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梓琪(1/1)
李相夷起身开门,是笛飞声。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姑娘。
李相夷歪了下头,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抱着胸对笛飞声说道:“呦,笛盟主,这是?”
笛飞声面无表情地答道:“她一直在我房间门口讲话,很吵。”
李相夷撇撇嘴。
果然还是逗小徒弟更有意思。
他让开身形,先让笛飞声进去并开口道:“那你把她带来干什么?”
笛飞声进了房间,那位姑娘也跟着进来了。
“她自己跟来的。”
那位姑娘神色很是紧张,左顾右盼的,头发有点凌乱。
她一进来先是给三人行了礼,但没有立马开口,手指搅在一起,神情显得很是犹豫。
方多病见她一副很是纠结的样子,问道:“这位姑娘,敢问你刚才在阿飞门口说的是什么?”
笛飞声开口替她回答了:“她一直在我门口说要不要说要不要说,我听着实在聒噪。”
那姑娘咬着唇尴尬一笑,而后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最终决定一般:“三位客人,小女子梓琪,是山庄中的丫鬟。”
“梓琪今日来此,是想要告知三位一件事。”梓琪闭眼深呼吸了好几下,又往门外瞧了瞧,看起来很是紧张。
李相夷注意到了,他去关上了门,转头对梓琪说道:“梓琪姑娘,你放心,附近没有人监视。”
梓琪闻言终于放松了点,感激地对李相夷说道:“多谢公子。”
“我想说的是,我曾看见过夫人的……鬼影。”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惊。
“两日前的晚上,我起夜回房的路上,看见了夫人!她身穿下葬时的那件白衣,就站在院子中央……”
梓琪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当时已然是说不出话来了,腿都吓软了,但是夫人与我离得甚远,好像并没有看见我,叫我稍微安心了些,赶忙跑回了自己屋子。”
李相夷略有所思地点点头,梓琪姑娘是起夜无意间撞到的,难怪今日叫值夜的人来的时候她不在内。
但他仍旧心存疑虑,刚想开口问,却被方多病抢了先:“梓琪姑娘,你确定自己看到的是朱夫人吗?也许那日夜深,你无意间看错了也说不定呢?”
李相夷微微张开的口又合上,反而微微勾起了。
小宝与他想到一块去了。
梓琪语气很是坚定:“一定是夫人,不可能是别人。”
“因为夫人去世后,庄主不许我们山庄内的人再穿白衣。因为庄主信教,去世的人穿白衣下葬后,活着的人便不可穿白衣。”
方多病皱了下眉:“秦庄主到底信的是什么教啊,这些规矩都好生奇怪。”
梓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虽说山庄上下皆知庄主信教,但却从未有谁听说过山主信奉的教派到底是什么,庄主一直都很重视规矩,不许下人逾矩,下人们自然也不敢议论。”
她接着说道:“而且那日晚上,我看到夫人,是没有影子的!那绝不可能是人,定然夫人的鬼影。”
笛飞声开口道:“你明明说自己离她甚远,却又能看到她没有影子这样的细节,自相矛盾。”
梓琪被他说得一愣,呆愣了下后说道:“但,我就是注意到了!也许是那日晚上月光很亮,我一下就看到地面上没有她的影子……”
梓琪说得很急,好像很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几日我想与他人说此事,但山庄中人人都因夫人之死而自危,我怕说了之后会引火烧身。”
李相夷伸手叫停了梓琪:“梓琪姑娘,你不必如此惊慌,我们呢也没说不信你,只是提出一个疑点罢了。”
梓琪咽了咽口水,给自己顺了顺气,抿唇一笑:“是我着急了。”
“我这么着急说此事,也是因为想要早日找到杀害夫人的凶手。”梓琪说到此,语气又带上了点难过,“夫人一直都待我们下人很好,从不责罚为难,明明自己也是离家身无依靠,却总是很照顾我们。她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却被这样残忍杀害了……”
“梓琪曾不慎摔破了夫人很是爱惜的一个手串,当时夫人眼里都是疼惜,却也没有责罚我分毫,我便知道,夫人是很好的夫人。”
“虽然梓琪人微言轻,却也想为夫人做点什么。”
“我说出此事,惟愿各位找到凶手,还夫人一个公道。”
梓琪说到此,起身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很是隆重的礼节。
此礼实在过于隆重,方多病想要拉起她,却听她说:“梓琪颇受夫人照拂,却在此前无数次踌躇犹豫自己是否该告知几位这件事,是否应该拉自己下水,实属不该,还请几位不要推辞此礼,就当安慰梓琪心中不安。”
礼毕,梓琪站起身来,已是红了眼眶。
梓琪开口,声音有些哽咽:“梓琪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今日所有皆非虚言,还请几位查出真凶,还夫人一个公道。”
李相夷柔下语气说道:“梓琪姑娘,你放心,我们定会尽我们所能,查出真凶的。”
梓琪点点头:“三位若是还有任何问题,梓琪必定知无不言。”
三人互相看了看,而后李相夷开口道:“今日我们暂无什么问题,梓琪姑娘便先回去吧。”
梓琪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离开了房间。
留下三人的一片沉默。
方多病率先打破这沉默,他的声音也带上一点颤:“梓琪姑娘,的确很是真诚。”
笛飞声也难得一见地赞同了方多病的话:“她的确很是真心,但她所言确有瑕疵。”
李相夷眼眶有点红,听到笛飞声的话后点点头:“的确,阿飞之前说的问题很在点上。既是黑夜且离的甚远,梓琪却咬定那人没有影子,的确是有疑点。”
李相夷又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道:“还有,今日我扶秦耽的时候探了一下他的脉,他的脉很是奇怪,内力虚空,但却不是一个虚弱之人该有的气息,反而很是强健,倒像是习武之人。”
方多病略思索了一下:“那看来,我们不能相信秦耽表面上表现出的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了。”
李相夷点点头。
“天色不早了,不若我们就先……”
“呜呜呜——”
方多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房门外传来的一阵哭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