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满脸挂伤（1/1）

教室里的人纷纷往后门看过来，班长高楚见状急匆匆几步跨过去，试图缓和此时火药味浓重的局面。舒伦端坐着，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盯着钟媛媛，一手握着笔，一手举起朝高楚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高楚停住愣了两秒，最终还是没掺和进去。

“我……”钟媛媛显然心有不甘，并不想就此罢休，廖梵在一边见状赶忙哄劝道，“媛媛，算了，舒伦的意思是怕引起冲突惊动老师对你不好，他在护你呢。”

钟媛媛满脸委屈，怒气冲天回到座位，桌椅被拖得震天响。

林亦双手交叉胸前，在舒伦旁边啧啧称奇，感叹着，“你真是个祸害，我还是第一次看程雪初被逼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舒伦手机在手里翻转着，注视着程雪初在座位里整理情绪，她很少这么恼怒，更多的时候还是漠然置之的样子。

正望着出神，程雪初似乎感受到他紧盯不放的目光，微微转身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舒伦以为她会马上躲开，但没想程雪初动了动嘴角，对着舒伦浅浅一笑。

她身侧窗边午后的天空太过清澈，空气里飘着点点颗粒浮尘，阳光有点刺眼，却就那样纯净地把温暖淋了个满身。

舒伦呆住了，他没有去过度剖析程雪初那个转瞬即逝的微笑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只觉得好看，满心满眼都是三个字。

真好看。

毕竟看惯了那个冷冰冰的她，这样的莞尔一笑，让舒伦的心在安然若泰的表面下再次怦怦直跳。也是从这个时刻开始，他切实肯定了自己对程雪初确实有不一样的感觉。

初见时的惊艳让他念念不忘，可以解释是新鲜感。一时多事插手了她的家事之后，可以解释是愧疚感。想去关注关心她，可以解释是愧疚后的弥补。可在她就这么稍微给予了一个小小的类似回应的笑而已，就这么看到了和平时一点点不太一样的她之后，就能如此心跳如擂鼓。

是不是只能解释为，少年时的初次心动。

国庆的七天假期对于程雪初来说，显得冗长又乏味，她和庄斯然没窝在宿舍，而是窝在了庄斯然家里，庄斯然的父母为了家里公司后续运转正常，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几乎只有两个小姑娘守家。

吃吃睡睡，不忘学习，浑浑噩噩假期就过半了。程雪初以为的安然无恙的日子终究还是在收假前两天被打破了。

将近晚上十点，程雪初从小区门口便利店买完牛奶，踏进小区门没几步，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你好，请问是程予恩的家属吗？”

一个男声，程雪初近半个多月没听到程予恩的消息，这么突然打来电话，她第一反应只有慌张，“你打错了。”

匆忙挂断电话，程雪初站在小区风口，萧萧晚风拍打在她白皙的脸上，掀起一阵凉意，握着手机的手心不知不觉已满是汗，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整个人变得惶恐不安。

程雪初缓了缓，打开手机翻出了程予恩的号码，拨出去。

关机了。

没过几分钟，电话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个本地座机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接了。

对方非常开门见山，“你好，这里是南山街道派出所，请问，你是程予恩的家属吗？”

派出所……到底，还是出事了。

她沉默了两秒，“是。”

“你弟弟因为和同学之间发生矛盾冲突，双方在六中附近打架斗殴，现在涉事学生和相关人员都在派出所里，需要请你马上过来一趟。”

半小时后，程雪初和庄斯然一起出现在了南山街道派出所门口。

街上人烟稀少，与正前方大厅内的灯火辉煌形成鲜明对比，程雪初屏住呼吸，因太过急促手上还提着那袋牛奶，身上穿着没来得及换的居家服，她极力平复了下此刻慌乱彷徨的情绪，庄斯然握紧她的手，往派出所大厅走去。

玻璃门自动打开，所呈现出来的画面瞬时让程雪初目瞪口呆。

大厅内两条长凳上坐满了人，晃眼看过去起码有十人往上，再仔细一看，其中一条长凳上坐着的，全是熟悉的脸庞。

最左边是满脸挂伤的程予恩，旁边依次坐着的，竟然是舒伦，叶浩辰，林亦，最后还有个扎着低马尾，气质很突出的女生，程雪初猜想她就是郑韵。

另一条长凳上全是初中生模样的男男女女，男生脸上分别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口，个个浑身戾气，透露着一股子不甘心不服气，明显就是被“教育”得够惨，至于是拜谁所赐，一目了然。

庄斯然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并不和谐的局面，她冲到叶浩辰跟前，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叶浩辰？！我以为我眼花呢，真是你们啊，这什么情况？”

叶浩辰看着庄斯然，又斜视扫了一眼后面的程雪初，口气嘲讽的回她，“什么情况？如果不是我们，你好姐妹的弟弟就要被人给打死了！”

舒伦抬手拍拍叶浩辰，示意他别再多说，同时起身走到程雪初身旁，见她穿得太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而后轻声说，“先去警察那边听听怎么处理吧，你不来他走不了。”

程雪初一语不发，他的外套披上来，还是那个很好闻的木香味。这时正好一年轻的小民警听到动静，便在询问室里大声问，“是谁的家属到了吗？”

舒伦回头替她答道，“请稍等，这就进来。”

玻璃门开开合合，陆续进来几个家长模样的大人，每人都一脸焦急，见到他们的孩子后嚷嚷着没事吧，伤哪儿了，好像唯独程雪初仍是表面平静的，而程予恩，双肘搭在膝盖上，头深深埋在中间，自始至终没抬头看过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