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质问（1/1）
泥沼多蛇，遇人不惧。
陈雯锦留下的笔记里有这样醒目的八个大字，是她当年前往蛇沼鬼城的经历，也是给他们一个提醒。
吴斜在和攀子说话的时候，一个没留神，一条巨大的蟒蛇盘在树上，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这条蟒蛇很大，它的嘴都能塞下两个成年男子，长长的蛇尾盘在树上，它弓直了身体，这是一个防御的动作，仿佛随时都要冲过来攻击他们。
吴斜和攀子在说话，显然还没发现它的存在，李肆和闷油瓶极速上前，捂住了两个人说话的嘴。
这下吴斜才看到了蟒蛇的真面目。他瞪大了双眼，很是害怕这个东西。
闷油瓶：“不要说话，盯着它的眼睛看。”
那条蟒蛇也是直勾勾盯着他们看完，蛇沼里人迹罕至，在蟒蛇的认知里是没有人这样的生物在它的食谱里，所以它在观望。
两方势力对立着，谁都没有退让。
然后蛇往后边转头了，就在吴斜认为他们已经安全了的时候，胖子睡觉的呼噜声，再次引来蛇的关注。
蟒蛇又慢慢过来了。
吴斜赶紧跑过去捂住胖子打呼噜的嘴巴，胖子惊醒，想打吴斜，但看到那么大的蟒蛇，愣住了。
接着蟒蛇动了起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闷油瓶喊道：“跑！”
大家东西都还没来得及去拿，就跑了起来，那条蛇缩得也快，在他们的后面紧追不舍。
吴斜这个拖油瓶居然摔倒了，大家停了下来，很是紧张。
蟒蛇过来，弓了身子，眼看就要往吴斜冲过去。
在千钧万发之际，闷油瓶拿着黑金古刀往蛇尾上一砍，成功救下了吴斜。
李肆也从攀子背包里拿了把枪，跑到闷油瓶身边和他站在一起。
胖子把吴斜扶过去，担忧地看着他们俩。
蛇摆动尾巴扫他们俩，李肆和闷油瓶弹跳躲过，后又贴着地跑，迅速在蟒蛇的后边，给了它一刀和一枪。
蟒蛇受到巨大的冲击力，疼的乱摆了起来，因为它大体积的身体，周围很多树和草都遭了殃。
闷油瓶对吴斜他们说：“快跑。”
但吴斜他们也不会在危险的时候抛下伙伴，攀子拿着枪，在蛇尾上打，蛇彻底疯了。
李肆和闷油瓶对视一眼，李肆跑到蛇面前做诱饵，蛇攻击他，就在蛇要咬上李肆的时候，闷油瓶蓄力从树上跳下来，拿着黑金古刀 在蛇的头上狠狠一刺。
刀从蛇头穿过。
胖子：“漂亮！”
那蛇倒下了，但又起身甩开了头上的刀。大家又紧张了起来。
闷油瓶和李肆又做了准备开始战斗，但蛇似乎没有了要战斗的样子。
蛇慢慢起来，弓起了身体，但没有要攻击的姿势，它的眼睛瞳孔放大，向李肆缩过来。
闷油瓶即刻挡在李肆前面。李肆眯眼。
蛇只是呆呆地看着李肆，没有下一步动作，这个时候连见多识广的闷油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李肆也不知道蛇怎么了。你看着老子做什么？老子有那么好看吗？信不信老子马上把你轮胎那么大的眼珠子扣下来？
然后那蛇在周围人震惊的目光下，低下了头。很虔诚很尊敬很恭维，像是在跪拜高高在上的王一样。
蛇的头都低在地上，怎么看的确有要跪拜的意思。
李肆：西王母宫的蛇为什么会跪我？就算它知道了我寂静之主的身份，我难道不是它的敌人吗？
吴斜那边也彻底懵住了，阿宁、胖子还有攀子都面面相觑，你看我看。
然后蛇拜完，和李肆对视了几秒，之后就托着它长长的身体，离开了。
吴斜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大家消耗了很多体力，背包里补给和食品这些东西也没来得及拿，弄丢了，阿宁提议回去拿。
回到营地，大家休息的休息，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谁都没有再说话，此刻的气氛倒有点诡异。
李肆很明白刚才发生蛇向他跪拜的事情太离谱，大家心里对他都有或多或少的疑惑和猜忌，因为他和闷油瓶较好的关系而没有询问，谁都没有打破这层猜忌。
阿宁和吴斜在一起，他们俩没有说话，而是对视，偶然看向李肆。显然两个人了然李肆真的很可疑，很离谱。
吴斜和阿宁点头，心里达成了一个共识。
即便李肆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为了后面的合作，两人不打算询问他。
那边胖子在吃东西，吴斜也饿了，去那边吃了几块压缩饼干。阿宁在河边打水，清洗脸上的泥土和污渍。
吴斜在观察她，他敬佩阿宁，这一路走来受到了她很多帮助，虽然有好几次差点被她害死。吴斜明白阿宁是个坚毅的女人，内心坚强手段狠辣，但也有柔情的一面，她绝对不会抛下伙伴，是队伍里的定心丸。
他看着在河边的阿宁，笑了一下。然后，他突然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看到了河水里的一条野鸡脖子。
“阿宁！快离开！”
阿宁笑着回头：“怎么了。”
那条野鸡脖子抓住时机，一口咬到阿宁的脖子上。
“阿宁！”
阿宁她死了，死在山花烂漫里，死在笑意阑珊中。
这场旅行太过危险，其实能走到这一步已实属不易，野鸡脖子、蟒蛇、毒虫还有人心。这是一段注定难走的路，所以阿宁姑娘安息吧。
吴斜抱着阿宁大哭，他不能接受她的死亡，他认为像阿宁这样的人是不会死的，他认为阿宁会和自己一样总能从危险里活下来。
一路走来他和阿宁经历了很多，在魔鬼城里两人共同应付成群的尸鳖，他记得阿宁说过，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不后悔，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在路上。
现在正是如此。
胖子受不了吴斜的哭泣：“天真，别难过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阿宁姑娘，早登极乐，安息吧。”
然后胖子把在魔鬼城里收集的当十铜钱，全部都还给了她。
将阿宁葬好了，众人又踏上了倒斗的旅途。
吴斜的心态很不好，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头上满是大汗。
攀子扶上他的肩膀：“小三爷，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我还好，不用管我。”
吴斜提着背包，跟上李肆他们。过了很长的时间，走到了一个河沟，这个河沟上都是石柱，很大很壮观，像是通往一个地方。
胖子兴奋：“天哪，还真给胖爷我找着了！这该不会就是西王母宫的废墟吧！”
吴斜：“八九不离十了，我们现在站的石头应该就是水底雕像的一部分，这上面的纹路很古老，应该就是西王母宫的遗迹了。”
攀子：“只不过这个西王母宫怎么就跑水底下去了。”
胖子：“应该就是西王母国瓦解之后，宫殿就荒废了，时间一长呢排水系统就瘫痪了，底下的水就漫上来了。”
吴斜：“那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攀子抬头望天：“小三爷，这一路上我们走了很久，天也快黑了，我看我们就在附近扎营休息一下吧。”
晚上大家都睡着了，只有吴斜还醒着，他睁着眼睛，盯着李肆那边。
白日里蟒蛇跪拜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那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李肆到底是什么人？这一路下来他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吴斜想不通，李肆来西王母宫是为了什么？他是和小哥在阿宁的队伍，是裘德烤请他来夹喇嘛的，难道只是为了钱？
不，决定不会那么简单，难道李肆会不会和九门有关！是不是和吴斜这些年里调查的事情有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李肆究竟是好是坏，是和自己一边的，还是他的对立面？
晚上吴斜想很多，都与李肆有关。他的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李肆一定和他要查的事情有关，但碍于小哥的关系，不会直接对李肆出手，但总有一天他会当面去李肆那里问个清楚。
想着想着吴斜也要睡着了，但周围窸窸窣窣的声响，让他警觉起来。
“有人！”
黑暗里一个浑身是泥的人，跑走了，闷油瓶发觉立刻追了过去，李肆也跟着闷油瓶跑了。
吴斜他们紧跟其后，但由于体力的悬殊，还是停了下来。
胖子气喘吁吁：“那泥人是兔子吗？蹦那么快！”
吴斜：“那应该是雯锦阿姨。”
“什么！居然是师娘！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又跑了呢？”
“不知道，就等小哥和李肆的消息吧，他俩一定追得上。”
这边闷油瓶快速追赶，最后停在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李肆也到了闷油瓶的身边。
闷油瓶：“出来吧。”
那个泥人从躲避的草丛里走出来，李肆根据她的体型判断出她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闷油瓶会让她出来，难道闷油瓶和她认识，她这是要把闷油瓶引过来和他单独说话吗？
那自己过来是不是显得多余？
泥人是陈雯锦，她走过来警惕着李肆。
“你怎么让他也过来了，他是谁。”
闷油瓶回道：“他是我这边的人。”
李肆到一棵树下抱胸而靠：“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陈雯锦瞥了他一眼，显然还是不够相信他，但看在闷油瓶的面子上，也只能暂且相信。
“它的人在我们的队伍里，得让吴斜尽快进入西王母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闷油瓶：“至少不是吴斜。”
陈雯锦：“接下来你得和我一起行动。”
闷油瓶点点头，转身对着李肆：“你回去，我会来找你。”
就这样闷油瓶被安排在和陈雯锦一起，暂时还不能回去。李肆也得回到吴斜那边，小哥没和他一起回去，不知道该怎么和吴斜解释。
吴斜这个人老是爱问别人为什么，有的时候李肆是真的不想理他，就和闷油瓶一样装哑巴。
嗯，这次回去也装哑巴好了。
谁知，刚回去的时候，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把枪正直直对着他。
“哎呀？这是怎么了？”李肆满不在意嘲讽道。
他回来了，但胖子的刀架在他脖子上，攀子的枪对着他的脑袋，吴斜在他正对面，不知道这是吹的哪道风。
吴斜：“小哥不在，是时候该问你了，你到底是谁！”
李肆明知故问：“什么？”
“尸洞里那个千年女尸向你下跪。七星鲁王宫里你头上的裂痕，还有你明明在那么多人面前烧死了！为什么现在还站在这里！”
“还有刚才，那个蟒蛇居然向你下跪，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和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关系？是不是和九门有关系？你到底是谁！”
面对吴斜义正言辞的质问，李肆没有理会，这个臭小子要不是看着你还有点用处，早就把你埋地下了，你有几个爸爸敢这么和我说话？
胖子：“天真他不说话肯定是心里有鬼！看胖爷我不从你嘴里。”
攀子抢话：“胖子你闭嘴！”
“李兄弟，我们都相信你！但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离谱了，我们不得不想和你问个清楚。”
吴斜：“你说话啊，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啊！看在小哥的份上。”
呵，看来这群家伙是看没有小哥才来找他算账的。
李肆：“原来你们是趁着小哥不在，欺负我啊。”
说这话的时候李肆装的楚楚可怜，连语气都有几分委屈，他这是做给人看的。
他知道闷油瓶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闷油瓶过来了。
“小哥！”吴斜道。
胖子和攀子都感到很意外，心虚地放下举着的刀和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
闷油瓶沉着个脸过来，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是过来像往常一样握住李肆的手。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李肆拉走了。
吴斜想叫住他们：“哎！小哥！李肆！”
胖子也道：“小哥我们不是故意的哈，是李肆他实在是太可疑了啊！”
被闷油瓶拉手的李肆，心里暗爽，哈哈哈被闷油瓶护着的感觉太棒了。
然后他留给吴斜他们一个帅气的背影 在闷油瓶看不到的地方 给吴斜比了个中指
胖子：“李肆你！”
胖子刚想跑上去打他，被攀子拉住了。闷油瓶和李肆消失在他们的视野。
攀子这才说话：“好了胖子，还有小三爷，这次是我们的不对。”
胖子不舒服了：“天真啊，你说小哥怎么就这么相信李肆，他不怀疑李肆很奇怪吗？”
“胖子，你不知道吗？小哥在认识我们之前就已经认识李肆了。他们之间肯定有更深的羁绊，相信我们不知道的这些东西小哥都知道。”
“我只是很想弄清楚李肆到底和九门有没有关系，既然小哥这么护着他，我也不能问了。”
“攀子说得对，这次是我们做得不对了，得找个机会和李肆道道歉，知道吗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