，走读生没几个，此时整栋高一教学楼安静的不得了，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文曜搬了四张椅子拼在一起躺在上面休息，程晓沫就坐在后面望着窗户发呆，两人都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不一会儿，陆文曜就睡着了，还时不时发出呼噜声，程晓沫也听见了，不过实际的声音比她听的还要大。

教室天花板挂着的六台风扇全开了，可还是闷得慌，陆文曜睡着的时候，额头还冒出了汗珠。

程晓沫走出教室到走廊吹风，从楼下望下去，前方就是操场，再往里看一点，就是那棵银杏树。

那是和他第一次在现实中相遇的地方，而那时的她是最开心和惊喜的，可平静下来之后却没有那么荡漾。

孟嘉祁不像阿奇，除了那张熟悉的脸，没有那个熟悉的感觉，更多给她的是一种距离感。不仅是他与她保持距离，还是她的不敢靠近。

她明白那不是少女情怀的羞涩，而是单纯的胆怯。

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但她又自我安慰很久，才认识不到两天，保持距离是应该的，胆怯也是应该的。

凝视着银杏树不知不觉想出了神，下一秒又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目光。

是孟嘉祁，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程晓沫的心思全被他勾了过去，没多想就跑下楼去，刚下几个台阶，大小腿强烈的肌肉酸痛不得不被迫停下，但她想找他，忍一忍又如何。

咬了咬牙，一口气下到一楼，向前远眺只看见那个拳头大的身影在一个艺术大楼转角处消失不见了。

好不容易走到艺术大楼，人不知所踪，她又一次跟丢了，找了一圈后满心失落准备回去。

忽然，一个悠扬动听的钢琴声在某个地方传了出来，程晓沫不自觉的停下脚步，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阿奇弹钢琴的画面。

听力不大好的她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大礼堂，大礼堂的门很大，碰上了红漆，而锁链被人破坏丢在地上。

大礼堂只有教师座谈会和学生毕业典礼，还有重大活动时才用得上，一般都会锁上，免得有学生进去。

但即使上了锁也没用，还不是被人砸坏了。

程晓沫小心翼翼的把门推出一条门缝，从门缝里看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红色的座位，再左右看一看，目光终于锁定在舞台最左侧的黑色三角钢琴上。

大礼堂虽叫大礼堂却一点儿都不大，也就两个教室那么大，有一百多个座位，舞台也小，投影设备简陋，庄重优雅的钢琴放在上面显得格格不入。

钢琴的背后只看见弹琴者的半个头，他抬头看铺的时候，露出那双好看独特的丹凤眼。

总是冷冷的他，此时此刻温柔无比，还能感受到一丝难过。

他弹的是，久石让的《Mother》。

这琴声听的让人忍不住想哭。

孟嘉祁弹着弹着渐渐红了眼睛，停了下来，搭在钢琴上的手温柔的抚摸黑白琴键，眼泪从眼眶流了下来。

在他记忆中，妈妈总是忙工作，很少回家，回家也只待几天就回去了，一去就去很久，但后来妈妈回家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原本的几天到一周，到后来的一个多月，他很开心妈妈能常回家，但妈妈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那时候他小还不明白，妈妈十七岁时是靠美貌与才华出道，吃的是青春饭，青春过去了再更新换代，妈妈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对女人来说，事业和家庭难以兼顾。

最后，妈妈选择了家庭。

妈妈第一次教他钢琴，是七岁的时候，那天他生日，一回到家，客厅角落摆放了一个巨大的钢琴。

“小祁，这些黑白的按键是琴键，轻轻摁下去就会发出声音，你摁一下试试？”

妈妈拿起他稚嫩的小手，挑起一根食指，摁下去发出了Do。第一次接触钢琴的孟嘉祁眼里顿时亮晶晶的，感觉很神奇。

“很好听吧，喜欢吗？这个钢琴是送给你生日礼物。”

“喜欢！”

“喜欢就好，以后妈妈教你弹钢琴。”

“好。”

他很聪明，也很有音乐天赋，很快学会了钢琴，可惜却没有机会弹给她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