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姐夫？（1/1）

舒伦斜斜靠在路灯下，颀长的身材，闲适的姿态，柔和迷人的五官，一手拿着手机正看似无所谓应付着电话里的人。

“妈，我不就今天没在家，您怎么一天不见人就这么黏人。”

女人一听这话，声音更尖细了几分，“我黏人？你爸好不容易出差回来能待个周末，咱们一家三口可以好好聚聚，你倒好，周六就给我玩失踪，你爸过两天又得出去开会了，你说说，是谁不像样的？”

舒伦听到他爸刚回来没两天又得走，脸色冷了些，“行行行，早知道您这么离不开孩子，当年你和我爸就应该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臭小子！再胡说八道，我明天就去福利院给你领养个兄弟姐妹，领回来你养！”

舒伦抿唇一笑，目光不由飘向了此刻正坐在旁边咖啡馆里的人，若有所思道，“挺好啊，福利院里的也是好孩子。”

“行了行了，越说越没谱了，你给我快点回来，听见没？”

电话那头说完就挂断了，舒伦却无半点要走的意思，静静地站在咖啡馆外，给足了里头两人私人空间，默默注视着。

咖啡馆内，翠绿藤蔓爬满窗边，悠扬的钢琴声流淌，香气四溢。

程雪初和程予恩面对而坐，却无人打破沉默。又过了不知多久，程雪初才问了第一句话，“你有多久没去上课了？”

听她开口，程予恩终于愿意抬眸与她对视，可他的眼睛不复往日那般明亮，实在黯然失神，他也没有回答程雪初的问题，自顾自的说，“这么些天，我想通了，没有爸妈，没有你，我也没死，看来能凑合活着，况且，爸妈对你那么差，我有什么资格自私的要求你留在这个家里，对你多不公平啊。所以你也不用来管我，关心我了，姐姐，你不是一心想逃离这个家吗，你说得对，这个家确实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吧，以后，我真的不会找你了，我也……不会责怪你。”

程予恩说这番话时，格外平静，平静到程雪初鼻子酸涩到不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那个毅然决然选择离开家的人就是自己啊，现在彻底没人拴着束缚着自己了，但怎么会如此难受呢……

大颗大颗的泪滑落，浸湿了程雪初面前的桌布，程予恩抽出纸巾递到她的手里，便挪开椅子起身，走了。

座位上的程雪初想叫他，嗓子干到发不出一点声，眼里止不住的颤抖，这一刻的情绪接近崩塌。

程予恩刚迈出咖啡馆，就被门外的舒伦拽住了。

两人见面次数不算少，程予恩心底一直对舒伦怀有感激，只是当下也无心顾及其他，他怕的是，那番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再不离开，会后悔。

舒伦拽得用力，不由分说地就要把程予恩往回带，“你们姐弟俩真轴啊，就没哪次能坐下好好说话吗？”

程予恩倔强将头偏到另一边，舒伦能明显感觉到他双手发抖，隔着衣服的皮肤滚烫，他强行掰过程予恩的肩膀，少年眼底的黯淡与悲凉一览无遗。

舒伦扭头看了看仍然坐在店内的程雪初，姐弟两人分明都心口不一，却谁都不愿多跨出一步去解开心结，一个要走，一个不留，在乎的不行，又固执得可怕。

舒伦轻轻叹口气，“回去，我陪你一起，去和你姐姐把话说清楚。”

程予恩闻言转过头正要拒绝，舒伦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别人不了解她，你还不了解自己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姐姐吗？有一句话说的挺好，姐姐就是，骂完你打完你，还把苹果让给你吃的人。所以她才会在对你看似冷漠无情还放狠话后，知道了你很久没去上课，不见人影时，却又焦急自责得到处找你。你再想想，她一个女孩，这么多年，不是亲生的，父不疼母不爱。至少，得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吧。”

“你不就是那个人吗？”

程予恩缓缓抬起眼，眼尾和鼻尖泛着红，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心里的那些隐忍再也克制不住。

舒伦松开拽着程予恩的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前的少年虽和程雪初不是亲姐弟，五官却也惊人的相似，清秀好看。

“去吧，把姐姐找回来。”

座位上的程雪初哭的脸颊挂满泪痕，雪白的皮肤泛起红血丝，看起来极其楚楚可怜，惹得周围人不断朝她投来好奇目光。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程雪初闭着双眼，她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用力到指节泛白，脑海里还在重复着程予恩那一句句放她走的话。

直到她再次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姐…..姐”

程雪初或许是没想到程予恩会回来，惊讶得马上睁开眼，少年红着眼站在桌旁，身后跟着舒伦。

她站起身，还未开口，程予恩便上前迈出一步，张开手抱住了她，颤栗着，抽泣着，断断续续道，“对……对不起，那些话都……都不是真心的。”

靠在肩上的男孩说完后就嚎啕大哭，程雪初再次跟着掉下了眼泪，抬起手拍着他的后背，舒伦见两人总算是打开了心结，不由轻呼出一口气，“好了好了，坐下聊，再哭下去明天的新闻头条也许就让你俩的大型认亲现场给占了。”

咖啡馆里甚至已经有人拿手机对着他们拍起了照，三人很快坐了下来。程予恩哭红了鼻子，久久不愿抬头，眼睛盯着地板，可嘴里不断诉说着从父母出事到现在所有的痛苦和委屈，程雪初静静听着，心口酸涩但却没了一直以来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耳边的字字句句，让她久违感受到了安心踏实。

程予恩在长达近二十分钟的宣泄后，终于抬头与程雪初对视，有些小心的问道，“姐姐，那你可以搬回家住吗？”

程雪初愣了一下，真要彻底回去那个曾经拼命想逃的地方，她犹豫了。

程予恩看出了她的想法，“姐姐，我想你回来，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保证今后绝不再逃课，一定好好学习。只有你在，那里才算个家，而不仅仅是栋房子…….”

说完后立即把目光移到一旁舒伦的身上，“你说是不是，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