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1/1）

孟嘉祁火速赶来大礼堂门口，跑得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还没缓上来气就推门，纹丝不动，低下头才发现门换了新锁。

“他妈的！”

火冒三丈的他抬脚狠狠往锁上一踹，踢到门铛铛铛的响，可锁毫发无损。

陆文曜还没赶来就听见一声声巨响，赶到现场就看见孟嘉祁发了疯的用脚用力踹门上的锁，恨不得要把整扇门都拆下来一样。

“你干嘛啊！老孟！”

陆文曜连忙冲上去拉住孟嘉祁的手，阻止这过激行为，可刚抓住他的手下一秒就被孟嘉祁甩开。

“王攀这个王八蛋！连孟明介都不敢随意我的钢琴，他一个教导主任怎么敢的？”他气得眼眶发红，眼白充满血丝，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快镶进肉里了。

“什么？钢琴是你的？”陆文曜惊讶得目瞪口呆。

难怪他会这么冲动，一架钢琴好说都要十几万，换谁谁不冲动。

孟嘉祁不想多说，他四处张望目光落在前方草地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于是上去捡起石头，走回家门前，用石头用力砸去铁锁。

这次的锁比上次的质量要好不知多少倍，像是专门为了防他一样。

石头砸锁的声音当当作响，震得耳朵疼，也砸得手疼，但孟嘉祁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越砸越用力。

陆文曜见状，一团怒火也冲上心头，上去抢过孟嘉祁手中的石头用力丢了出去，石头飞出老远，一下不见踪影。

不远处，夏嘉晓和程晓沫还在手拉着手快步赶往的路上，听见礼堂方向传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程晓沫心一紧，松开夏嘉晓就加速跑过去，夏嘉晓又累又喘，实在跟不上去了。

程晓沫赶到现场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陆文曜和孟嘉祁两人一同用力踹门，也不管弄出了多大的动静，动静大得程晓沫听得耳朵耳鸣起来，难受的她连忙摘下左耳的助听器。

最终在十几次重击下，牢固的锁没坏，大门右侧的两个有些生锈的合页却被撞掉了，而另外一侧也出现了松动。

孟嘉祁一脚狠狠将门踹开冲了进去，可空无一物的舞台让他彻底绝望了，也更加愤怒，转身要去找王攀算账。

程晓沫匆匆跑来门口，两人差点迎面相撞，孟嘉祁吓得刹住脚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忽然，咔的一声，孟嘉祁看向摇摇欲坠的大门瞪大眼睛，程晓沫见他的表情也回过头去，只见那扇笨重的大门向她倒去。

“让开！”

孟嘉祁大声一喊还没来得及冲上去，轰隆一声，大门就将瘦小的程晓沫砸倒在地上，手上的助听器也摔飞出去。

“橙子！”

陆文曜转身见状就冲上去，和孟嘉祁一起搬开大门，而程晓沫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大门砸中她的双腿。

“橙子你怎么样？”

如今的她已经被门砸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助听器不见了，耳鸣让她极其难受。

夏嘉晓赶到现场时，看见这一幕惊讶的瞪大双眼，正准备上去时发现地上的助听器立即捡了起来箭不上去。

“小晓的助听器。”正要帮程晓沫戴就被陆文曜抢了过来。

她愣住了，拿助听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

陆文曜没有注意到夏嘉晓的神情，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程晓沫身上，检查助听器没有受损，他将她左耳边凌乱的鬓发撩在耳后才把助听器戴上。

重新戴上助听器，逐渐听到一些声响，耳鸣也慢慢消失，意识也慢慢恢复过来。

“现在站的起来吗？”陆文曜关心的看着程晓沫。

程晓沫抬眼与他对视不到一秒就下意识躲开，而一旁的孟嘉祁总算蹲下来愧疚关心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没受伤吧。”

这是孟嘉祁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紧张，是冲动后的愧疚，但在程晓沫眼里却又着不同的意义。

她不想让大家担心，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用手撑地打算起身，可强烈的疼痛感让她无法用上力气，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陆文曜看程晓沫这样肯定没法正常走路，上手抓住她的手臂说道：“我背你去医务室吧。”说完就转身过去。

程晓沫怔了怔，目光落在夏嘉晓的身上，一下捕捉到她那担心的眼神里闪过一瞬的不悦。

这让她更不想让陆文曜背，一是她不想被人误会，二是不想让自己好朋友伤心。

可她又不懂怎么开口拒绝，竟看向一旁的孟嘉祁，不自觉的向他投来求助的眼神。

孟嘉祁明白了，他自责说道：“我来背吧，是我撞倒她的。”

说完，就转过身去等待程晓沫上来，又回头眼神示意夏嘉晓帮忙，夏嘉晓也反应迅速的扶程晓沫起来。

陆文曜也明白了，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点头，帮忙一起扶程晓沫到孟嘉祁的背上。

不到九十斤的程晓沫背起来很是轻松，孟嘉祁背着她尽量匀速平着走路，而陆文曜和夏嘉晓紧紧跟在后面小心护着。

程晓沫双手紧紧搂住孟嘉祁的肩膀，低头观察他为自己紧张的模样，一下忘记身上的疼痛。

送到医务室时，程晓沫的右脚脚腕就开始红肿了，双膝有明显的擦伤。

在校医检查下，脚腕是轻微扭伤，拿冰袋敷一敷消肿，消肿后再喷些活血化瘀的喷雾，三四天就没事了。

校医给程晓沫上个完药后就去吃晚饭了，医务室只剩下夏嘉晓和程晓沫，陆文曜去打电话通知张罗芸来接人，孟嘉祁去买吃的给大家当晚餐。

程晓沫的脚还肿着，只能先待在校医室，她屈膝坐在病床上拿着冰袋敷着红肿的脚腕。

这时，陆文曜和孟嘉祁一起回来的，孟嘉祁还推着一个小推车，小推车上放了两个大箱子，一打开各种各样的零食和饮料惊呆在座的三位穷苦的高中生。

不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别人去小卖部是随便挑挑几样吃吃，他去小卖部是去进货的。

陆文曜和夏嘉晓俩吃货兴奋的蹲在那里挑，而孟嘉祁走到程晓沫的床边，自责道：“对不起，因为我害你变成这样，你们随便吃别和我客……”

他回头望着两个贪心鬼丝毫没有客气的样子，硬生生将“气”咽了回去。

程晓沫看到那整整两大箱零食，很不好意思让他破费，找各种理由想让他退掉。

“太多了也吃不完。”

“吃不完你就带回家去。”

“带不走，我们只有一台单车。”

“我帮你叫车运回去，嫌麻烦的话放夏嘉晓宿舍存在也行。”

沉浸在零食海洋的夏嘉晓猛然清醒，回头双眼绽放兴奋的光芒。

“放我宿舍？真的！”

孟嘉祁点点头。

夏嘉晓兴奋的双手拿着辣条汽水扭动身子，就差激动的尖叫了，一旁的陆文曜看她忽然如此高兴，也笑了。

这下，一学期的零食饮料不用愁了。

“叮咚——”

医务室外响起广播的提示音，室内的四人一同注意起来，心跳开始一点一点加速。

今天拆门闹出这么大动静，大到半个学校都能听见。

“喂喂，咳，高一二班孟嘉祁听到广播马上到教导处，高一二班孟嘉祁到教导处，有看到的同学告知一下。”

是王攀的声音。

三人一同望向孟嘉祁，果然，王攀要找他算账。

孟嘉祁本就要找王攀说钢琴的事，他毫无畏惧准备要走，陆文曜叫住了他，放下手中的零食站了起来。

“那门也有我一半的功劳，可不能让你全占了，一起吧。”

兄弟之间就是要讲义气。

孟嘉祁见他一副像是领奖的表情，欣慰一笑，歪头示意他跟上，两人打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医务室内只剩下夏嘉晓和程晓沫两人，平时无话不谈的两人忽然变得沉默，室内安静的只有夏嘉晓翻动零食的声音，尴尬的气氛快凝成冰了。

“大晓，你是不是……”

夏嘉晓从拿出两桶泡面站起身，打断她的话。

“你吃不吃红烧牛肉面啊？小晓，我去给你打水吧。”

“啊？吃……”回答完后，程晓沫默默低下头沉思着。

夏嘉晓看了她一眼，拿着泡面刚转身就被床上的人叫住。

“你喜欢陆文曜……是吧。”

程晓沫早就看出来了，在开学的第一天，她姗姗来迟，与陆文曜同桌而坐时，眼尖的她注意到前桌那女孩回头时，眼神闪过一瞬失落与羡慕。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藏不住的。

夏嘉晓站在原地，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转过身去看向程晓沫。

她的笑容里夹杂着心酸。

“啊呀，被你看出来啦，我就说我这人不适合暗恋嘛，一眼就别人看出来。”

就陆文曜这个傻子看不出来。

三年，她炽热的暗恋了他三年，一整个初中时代，全是他。

为何是炽热的，因为她和其他内敛的女孩不一样，默默喜欢，远远望着，而她开朗活泼，像向日葵一样的女孩。

陆文曜就像太阳一般，将她的脑与心全吸引过去了，而她也一心向阳，以朋友的身份与他打打闹闹三年。

而他却只把她当做最好的异性兄弟，即使有人走到他面前直接告诉他，夏嘉晓喜欢你，他也会觉得是开他的玩笑，还要来一句那句搞笑的经典台词。

早恋，我第一个不允许。

程晓沫明白她的心情，她何尝不是受着暗恋的哭，可她暗恋的少年，除了距离感，还有客气。

喜欢她的她不喜欢，她喜欢的不喜欢她。

她也承认，她把阿奇代入在他的身上，给自己的眼睛蒙上厚厚一层滤镜。

“你是不是想说，我觉得老六对你有意思？怕我吃醋了？”

程晓沫没想到夏嘉晓会如此直白，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

“他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同情才对我这么好。”

敏感的她能感觉到陆文曜那以朋友之名过分的关心，但她觉得除了小时候的朝夕相处，更多的是对她的同情。

因为陆文曜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小太阳，跟他的名字一样，除了“文”字沾不上半点儿关系，“曜”便是他的代名词，他恨不得让身边的人都感到他的温暖与关爱，虽然调皮捣蛋到处惹麻烦，但他善良且正义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他的朋友。

缺席了程晓沫人生的四年，陆文曜觉得自己该补上这个漏洞，程晓沫觉得，他是错把同情当做喜欢，热情赋予她帮助。

其实对于程晓沫来说，是没必要的。所以，即使她已经重新接受这个儿时旧友，可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友谊。

夏嘉晓听完程晓沫的话，一手捂嘴噗呲一笑，说道：“他就是这样的啦，对谁都这么好，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谁的醋都要吃？想太多了你。”

“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对啊。”夏嘉晓边讲边撕桶面的包装膜，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喜欢的是祁哥，又不喜欢老六，就算老六真的喜欢你，你们也不会在一起，我吃醋也是我自己的事，但你还是我好朋友啊，你不可能突然有一天就喜欢老六，对吧？”

“我不会喜欢他的，我对他只是朋友。”

“知道啦，我去泡泡面了。”夏嘉晓目光落在被遗忘在一旁的冰袋，命令道：“冰袋给我敷上。”

程晓沫乖乖听话拿起冰袋敷在脚腕上，夏嘉晓才拿着两碗泡面走出医务室。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太阳缓缓下山照耀着金黄的光，照的云朵，树叶，道路都是金黄的。

打开水龙头，流出滚烫冒气的开水，夏嘉晓心不在焉的拿出泡面里的调料和叉子，将桶面推到水龙头下，水开大了，热水溅了出来有一滴烫到她的左手虎口皮肤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拧紧水龙头。

还好，只是小小的一滴，没有任何大碍，只是红了一点点，但夏嘉晓却还是不争气的留下眼泪。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夏嘉晓怎么可能不知道陆文曜是不是真喜欢程晓沫。

张口闭口都是橙子，目光也只在她的身上。

初中时，她经常在他口中听到“程晓沫”这个名字，说她是他妈妈好闺蜜的女儿，从小一起长大，他妈妈要让他好好照顾她，而他也在很好的去履行，不过偶尔也会欺负捉弄她，但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夏嘉晓真的很羡慕程晓沫，多多少少也有嫉妒，同时也同情程晓沫的遭遇。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陆文曜很像，从初中时喜欢他那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