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怕的男人(1/1)
礼堂的事情一下在学校传开了,不少人都佩服孟嘉祁和陆文曜的勇气和破坏力,这么大的一扇门都能弄坏。
这不得一记大过起步。
孟明介得知今日的事,气得火冒三丈,为了挫挫孟嘉祁的戾气和叛逆,给自己减少点麻烦,将这件事全责交给王攀。
作为叔叔,不好去批判。他知道这钢琴背后的故事,也知道孟嘉祁为何如此激动,可又不能因亲戚关系而放过他或者特殊处理,这样做的话,其他同学也会有怨气。
教导处。
王攀训了两人半个多小时,最后罚俩少年双手拿着书高举过头顶,扎着马步,晚上还要写八百字的检讨书,要在明天大早会当着全校的面前读出来。
已经过饭点了,王攀让其他学生帮忙打了三份饭送来办公室,他故意坐在两人面前边吃边监督,试图想用这种方式让他们认错。
两人的肚子已经抗议很久了,加上军训的高强度训练,马步根本扎不稳,双腿和双手疯狂颤抖,但两人依旧不肯认错。
谁都不让谁。
可三人里面最惨的陆文曜,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为了兄弟献上了几脚,就落得如此下场,但他也不服这个主任。
啪!
孟嘉祁忍不下了,将书丢在了地上,站直身子,腿麻得跟触电一样,王攀见状,气得将筷子丢在桌上,怒吼道:“孟嘉祁你什么态度?给我捡起来。”
声音大得外面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陆文曜满脸惊讶的看戏,刚把书放下站直,王攀就凶狠的瞪了过来,想到今早单锡的话,不情不愿的举回原位,又担心的看着孟嘉祁。
他不会一气之下跟王攀打起来吧?
他时时刻刻注意着孟嘉祁,好等他爆发那一刻及时阻止。
孟嘉祁轻挑下巴,眼含鄙夷,冷冷挤出两个字。
“不捡。”
简简单单两个字,顿时点燃火药桶的导火线,王攀怒红了脸一个箭步走到孟嘉祁的面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
“我罚你不对吗?昨天砸锁,今天拆门,明天是不是要把学校炸了?你再犯纪你就等着你爸把你带回家吧!”
“开除我可以,钢琴还给我。”
这样的学校他还不稀得待下去。
“钢琴,我不会还,不管之前是不是你的,既然已经捐赠给学校,学校就有权处理这个钢琴,就算这个钢琴坏了丢了,把你开了!也不是你的了!”
“你!”孟嘉祁刚想上去,陆文曜连忙丢掉手上的书上去拉住他的手臂,王攀反而还继续挑衅道:“你还想动手是吧?!还有没有教养?”
孟嘉祁愤怒得眼眶发红,连紧握的拳头也气得发抖,刚挣脱开陆文曜的束缚,又被他扯住衣服。
陆文曜用力拽着他的衣服,像拽着一头发疯的牛,急忙劝说道:“老孟,你先别激动!”
剧烈的争吵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门开了,单锡走了进来就看见孟嘉祁推开陆文曜,看出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一个箭步上去挡在王攀的面前。
“孟嘉祁你干什么?!”
就在拳头挥下去的那一刻,孟嘉祁看见单锡忽然插入,急忙收手,这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差点犯大错。
打老师被开除不说,孟林杰要是知道,可能钢琴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单锡阻止了这场激烈的争吵,王攀依旧不退步,也不肯归还钢琴,还以孟嘉祁想动手打人为理由,给他记了个大过。
迄今为止,孟嘉祁是这学期第一个记大过的学生,三个小过一个大过,累计两次大过就会被开除。
王攀极其讨厌孟嘉祁,觉得他破坏学校风气,多次违纪,不尊重老师,希望他能够离开这个学校。
单锡替孟嘉祁和王攀道歉后,就带人离开教导处。
一路上气氛沉重,单锡一句不吭走在前面,两人跟做错事被抓包的小朋友紧张愧疚的紧跟在后面。
三人里最紧张的就是陆文曜,因为他不知道即将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也曾打过架,甚至被退学,但是像这种直面跟老师起冲突的他想都没想过,但今天亲眼见一回,给他看的惊心胆战又热血沸腾的。
如果不违纪犯法的情况下,连他都上手了,奈何这是个文明守法的国家。
原以为单锡会大骂他们一顿,再罚他们直接去扫礼堂,但没想到单锡带他们去往食堂。
食堂已经没菜了,阿姨们都开始洗碗了,还好王攀有点良心给他们提前打了饭,单锡也顺手提走了,让阿姨帮忙热一下。
热好饭后,师生三人就近找了个餐桌坐下,单锡已经吃过了,让俩学生坐在对面吃,关系程晓沫的情况之后就淡定的玩手机,反之另外,两人越来越慌张。
往往越不生气,更加让人紧张害怕。
坐在一起的两人转头互看对方,眼神示意都想让对方先打破僵局,但谁都不敢,脚在桌底下踢来踢去,陆文曜不耐烦“啧”了一声,用力够猛提到孟嘉祁的时候,孟嘉祁的脚也碰到前面单锡的脚,单锡一愣,表情逐渐不对劲。
那一刻,呼吸都停止了,心都要不跳了。
陆文曜见单锡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用肩膀轻轻撞了孟嘉祁一下,两人同时尴尬的赔笑着。
“老师,我们不是故意的。”陆文曜先开口的,孟嘉祁点头应和。
见两学生在自己面前还算乖巧,单锡无奈叹了口气,合上手机盖放在桌子上,认真凝视着他俩。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我不希望军训还没结束,二班就少了一对……卧龙凤雏。”
这两人在班上是最有名气的,特别是孟嘉祁,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庭,他是有胆识和威望的,在那群叛逆学生中是能说得上话的。
抛开那些违纪的事情,单锡也蛮喜欢他们两个的,毕竟哪个班没有一两个叛逆学生,有了他们之后,反而班级更像个班级,不至于死气沉沉。
“这件事双方都有不对,我作为班主任也有很大的责任,至于王主任我不做评判,但有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不论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应该做最先动手的那个,虽然王主任他……”单锡语塞,其实他对王攀也有说不尽的无语,但奈何对方是主任,他又是老师,怎么可能在学生面前说起其他老师的不好呢,他想了想又说道:“他都是为了维持学校纪律,杀鸡儆猴知道吗?”
两人明白点点头。
杀鸡儆猴,杀鸡给猴看。比喻用惩罚一个人的办法来警告别的人。
海月中学不是什么一等一的高校,是一所农村私立中学,在学校排行榜都是倒数的,大多学生来自于中考失利或在中专边缘徘徊的学生,少有的是成绩好,家里供不起学费来争取奖学金的学生,学生们的性格各不相同,但学校多多少少偏向叛逆。
孟嘉祁是校长的侄子,在学校被人疯传桀骜不驯,顽固不化,但除了学习之外,富有才华,是个难搞也不敢搞的学生,如果王攀能够搞定他,在学校的威望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单锡年轻有为,第一次接班就遇到这种硬茬,还买一送一,他没觉得学校这么安排不妥,反正觉得没错,孟嘉祁这种学生往往不喜欢那些固执严肃的老教师,如果安排老教师来教,不仅管不住,反而会被气晕过去。
单锡抬眼认真注视着孟嘉祁,犹豫几秒说道:“我知道钢琴在哪里。”
孟嘉祁一怔,眼睛顿时亮起希望,问道:“真的?在哪?”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单锡比了一的手势,认真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
“什么条件?”
“你已经有一记大过,一记小过,再有一次大过或两个小过就会被开除,我要你答应我,从今起要遵守校园纪律,乖乖听老师的话,并且帮我监督其他学生,我让你当班长,陆文曜你当纪律委员。”
“啊?”
“啊?!”
两位同时发出惊讶疑惑的声音,陆文曜更是不理解,指了指孟嘉祁又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的看着单锡。
“单哥,你跟我俩开玩笑呢?我俩一班长一纪委,是想让班级原地解散吗?”
“单哥?”单锡听到这个称呼还蛮心仪的,笑了笑说道:“试试看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觉得你们能胜任这个职位。”
孟嘉祁观察着单锡的笑容,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放进嘴里,边吃边思考。
单锡摆明是想让他们背上责任后,就不敢再为所欲为,因为班长是一班之长,纪律委员是监督全班的纪律,整顿班风,俩人但凡做错事,那丢的是全班的脸面。
孟嘉祁和陆文曜虽叛逆,但也不完全无规无矩,大多只是看不惯那些做尽坏事欺负的同学,分不清是非黑白,用身份压制学生的老师,其余他们还是很配合的。
看来单锡早就知道他们的性格,对症下药呢,别看他第一次班主任,想法还挺多。
孟嘉祁恍然大悟,低头一笑,明白了。
“行,我答应你。”
单锡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而陆文曜满脸问号的看着孟嘉祁,不懂为何这种荒诞的要求,答应就答应,还拖他下水。
吃完饭后,单锡没有立刻告诉孟嘉祁钢琴的去处,要看他最近的表现,而他也会尽量劝说校长,将钢琴放回来礼堂。
单锡回去了,再休息会儿两人就要去打扫大礼堂了。
七点了,天已经黑了,再过半小时就要集合了,但张罗芸还没有来接人,陆文曜打两回电话了,可饭店忙不过来不给她请假。
他又给夏嘉晓发短信,告诉他们去打扫礼堂卫生了,又询问程晓沫现在的情况。
现在程晓沫的脚已经开始消肿了,不过还不能下床走路,稍稍动动腿伤口就有剧烈疼痛的撕拉感,夏嘉晓向教官请假去照顾程晓沫了。
拉歌活动是军训里最轻松最欢乐的时候,一般是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才会有,只可惜四人都无法参加,还要留在一个暑假没有清扫过,满是灰尘的大礼堂。
孟嘉祁和陆文曜来到大礼堂,倒下来的大门已经搬走了,今天下午还刮风了,还吹进了一些落叶进来,礼堂里的椅子上都有薄薄一层灰。
陆文曜扫地,孟嘉祁拿着抹布擦椅子,灰尘弄得两人鼻子痒痒的很想打喷嚏。
铛铛铛。
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两人同时朝门口望去,就看见程晓沫坐在轮椅上被夏嘉晓推了进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感不感动!”夏嘉晓展开双臂,得意扬起眉头,程晓沫羞涩的低头笑了笑,朝他们摆了摆手。
陆文曜和孟嘉祁都愣住了,陆文曜又惊又喜丢下扫把走上去,看了一眼程晓沫,又对夏嘉晓说:“你俩咋来了?这里灰尘这么大赶紧回去。”
夏嘉晓停好轮椅,用脚踩下固定轮子,假装烦恼的扶额。
“唉,没办法,我不忍心两个傻狗打扫礼堂,所以我推小晓过来看你们扫。”
“看我们扫?过来和我们一起!”
陆文曜说完就上手拉夏嘉晓的手臂,夏嘉晓边笑边挣脱,笑声响彻整个礼堂。
程晓沫望着两人一见面就会嬉戏打闹,会心一笑,心里发自内心的羡慕与欣慰。
这时,孟嘉祁拿着抹布走了上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程晓沫,程晓沫回过头,两人正好对视上目光,而这次他没有无视她的目光。
夏嘉晓和陆文曜两人太吵了,孟嘉祁怕她听不清,大声询问道:“你的脚怎么样了?”
周围虽吵,但程晓沫实实在在听清了,而另外两人也听见了,默契停了下来。
他开始关心我了。
程晓沫心里满是欣喜,抬头抿嘴微笑摇了摇头。
“还、还好。”
“那就好。”
陆文曜全心注意着他俩的一举一动,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夏嘉晓表情有不对,他一个箭步走上去打断他俩的对话。
“行啦,老孟,准备搞卫生了,再不搞明天都搞不完了。”
孟嘉祁点头答应,与陆文曜继续打扫,而夏嘉晓也跟着一起帮忙,这样会快些,说不定可以赶到集合前开始。
拉歌活动如此热闹好玩的活动,他们都不想错过。
可惜礼堂椅子多,东西杂,短短半小时三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时,陆文曜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往门口看去确定没有其他人在才放心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张姨,你来了?啊?好吧,那我现在就带她出校门,好,拜拜。”
他挂掉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丢掉手上的扫把走到程晓沫轮椅身后,低头凑近她的左耳说道:“有人来接你回去了,我先送你出去。”说完又抬头对另外两人说道:“我送橙子回去,你们继续啊。”
两人都点头回应后,他就推着轮椅带人离开。
单车棚下,陆文曜将程晓沫的轮椅停好,四周张望,周围的路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
“谁来接?我妈吗?”
“啊,好像是林……”
哔哔——
陆文曜还没说完,两声响亮的喇叭声吓得她全身一震,两人同时回头望过去就看见远方照过来的越野车,越野车的车灯很亮,亮的可以照亮整一条路,刺眼得让眼睛隐隐作痛。
程晓沫突然有不好的预感,心跳逐渐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
越野车停在他们的面前,车窗缓缓摇下来,那人探出了一个头,开心的向他们招手。
“程程!”
在刺眼的灯光下,她微眯着眼看不清他的脸,可光是听见他亲昵的呼喊着她的小名,她都吓得瞳孔一缩,呼吸都无法继续,恶心的想要作呕。
那一夜,好像还历历在目。
果然是他,林棠溪,那个可怕的男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