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灵丹?妖丹!(1/1)
巨大的轰隆声在不死之境内响起,整个天际昏暗而诡异,水雾殿内的所有妖龙直直地跪在广场之上,甚至妖力低微些的小妖龙凭着血脉里的臣服直接幻化出真身匍匐在大殿之下。
那样强大的威压,蕴含滔天般的怒意,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天际昏暗诡异,仿佛要将水雾殿整个压入地底一般。
而那满含细骨针的水光也在触及到玄衣女子翻滚的衣玦之时,在其身侧围绕转圈,温和而又毫无方才凌厉的攻击之力。
九姒微阖着眼,笑着转身看着十指晃动的屏翳,但也十分惊讶的看着那些围绕他们的水光。
被一道九天神雷击中的简羽蓦然瞪大了双眼,巨大的灼烧之疼让他在天地间翻转抽动,灰色的龙鳞因为疼痛而纷纷竖起,苍穹之上轰鸣沉吟声不断。
九姒抬眼看着空中疼的不断抽动的妖龙,神情不明。
屏翳看着眼前这位女神君倒是有些出神,墨黑飞扬的长发只是随手用发簪挽了一下,玄色的古袍拂过地面,玄色衣领处暗红的祥云龙纹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金红之光,浑身倒是散发着和天际苍穹之息般的威压,那样的尊贵和威严。
妖龙在云层间抽痛了半晌后,那双灰色的眸子却蓦然凌厉的盯着那高殿之上的玄色身影,决绝而愤然,顷刻间,直直地朝九姒而来。
九姒挑了挑眉,看着空中依旧朝她冲来的妖龙,手指拔下发间的银簪,如墨般的长发一泻而下,她却只是捏了捏发簪,轻叹了口气,喃喃道
“这族长之位就这么吸引人?如此的执迷不悟......”
在妖龙冲向九姒之时,苍穹之上的轰鸣声更是响彻天际,雷声阵阵,竟有种毁天灭地的威严感,仿佛是为警示一般,可简羽充耳不闻,只是双爪猛烈地朝九姒而来。
‘轰......’这次,在他还未触及到那玄色身影之时,空中的九天神雷便径直降下,妖龙却瞪着灰色的双眼,依旧不管不顾的朝九姒而来,眼看着紫色的雷电便要落下,众人更加低了低头,那威压让人完全抬不起头。
九姒看着空中降下的九天神雷,指尖一道淡金色的灵力涌入银簪,银簪随即红光闪烁,她纵身越过朝她袭来的妖龙,借着往下扑的妖龙身体,流云靴往妖龙的翅膀上一蹬,便迎上了那紫色的雷电。
原本围绕着她的水光此刻陡然间消散在空中,它们也无法对抗那苍穹之上的精雷之力。
看着那自顶而下的九天神雷,有些紧张的眨了眨眼,心里想着,她当年好歹也能受几道,这次还有蚩尤的神力加持,总不会太过狼狈。
当她与那道九天神雷相触之时,紫色凌厉的雷电瞬间化为柔和细小的闪电往周围殿宇而去。
‘轰......’一座座殿宇倒塌的轰然声随即响起,匍匐在地面的妖龙们瞬间腾空而起,躲闪着倒塌的殿宇。
那灰色的妖龙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悬于半空的的身影,女子眼中盛光灼灼,玄色的衣玦轻轻扬展,仅仅一眼,便有天地间唯她独尊的睥睨之势。
简羽忽而明白,她的确是龙族,但却不是妖龙族,而是......天龙族!九天神雷在她手下化为绵绵细雨,如此之强的本事,怪道他刚才根本探寻不到半点别样的气息。
神族,尤其是神阶高的人,是可以随意隐藏自身气息的,她若不想别人知晓,那在她神阶之下的,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能知道。
随着那道九天神雷化落于水雾殿各处,空中聚集的乌云也有消散的迹象,阴沉昏暗的天际也有些疏松,终于,一缕阳光斜着射了下来,天儿渐渐放晴,一缕缕阳光开始占领这片土地。
青藤屋
“王父......王......王父!”阿芦慌慌张张地从结界处奔向第二重天,待到阿栩身侧之时,喘的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阿栩看着他这般滑稽的模样,笑了笑,示意他不必多说,他看着那翻滚的云层,阴沉昏暗的天空似乎要将整个不死之境都给压入地底一般的恐怖,他也猜出个一星半点了,大抵是那位王神小殿下的事,能引得自苍穹而降的九天神雷的,这三界啊,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走吧,寻着迹象去看看,瞧这方向,是在妖龙族?”
阿芦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呵呵,不愧是他王父啊,他都不用说,他就都知道了。一袭墨绿衣袍的阿栩拂了拂长袖,面上一抹浅笑,转身背手出了第二重天,阿芦急忙忙地跟在身后,他的去看看,他自打启了灵智起,还没见过这般壮烈的场景呢。
水雾殿
九姒从空中缓缓而下,她倒也十分讶异,那九天神雷遇到她居然是这样一场景,原以为她至少要挨上一道神雷的,毕竟她之前也受过神雷,那昆仑的祭坛之上,九天神雷对她......可不曾手软的。
瞧见屏翳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而一直睡着的祁儿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朝她伸了伸手,糯糯的声音问道
“落晚阿姐,你一向都是这般威风的吗?”
落........落晚?!那位在青藤屋筑起殿宇的落晚神君?
祁儿这小童一出声,阶下所有人便瞬间明了,就连倒在一侧的简羽也表情逐渐僵硬。
众人都知道青藤屋百来年前来了位神族的小神君,在青藤屋的阿栩神君眼中,奉为上宾的存在,甚至诏令不死之境内生灵都要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尊称一声‘神君’的。
不死之境内的所有生灵都知道阿栩神君是整个不死之境内最强大的存在,他素来不喜欢拿那些规矩压人,但他都下了如此诏令,想必那位神君定然不是一般人,据说那位神君在青藤屋第四重天并不怎么出来,现下却是在眼前了。
这位神君那是前些年甚至助了阿栩神君晋了一神阶的,此刻,他们的族长却要对她动手......
怪道是能引动天雷,对神族大不敬之罪,那天雷便是三界之间的制衡之力生成而不受任何人所控制的。
众妖龙见天势明朗,纷纷幻化为人形,朝着高殿之上的玄色身影执礼,那是不死之境最高的礼,恭恭敬敬地唤上一声
“小神君”
九姒抬手将祁儿给接过来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鼻子道
“是啊,祁儿若是想要像阿姐一般威风,可要好生修炼了呢。”
又见得众人朝她跪拜,瞄了眼还在愣神中的屏翳,只是淡淡的朝阶下众人道
“诸位请起,我本无意插手诸位族内之事,只是,今日事有不平,恐他日多生怨怼,所以也盼今日能将此事说清楚。”
众妖起身后,垂手恭敬地在下边,眼观鼻,鼻观心。
这话众人都明白,也是给了他们一定的面子,今日的事情,却是需要有一个妥善的结尾,便是落晚神君今日不出手,他们今日也会在此讨要一个说法。
而一直在高殿地上的三位妖龙族长老更是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大长老才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脖子僵硬的转了转,看着眼前眉眼尊贵的玄衣少女,神族?......
而那从血脉里的臣服告诉他,那宛若桃花般的眼眸之下,掩盖的是空灵悠远般的隽古,只要她眼中的浓雾散去,抬眼便能藏尽世间苍茫。
另外两位长老此时早都恭敬地伏着身子,九姒将他们扶起,他们却死死地盯着一旁趴在地上的简羽。
九姒瞧着他们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遂抱着怀中的祁儿,走到大长老身前,将祁儿放在地上之后,抬手间,一阵夹着红色的银光闪动,那结界便被轻而易举的破开来。
大长老呆愣着看着眼前玄色衣袍的女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古怪的气氛在几人之间围绕了良久后,大长老率先反应过来,撑着身子朝九姒就是一礼。
“多谢神君救命之恩。”
另外两位长老也随之一同见礼,九姒这才轻笑了下,将人扶起。
“不必见外,我此次......便是要助你们拨开云雾见到这真面目的。”
九姒说话间,神色顿了顿,朝屏翳的方向看了看,屏翳垂在两侧的手紧了紧,面色也颇为紧张。
大长老听后,点了点头,遂朝简羽冷声道
“简羽族长,想必你要解释一下,你手中的那颗‘灵丹’是怎么回事吧?”大长老眼神犀利,言语间不留半分余地。
而九姒看了看屏翳,屏翳挥了挥手,高殿之上出现一把石椅,下手出现一把相同的石椅。
九姒呵呵一笑,这个屏翳,倒是挺上道的,跟了她这些日子倒也十分地会看她眼色行事了,随即牵着祁儿迈步往那上方的石椅而去。
屏翳深吸一口气后,也淡然的笑着跟在九姒身后。
只是经过大长老之时,大长老浑浊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转,这小子,眉眼间有些眼熟,似乎和经久的哪位故人有些相似......
九姒坐下之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不远处趴着的简羽,此时的简羽已然化作人形,后背被雷电焦灼的已经露出粉红的肉色了,伤口周围狰狞的鳞片森森竖起。
可趴在地上的灰色人影依旧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即便高殿之上的那人是神族,那来自血脉的恐怖臣服,他也绝不下跪,只是冷哼一声,道
“我为何要同你解释?”
大长老深叹一口气,将手中的长枪用力的杵了杵,沉闷的响声由地底而来,恨铁不成钢一般蹒跚着步履走到简羽面前,如同家中长辈教训小辈一般重重地道
“羽儿,我是看着你和然儿长大的,从化形到修炼妖力,再到控水之术炼成,你们的成长我是一步步看在眼里的,事到如今,你一定要我在这大殿之上揭穿你吗?”
他的这番话,只有高殿之上的人勉强听得清楚,语重心长,不再是一族长老对族长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者对迷途小童的一番劝解。
简然眸中忽而通红,但仍然咬紧牙关,不肯再说一个字。
倏尔,一阵青绿的光源从远处而来,青绿光源停于高殿之上,光源散去之时,阿栩笑意盈盈地看着高座之上的九姒,挥手间,在她的下首也多了一把绿藤编制的椅子,待到阿栩坐下之时,几位长老深深地执礼,阿栩笑着几道神力便将他们扶起。
阿栩身后的阿芦却是瞧见九姒怀中的稚嫩小童之时,眸中几分无奈,这怎么个把月不见就弄了个小娃娃?好在看这眉眼也不像王神小殿下,这才长舒一口气。
九姒无奈地看着自顾自坐下的阿栩,她知道他会来,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来。
无奈地摆了摆手,一道银光闪过,一张结界在高殿之上展开,阶下的众人此刻也明白了上面的意思,但现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在阶下候着。
简然楞楞地看着升起的结界,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却知道,那是为了不让阶下的小妖们听了去......眼前的这位神君,倒是个心善的主儿。
那滔天怒意的九天神雷,他是承受之人,比谁都能切身的感受到这神雷之中所警示的审判毁灭之意。
“你的妖丹已经被神雷震裂了,还不打算说吗?”
玄色的衣袍在空中扬展,高座之上的人影神情威严凛冽,目光淡淡地扫过简羽,并不过多的停留。
简羽下颌松动,嘴唇动了动,但却并没有说话,眸中尽是一片悲寂,是啊,妖丹震裂,他在修为一事上再无指望,待到妖丹彻底破碎的那一天,他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大长老眼中闪过沉痛之色,走到二长老和三长老面前,弯腰作了一揖,二位长老不明所以,连忙抬手要将人扶起,大长老却是拂开他们的手,将头往下更低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