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出戏(1/1)
“九鸢姐姐,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你就受累一点,我定会感激不尽的。”
此时站在云九鸢面前的沈舒梨宛如一只摇尾乞怜的小奶狗。
“你叫我什么?”这样的称呼自打认识沈舒梨以来就从来没有听到过,看来这个男人的改变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九鸢姐姐,有什么问题吗?”沈舒梨八尺的高个,瞪着个水汪汪的大眼睛自上而下地看着云九鸢,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吧好吧,可我说清楚,这可是看在晼儿的份儿上,不然我这每天府里的一摊子事儿就已经够我忙活的了。”
“多谢姐姐,婚期你定就行。”此刻的沈舒梨就仿佛那个多年前的少年,那个从未失去过双亲,还是尊贵的昼勋的时候,整个人笑着离开的时候连背影都仿佛是轻快的。
这样看来,云贞晼肚子里的孩子对于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云九鸢不禁有些于心不忍,但转头想想在这个世上又有谁是容易的呢,晼儿又何曾想步步为营,她又何曾想看着母亲惨死。
云九鸢合上了手上翻开的账簿,“云儿,去把老黄历给我拿来。”云儿是云九鸢刚从街上买来的卖身葬父的丫鬟,她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所以看到云儿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地就给了钱买下了她。
“是,小姐。”
云儿虽还小,但事事机灵,从不偷懒,才来府里几日就被云九鸢收作了贴身丫鬟,自从白鹭死后,云九鸢就再也没有找过贴身丫鬟,她似乎不愿相信任何人,云儿是头一个,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云九鸢拿着翻着下个月的黄历,似乎下个月也只有十八这一天是上上吉日宜嫁娶了。就在她准备圈下日子的时候,云儿提醒她,“大小姐,晚膳就要开始准备了,我们得去厨房了。”
“哦对,差点忘了时辰了,云儿,你将东西收好我们这就去厨房。”
如今在这相府之中,云九鸢和云贞晼这两姐妹倒是天壤之别了,一个成日里病恹恹的,一个成日里忙进忙出的,倒不似从前那般都是云贞晼忙里忙外地帮着云九鸢了。
这头沈舒梨刚从账房出来正要往云贞晼的房中赶,那头香荀已经早早回到了房中,将刚刚在书房外偷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云贞晼。
“看来我肚子的孩子倒是帮到我不少,非但让沈舒梨对我死心塌地了,还让他和云洪之间开始有了嫌隙,那我只要尽管向沈舒梨示弱还要尽量在云洪面前做这些事才行,他们闹得越僵我就越是安全,那留给我们的时间就越多。”
看着云贞晼自言自语想得出神的样子,香荀忍不住提醒她,“小姐,你可别忘了那云洪已经动了想要害你之心了。”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这个孩子对我来说这么重要。”
这话还没说完,沈舒梨就已经推门进来了,“贞晼,我刚刚去找九鸢姐姐了,我已经拜托她全权负责我们的婚事了。”
沈舒梨脸上的喜悦是云贞晼从未见过的,同云九鸢一样,她一直以为沈舒梨只会冷酷只会皮笑肉不笑,但今日,却大不相同了。
“你不是去父亲的书房了吗?”云贞晼对沈舒梨说的婚事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沈舒梨听到云洪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还显得有些心虚,“哦没什么,相爷只是问我们俩的婚事什么时候办,所以我这不是才去找了九鸢姐姐吗?”
云贞晼并不会拆穿他。
她早已想好了,既然自己要成亲了,那不如和云九鸢一起,毕竟她和商时川也等了许久了,虽然云贞晼自从知道商悲秋的事情之后真的很不喜欢见到商时川,但是为了云九鸢她还是愿意暂时忍耐一下的。
然后继续住在这府里,这样能继续作伴不说,还能监视这府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以待来日。
就在云九鸢在厨房盯着众人准备晚膳的时候,苏管家突然出现了,以府中西北角的瓦房突然坍塌为由将她支了出去,走之前还特地使了颜色给他的心腹。
晚膳前,厨房里所有人的都会忙得不可开交,苏管家的心腹就趁机将手中的那包药粉倒进了云贞晼特有的药膳汤之中。然后望了望四周无人发现就赶紧偷偷溜了出去。
“苏管家,这好好的的瓦房怎么会塌呢?”云九鸢着急忙慌地跟着苏管家往西北角赶。
“回禀大小姐,这瓦房本就年岁很长的,再加上近日雨水颇多,这本来砌墙的泥就愈发地松散了。”今日的苏管家回话的时候腰弯得比往常更厉害了,就连眼神似乎都是躲闪着的。
云九鸢好似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脚步比刚刚更快了些,腿短的苏管家差点都要跟不上她的步伐了,赶到西北角的时候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苏管家,这眼下天色黑得太快了,今日怕是也查看不清楚这瓦房的状况的,不如明日等天亮了再来吧!”云九鸢就连那瓦房都没看上几眼就准备离去,此时的苏管家显得愈发地心虚的,额头上的汗都能依稀可见了。
“小姐所言甚是,是老奴欠缺考虑了。”
云九鸢话不多说就又迈着匆忙地步伐赶回了膳房。
这人刚踏进膳房,就挨个问了里边儿在干活的众人,“刚刚可有不熟悉的或者可疑之人进来过?”
就在所有人都摇头的时候,一个角落里负责烧火的小厮探出了头来,就连云九鸢都忘了他的存在。
“大小姐,刚刚我看到苏管家身边一个人进来过。”
“看到他做什么了吗?”
他摇了摇头,“我这灶头烟大熏眼睛看不真切。”
“行,你接着干活吧。”其实根本不用云九鸢费力去揪出到底是谁了,她已经猜测到刚刚定是调虎离山之计,怕是...
她健步走向云贞晼专用的瓦罐前,吩咐专门看守的仆人,“把二小姐专门的吃食都倒了重新做,记住,不许声张,否则我唯你是问。”
“是,大小姐。”
云九鸢又转头赶紧吩咐云儿,“去给香荀递信,就说苏管家派人在她家小姐的膳食之中下药,让她务必小心。”
“是,小姐。”
望着厨房里人来人往忙碌的景象,云九鸢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今晚接下来就全靠云贞晼发挥了。
而那个偷偷下药的下人回去见着苏管家就马上汇报了情况,苏管家得着消息便又马上去跟云洪汇报了去。
说来也巧,香荀刚得着消息赶去想告诉云贞晼的时候,路上还担心着沈舒梨在碍事,她端着一碟糕点假装想要敲门进去送吃食,这沈舒梨便开门出来,“沈公子这是要走吗?”
沈舒梨满眼笑眯眯的,“我还得回去和我父亲用晚膳,我就先走了,香荀,你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有任何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找人通知我。”
“好!”香荀很恭敬地向沈舒梨行了礼便进了屋。
香荀一进屋,云贞晼就看出了她有事想说,“怎么了你这表情?”
“小姐,刚刚大小姐身边的云儿过来传话,说是苏管家刚刚特意支开大小姐然后派人进了厨房转了一圈。”
“你说是苏管家?你今天是不是听到云洪想替沈舒梨除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是,小姐,你说这苏管家会不会就是云洪授意想要对小姐不利。”
“十有八九是了,那莫名其妙进膳房的人一定是在我的膳食里动了手脚。”
“哦,对,云儿说九鸢小姐就是怕你的膳食出问题所以已经命人全部倒掉重新做了。”
“既然云洪想做,那我便成全他跟他演这一出戏,否则终究是大患。”云贞晼好像又心生一计。
每次这个时候香荀总是跟不上云贞晼的思维,“小姐,你是想做什么?”
“既然他想害我那我就将计就计,这样沈舒梨早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也好没有后顾之忧,免得日后提心吊胆的。”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去找裘医师,向他讨一样吃完可以马上腹痛流血之物。”
“明白小姐,那你自己小心些。”
香荀一路出府都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瞧见她这个时辰出府。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香荀就已经回来了,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谨慎小心翼翼地交到云贞晼手上。
“小姐,你可要想好了,这里头的东西裘医师说很有可能会就此伤及胎儿的。吃下去不出片刻便会腹痛流血。”
“那裘医师那边你都打点好了吗?”
“小姐放心,都打点好了,裘医师就等着府上的人去找他马上就来。”
“好,一旦我有事饭桌之上定会乱套,那到时候你就见机行事溜出去找裘医师。”
“明白小姐。”
这也差不多到饭点的时候了,今日是云九鸢亲自来喊云贞晼去前厅吃饭的,她是好不容易忙好了膳房的事情又赶忙抽空过来一趟的。
云贞晼只朝着云九鸢稍许点了点头,云九鸢便都明白了,上前来挽着云贞晼,“晼儿,快走吧,今日我特地命人给你炖了新鲜的鸽子枸杞汤,独一份儿的。”
云贞晼瞬间就明白了,“让姐姐操劳了。”
姐妹俩有说有笑地一起去了前厅。
到的时候,云洪和秋容已经坐在饭桌前头等着了。二人见了马上收起了笑容向云洪行了礼。
“快坐下吃饭吧,吃完再聊吧。”
秋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她现在不止恨着云九鸢还恨着她这个女儿。所以在她东山再起之前,任凭这府里有任何动静她都置若罔闻,现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闲事莫听闲事莫理。
落座下来,上的第一道菜便是云九鸢刚刚所说的鸽子汤,是单独的盅盛着的。云贞晼已经事先将裘医师给的药丸碾成了粉末藏在了指甲之中,在掀开炖盅盖子的那一刻,她就悄悄地将手指在碗边敲了敲,那藏在里面的粉末便纷纷撒进了汤里。
云九鸢眼看着云贞晼缓缓地将汤一勺一勺地送进嘴里,另一只不由得抓紧了自己饭碗,连夹菜的筷子都有些发抖了。
“你这手是怎么了九鸢?”
“啊没事父亲,许是今日干太多活了。”
“你说你现在都管家了还干活做什么,有什么事你只管动动口让下人去干就行了。”秋容听着这刺耳的对话,忍不住小声发起了牢骚,“我以前管家的时候也没见相爷这么关心我啊。”
云洪瞬间皱起了眉头,“你有自己动过手吗,这种事怕是都不用我说你都会让下人去干。”
秋容知道自己又多嘴说错话了便赶紧埋头猛地往自己碗里扒饭。
云九鸢见状便自豪地回着云洪的话,“父亲没事,有些事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再说了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云九鸢说完了还不忘骄傲地望了望秋容向她示威。
这盅里的汤还没喝完,云贞晼手里的那口还没送进嘴里勺子就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瞬间腹痛难忍,手拼命地捂着肚子,云九鸢马上打着配合,顺着云贞晼的肚子往下看,立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血,晼儿,你流血了。”
云九鸢脸上那一脸惊恐,压根儿看不出有任何表演的痕迹,其实只怪云贞晼没跟她说明白,所以她当真以为是孩子出了问题。
“快去传医师啊,快去啊。”秋容扶着腹痛难忍的云贞晼,这关键时刻她还是舍不得的,急得都大哭了起来。香荀看着情形便马上冲了出去。
这相府的人刚将云贞晼小心地抬进房间安顿好,这后脚香荀就带着裘医师进来了。
秋容一看裘医师来了便又继续摆出了一副冷漠的样子,马上离开了。就连云洪都没有来看上一眼,屋里又只剩下了云九鸢,香荀和裘医师。
“还好我来得及时,没有伤及腹中胎儿,把这瓶我提起熬好的药水给你家小姐喝下就好了。”
“多谢裘医师了。”
“虽然这是你们的私事,可是贞晼小姐要是再有什么闪失,这孩子迟早保不住啊。”
裘医师是摇着头叹着气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