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竹园广场（1/1）

那位帮舒伦开门的女生就是程雪初口中的蔓姐，姚梓蔓朝着两个小年轻挥挥手，嘱咐路上小心。

身后的大学生仍在窃窃低语，“现在的高中生质量也太好了吧，这小男生又帅又高啊，和初初真配…..”“是啊是啊，我都想回去再读一次高中了呢。”“行了吧，你要是遇见这种层次的男生，恐怕早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还能考得上京大吗？”

女生们个个捂着嘴偷笑，难得一见的害羞脸红。

调侃的话语一字不漏全落入程雪初和舒伦耳中，程雪初不免加快了步伐，直至完全听不到后面的声音，舒伦急忙叫住了她，“等等！”

程雪初停住，此时才想起舒伦是不会没头没脑贸然来到这儿的，“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舒伦脸上神情异常严肃，眼底也透着藏不住的不安，“你弟弟，好像失踪了。”

“什么？”程雪初瞳孔猛地一沉。

“庄斯然电话里说联系不到你，是你弟弟的老师最后找到她，但她人在外地赶不过来，据说，你弟弟已经两周没去上课了……”

程雪初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她兼职时都习惯调静音，根本没想到短短两个小时会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除了庄斯然，其余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想必便是程予恩的老师。

一个转念，忽然像是又想到什么，程雪初马上重新打开通话记录，点进那个陌生的未知号码页面详情里。

像是被人给了当头一棒，记录里那个未知号码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断断续续给她打过电话，程雪初总是看到未知号码便不由分说的挂断，从未想过是程予恩出事了。

舒伦看出程雪初的手足无措，快速先柔声安慰道，“别急，要不先回你家看看他在不在家，说不定就只是躲在家里呢。”

所有最糟的情况假设顷刻间一股脑涌上心头，程雪初低低应了一声“嗯”，她转头看着舒伦，五官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担心和忧虑，缓了片刻才开口，“谢谢，麻烦你跑一趟，你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舒伦眉心微微动了动，他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放任她一个人。

他不理会程雪初那习惯性带着些疏离的神态语气，而是催促着往前走，到蔷薇湾大门时，他才慢条斯理地说，“不行，我得和你一起，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在最慌乱的时候，大脑基本上是停止运转的，就你现在这样，找三天也找不着人。你急需一个清醒的头脑，去冷静的分析，判断。那个头脑，就是我。”

舒伦边说边往自己脑袋上一指，再顺手拦了辆出租车，轻轻扯住程雪初的衣角，“快走，别愣了。”

车子从北市区驶向南市区，二十分钟后停在了南市区出名的富人小区堇霖别院门外，程雪初下车后直奔回家，好不容易翻找到家门钥匙，她迅速打开别墅大门，跑进去叫着程予恩的名字。

无人回应。

程雪初把三层楼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空空荡荡，客厅里除去应有的家具，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整个房子冰冰冷冷，毫无生活气息。

程雪初呆呆站在客厅，望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家，当下只觉得陌生，她有点无法想象程予恩多久没回家了。

“别想了，咱们去外面找找，嗯？”舒伦没有踏进别墅大门，站在门口适时出声提醒她。

这一找，就是三个小时。

天空最后一缕余晖渐渐散去，暮色降临，夜风燥人。

网吧，酒吧，KTV，夜店，餐厅饭店，凡是稍有人气的地方全没放过，仍然没有踪影。

从最后一家酒吧出来，许是连续跑得太久，又或是迫切寻找无果，程雪初身心俱疲的蹲在了街边，蜷缩起身体，手环抱住膝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说了这几个小时来的第一句话，“是不是该报警啊？他不会真出事了吧……”

她的声音颤抖，那种害怕又小心翼翼的猜测，舒伦心里揪成一团，慢慢蹲到她身旁，耐心安抚道，“不会出事的，初中生嘛，总免不了会有叛逆的时候，我们再找找，不要瞎想。”

“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我到现在好像才明白，他怎么能接受一夜之间同时失去父母和姐姐，他那时拼命找我，是不是也和现在的我一样无助绝望……”

程雪初声线听似平稳，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舒伦心疼不已，没法轻易开口议论姐弟之间的复杂情感，只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目前确实可能出现的场所都已经去过了，他想了想，问道，“有没有什么地方对于他或者对于你们家来说，是存在特殊回忆的，之前和他短暂交流过，他看上去不像是贪玩喜欢出入娱乐场所的小孩，我想他可能在其他地方。”

程雪初仰起头，陷入沉思里，半晌后，她试探的说道，“小时候爸妈经常不在家，我俩就特别喜欢去竹园广场里面的小游乐场玩，在那画沙画，做泥罐，临走时再坐一次海盗船。可是，我们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对他而言，也许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反正咱们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就去看看？不在的话，我们另想办法。”

“好。”

程雪初内心没抱什么希望，可也还是和舒伦一起动身去了竹园广场。

夜晚的广场几乎没人，曲洲近些年新建了一个大型的游乐场，竹园这边就半荒废了，只有傍晚时能看见附近的老人们过来散步，小时候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的景象早已荡然无存。

“哎，我小时候也常来这开碰碰车呢，这会儿也太荒凉了。”

舒伦和程雪初在竹园广场通向旧游乐园的小径上缓缓走着，他眼看着往日热闹非凡的地方，不禁感慨万千。程雪初始终仔细打量着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熟悉的身影。

她本来也没期待什么，垂下眼眸异常平静的说，“太晚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如果还没消息，我就去报警……”

“等等。”

舒伦忽地拉住程雪初的手臂，“你看那边。”

程雪初顺着舒伦的视线看过去，右边巷子两侧的店面放在十年前全是沙画店，现在早已倒闭，寥寥几家卷帘门还处于半开状态，巷子深处乍一看黑压压一片，可再走近些，就能模糊见到废旧店面门边长椅上，坐着一个人，黑色的衣裤几乎与浓浓黑夜融为一体。

两人疾步上前，椅子上的人微弯着腰，双手杵在膝盖上，始终耷拉着脑袋，就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依然能令人感受到身上低落沮丧的情绪。

程雪初尝试着小声唤道，“程予恩？”

椅子上的身影微微晃动，很快闻声抬起了头，少年清秀的脸庞在黑夜里逐渐清晰起来。

他半信半疑但明显带有惊喜的发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