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陌上花开（1/1）

“这鬼天气还怪冷的，都2月底了，还下雪。”林墨进门的时候，顺便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唉，冻死个人了。哦～～还是房间舒坦有暖气啊。”

见坐在一旁椅子上做竞赛题的男孩，林墨还是忍不住调侃道：“唉，我说你是真在看竞赛题呢，还是在看着闹钟数着时间啊？”原本眼神在题上的男孩，微侧了侧头，用左手扫了下附在他右肩上林墨的手，随后身体往椅子上靠了靠：“做你的题去。”“得，看你待会忍不忍得住？”林墨用手点了点他，话毕，赶紧钻进洗手间洗漱冲澡，不能说是革命澡吧，但也算是争分夺秒了。

等林墨从洗手间里擦着湿答答的短发出来时，原本刚靠在椅子上的某人已经套好毛衣，伸手在穿羽绒服了。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灰色毛衣配个白衬衫，再加一件烂大街清一色的黑色羽绒服，愣是被对方穿出了模特的既视感，果然，身高是优势，颜值是王道。这个世道，美貌不仅仅是女生的优势，同样也是男生的。“唉，你说三中的女生要是知道咱俩住同个宿舍，那么的朝夕相处，会不会羡慕嫉妒恨啊！”“你说，2班的女生知不知道，她们的班长那么长舌妇呢？”“我管她们做什么，又不是我女朋友！”“是啊，我管别人做什么！”一句话直接怼得林墨原本手指着对方，改为给对方一个大大的赞字。

“砰—砰—砰”一记适中的敲门声响起，“得，您慢走，小的就不送您了。”林墨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双手呈欢送状。只见对方走到门边拉开门，门外的方远从盒子里递过来两只手机：“喏，你俩的。”就端着盒子继续敲隔壁的房间门了。林墨看着出门的背影，从门边的柜子上捞过手机拨了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没多久那边就接通了：“唉，墨墨啊，在那边怎么样，适不适应啊，吃得如何睡眠好嘛……”

走到天台的拐弯背风处，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响了一下立马接通：“咦，那边怎么还下雪了？”“嗯，很明显嘛？”“嗯，我看到你天台上的白光了，亮得很。”许清如觉得明明才过了十天，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分开了好久，她，有点想他了。见对方的情绪突然有点小低落，问了句：“怎么了？”“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一样。”许清如的嘴巴比脑子快，宸如轩愣了两秒，许清如这一刻是真想把自己的嘴巴给缝住，瞎说什么大实话。肉眼可见对面的姑娘脸上渐渐浮起的绯色，宸如轩实在不想她再窘迫下去，直言：“最近的题目都会做了？”一岔开话题，许清如马上变成乖乖的小学生，正襟危坐道：“最近基本没什么难题，难度高点的也没问题，就是再难点我可能就不太行了。”“几日不见，信心大增嘛！”“呵呵呵呵～～～～”逗得许清如笑声连连，悦耳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入宸如轩的耳里，进入他的胸膛，使得原本深邃的眼眸更加温情脉脉，宸如轩很清楚的知道，他，想她了。许是许清如觉得自己笑得太久了些，而对面依旧不发一言，扒拉了下自己的的头发，止不住了笑，不可能是对方信号不好卡住了，因为她隐约还可以听到对面微不可闻的声音，好像是走廊里男生打闹的响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4月底回。”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得，又是新一轮的沉默，虽然每三天也能视频一会，但是宸如轩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三天发一回手机，每次都只有一小时。不像之前上学那会，白天都是前后桌，放学一起回，周末还一起温习功课。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能见着对方。现在的他们，只能通过视频，却隔着1200公里的距离。

实际上，后来两人聊了什么，都已经记不太清了，明明是两个优等生，可是他们的聊天似乎都没有什么重点。明明说是给对方讲题，结果这次严重跑题，题目反倒一题没讲。挂了电话后的许清如，有点不是很开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视频里的音容笑貌，面前的白纸上都是宸如轩这三个大字，她感觉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那个叫宸如轩的大男孩。既欢喜又忐忑，欢喜的是虽然自己之前也感知到了，但是内心多少是不敢正视这份隐晦又“可耻”的感情。忐忑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是高中生，所以，即使情感再纯碎也会觉得是有“可耻”的成份在里头，又是在人生这么关键的时刻萌发。看看，现在连静下心好好做题的觉悟都没有了，如何不叫自己心慌如何不叫自己忐忑。她不停反复告诫自己：宸如轩是要被保送京大的人，唯有站在同一高度，他们才有机会结伴同行，所以，京大才是她的首要目标，其他一切都是浮云。理清了繁琐的思绪后，许清如的眼里呈现了一派清明，哪里还有刚才的儿女情长，哪里还有刚才的惊慌失措，有的只有攻克堡垒的决心和意志。默的看到眼前的习题都是兴奋不已的，仿佛面前的题目都是她高考必考的题，就差顶礼膜拜了。

而另外一头的宸如轩还没进寝室门，就听到林墨跟方远说：“难得三天通次电话，您就通融通融，先去收其他宿舍的手机呗。”还没来得及听到方远拒绝的声音，宸如轩就把手机放到方远前头的盒子里头，“麻烦了。”方远笑道：“知道就好，先走了。”“害，跟个古代的老夫子似的！”林墨遂朝着宸如轩挤眉弄眼，“跟你的小女朋友视频结束了。”前几次宸如轩都还会解释不是女朋友，林墨取笑他装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到了后来也就笑笑懒得解释，他自己知道就好，解释越多反倒成了掩饰，最为主要的是，他也想让这事变成真的，他想，应该也快成真了吧。

许爸爸许妈妈发现原本喜欢赖床的姑娘，现在都比他们起得还早，睡得比他们还晚，周末也跟上课那样一般的作息。不仅栗敏，就连陈林烨也发现许清如下课跟他们闲聊的时间少了，除了必要的洗手间，打开水，基本都是在座位上看书或做习题。中午食堂有时排队打饭都会默默的背单词，就连吃饭的速度都比以往快，有时放学到点了都要做好题才回家。反正许清如就是一整个心思都在学习上，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应该就是许清如目前的状态了。

就连视频外的宸如轩也发现了许清如最近“非一般”上进的学习状况。“最近怎么了？”宸如轩满眼关切道。“什么怎么了？”许清如从题目中抬了抬头，“哦，听陈林烨说的吧。”“嗯，他说你最近抓紧一切时间学习，是好事，但是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嗯，我知道的，我只是不想错过任何一点时间，毕竟，京大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嘛，对吧。”“呵呵呵呵，对，今天是不是没有问题要问我了，一直埋头做题。”“嗯，这几天还真没遇到不会做的，哦，对了，下次视频不要在外头了，冷。”不知想到了什么，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刚过来集训那会，宸如轩确实是在寝室里头跟许清如视频的，毕竟题目通过语音肯定没视频来得快。有次林墨洗澡出来的时候，是真不知道宸如轩在视频，而且还是跟许清如视频，好死不死的，宸如轩坐的位置正好是正对着洗手间。许清如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只着内裤的男生从洗手间里出来，林墨是近视眼看不清视频那头，宸如轩低头在解题，而视频那头的许清如是来不及做反应。所以，等三个人都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墨已经被镜头外的许清如看光了，宸如轩赶紧把手机扣上：“你怎么回事穿成这样，出来都不吱一声？”“大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跟女朋友视频，而且刚洗好澡又是在自己宿舍，没想那么多。”“还不快去穿好衣服。”宸如轩瞅了眼只着一条内裤的林墨，无奈的摇了摇头，拿上手机出了门。“真不是故意的，”林墨在后头对宸如轩大声喊道，额外弱弱的补了一句：“真不是故意让你女朋友看到的。”默默看了眼自己，得亏还穿了一条，否则真的是亏了，被看的是他，吃亏的也是他好嘛。

等许清如接通电话，也是几分钟后的事了，“没事吧？”那头的许清如停顿了会，“还好，就是有点被惊到了，”宸如轩还以为是被吓到了，怎么成惊到了。“我以为你室友有什么暴露癖，因为刚一抬头，视角的缘故，我看到的是全裸状……”然后不仅许清如沉默了，宸如轩也沉默了。也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插曲，之后宸如轩只要跟许清如视频通话，就一定会去外头。正因如此，才会被林墨一直调侃雷打不动，即使冰天雪地里也要跟女朋友视频，想念的紧。刚开始宸如轩还会解释，直到林墨点出不是女朋友，会那么在意对方看到哪个男的出浴图，唬谁呢！宸如轩便放弃了解释。

时间一晃快四月底，再过两天就要比赛了。宸老爷子中途来集训点看过宸如轩，告诉他放宽心就好，宸如轩反过来还安慰爷爷，当是一个晋级赛，再不济还有高考呢。宸老爷子笑骂他不认真，走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很信心满满的说：“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许清如知道宸如轩被京大提前录取的消息还是学校广播通知的。据说是当天出成绩，当天就被京大录取，当天就被学校广而告之了。跟宸如轩同一批录取的还有隔壁2班班长林墨，一个是全国竞赛一等奖，一个是全国竞赛三等奖。谁是一等奖就不言而喻了。说真心话，许清如是替宸如轩高兴的，以他的成绩，即使不被提前入取，参加高考也是同样会被入取，只是时间问题。但是许清如不知道怎的回事，她竟然有点小小的失落。放学后陈林烨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没细听就慢吞吞的回了家。可今天的许清如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公交站牌坐了很久，脑袋空空，后来一路晃荡回的乌衣巷。多少还是有罪恶感的，本来现在时间就紧迫，还有时间闲逛，许清如就当是这段时间给脑袋放个假吧。

因为一直低着头，没有留意到前头的路被人挡住了，许清如从右往左移了步，没想到对方也往左侧了侧，许清如便又退回到了右边，而对方同样也退回到了原点。许清如本来就有点郁闷了，抬头正想问问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就看到朝思暮想的那张俊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正言笑晏晏的看着自己：“怎么，不认识了？”许清如不是不认识了，只是一下子没想到他会今天回来，找她。他白天不是刚比赛结束嘛，怎么……“比赛结束，就飞回来了。”宸如轩一直盯着许清如，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许清如一天的郁闷，在宸如轩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便烟消云散了。宸如轩获奖的那一刻许清如还在上课，他不是不想第一时间电话她，而是想当面见她告诉她。可当真的见了面，宸如轩突然觉得分享喜悦反倒是其次，见她才是最为主要的。再一次深切体会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何等的难熬。许清如一抬头便能看到宸如轩含情脉脉专注着自己，脸上又开始烧起来。一个低着头专注自己的鞋子，一个目不转睛专注低头看自己鞋子的姑娘。直到许清如悠悠问道：“是不是还没吃饭？”“嗯，”宸如轩可怜兮兮道，“这会才想到啊。”“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听你。”仅有两字，但是为什么有种宠溺的味道在里头。“那，走吧。”许清如转头先出了乌衣巷口。然后便听到一阵阵的滚轮声出现在身后，因为角度问题，刚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行李箱。原来，他是一下飞机就过来找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