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之落 （2）（1/1）

据说减肥成功的秘诀就一条——七分靠吃三分靠练。

同样的一个人飞黄腾达的秘诀也是一条——七分靠运气三分靠打拼。

“运气”这东西很玄乎，有人在娘胎里就有，有人到死都没有，大多数人是在人生旅途中偶遇的。杨云州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么好的运气，直到遇见池文洛。

泉城的杨家没有什么大出息的人，杨云州的这一辈人更加平庸，他还是其中的优秀者。读书时小聪明连连，可惜小聪明上不了优质大学，最后他还名落孙山，只能读技校。

技校是个好地方，能结识“各路英豪”，康山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仅运气很差，脑子也不灵便，最终连男人的那点事儿都不能摆平，是个可悲的男人。

好运的降临还得从那个四Ｓ店说起，由于学的是汽车维修，四Ｓ店的工作得心应手，加上人精神、勤快，从开始上班就备受青睐。

记得那个春天，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带着一个美女来买车，美女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脸庞，深深的印在了杨云州的脑海里，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纠缠多年。

现在当年的那个美女就坐在自己对面，想想她怀孕快三个月了，胖了一些，脸庞圆润了不少，隐约有当年的风采，看着自己的眼神柔情似水，杨云州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了，还是如当初那般沉沦。

池文洛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小肚子微微有点隆起，她穿黑色非常有范，那种高冷、贵重的范儿。

她是来给杨云州送礼物的，礼物保存在手机里，她慢慢的播放给杨云州看，还有一张照片，她留给杨云州做纪念了。

见面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总是对视，疑惑、不解、伤心、高兴……都在眼神里，语言表达不出那样的感情。

池文洛起身要离开了，她没有多少时间，在彻底离开杨云州视线的一瞬间，她回头了，美丽的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声音，但是杨云州能看清楚她所表达的意思。就因为这个回眸，杨云州甘愿赴汤蹈火。

第二天早上向莞来上班时，从监控里得知昨天晚上池文洛来看杨云州了，他们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两个人深情的眼神，搞得向莞都羡慕了。就是不知道杨云州用这样深情的眼神看过颜夕和伍思思没有？

看来他俩是有真感情的，只是在财富和利益面前，池文洛选择了周江河，抛弃了杨云州，想必这是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池文洛还真是够聪明、够谨慎，晚上来见面，也算是对得起两个人的情分了。

一大早的杨云州有点精神不振，看来昨天晚上睡的不好，他是不是在回忆过往？他可曾对当初有悔意？

向莞的女人心思又开始作祟，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很同情杨云州，甚至为他惋惜。为此向莞都唾弃自己，怎么对得起伍思思？那是一条生命，生命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可能，而杨云州还没有付出代价。

就在向莞感叹杨云州的命运时，张刚乘坐的飞机落地了，他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来到了兴业分局。

“那个向警官，我不是故意晚回来的，前天我喝多了错过了飞机，不得不改签。我后来给你发短信了，你不会没看见吧？”

张刚一脸的谄媚，短信向莞是收到了，在她打了四五个电话无人接听三个小时后收到的，这个时候警方已经定位到张刚的手机了。

“张刚，我问你，杨云州是什么时候看上伍思思的？”

向莞开始进入正题，刚开始张刚还表演了一会儿，在他看过那段视频后，就开始诉说事实真相，当然是张刚嘴里的真相。

“你们知道我不务正业惯了，受不了上班的苦。杨云州茶楼开业后，我就常去玩，赢多输少，这中间也有一些套路。我玩的时间越长就越冷落伍思思，她那个时候上班也自由，就总来茶楼找我。

杨云州在我婚礼上见过一次思思，我也不知道他有那样龌龊的想法。有一次，我玩到半夜回家，思思不在家，第二天早上她才回来。回来就哭，说是杨云州强迫了她。我当时也很气愤，也找杨云州了。

他承认了，还承诺只要思思跟着他，他就养着我们。我对男女那事儿不是很在意，就同意了。但是思思不干，她开始大哭大闹的。我怎么劝都不听，她才要和我离婚的。

我去出租屋找过思思，她当时很激动想要报警，我劝她算了，找杨云州要一笔钱让思思离开泉城。我真的没有想到杨云州会下死手的，思思出事儿后，我～我也怀疑过杨云州，可惜没有证据，加上那时候我欠他钱，就这么过去了。”

事情很简单，五分钟就说完了。

“我们当时找你问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现在说的都是事实吗？”

向莞知道张刚这种人，嘴里的实话不多。

“我不敢说，你们当时把我列为第一嫌疑人，我害怕，那时候我还缺钱就……”

看着张刚那个窝囊样，向莞都想踹他两脚。

他不是窝囊，他是不在乎，不在乎伍思思，自然也不爱伍思思，他只爱自己，尽管他自己就是个垃圾。

张刚在审问笔录上签了字，向后一靠，脸上有得意的笑，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是向莞还是看到了。

“张刚，在案件没有彻底结案之前，你不能离开泉城。你的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进入司法程序后，法院会随时传唤你到庭作证的。如果再次逃避或者延误，我们是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的。”

向莞这次讲的非常明确，每个公民都有社会责任。

“收到警官，我不出门。”

张刚嬉皮笑脸的保证着，向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他，打发他回家了。

“程队咱们提审杨云州吧！张刚的口供拿到了。”

“好，你和万天佑来审。”

池文洛在家里躺了一天，吃了四顿饭，豪门媳妇的生活好不惬意！当然这是在外人的眼里。其实，她一刻都没有闲着。

这几年一直有参与家里的生意，认识了各行各业的精英，有一些人还是自己上任后委以重任的，李律师就是其中之一。

他之前是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当律师，但是手里的资源少的可怜，是池文洛让他来做周家两家四Ｓ店的法律顾问的，他这才算打开自己的职业生涯，截至目前为止他为池文洛工作两年了。

池文洛给李律师发了短信，要求他做杨云州的私人律师，接下来为杨杨云州做减刑辩护，确保他只受到最轻的法律制裁。这件事情安排好后，她就会成为一个隐形人，除了养胎就是偶尔去店里坐坐，让大家不要忘了谁才是实际管理者。

这两天南宫辞非常清闲，伍思思案件现在警方已经在走司法程序，用不着他了，他也就不用分心，只是忽然不用他操心了，还有点不适应。把资料墙上的照片都拿下来，装进一个档案袋里，以后就尘封起来了。

今晚上有场游戏直播，南宫辞打算宣布自己即将退出这个游戏直播平台，退出之前只做十期节目，以回馈于各位一直追随的玩家。

他这个人有个特质，那就是一旦心里产生了不想做的念头，那么就会付之行动，不会犹豫来犹豫去的。

游戏直播的时候，南宫辞也改变了自己以往的高冷范儿，话多了起来，基本上有问必答，包括私事儿，而且他也有意记住一些玩家的网名，没有想在现实生活中相认的想法，记住或者多看几眼，是对他们的感谢，也是对过去的告别。

“你是主播界的一股清流，不贪图名利，只是出于喜欢。我想现实生活中你肯定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毕竟你对历史人物有非常深刻的认识。你要是个女人多好，我就可以追求你了！”

这位玩家肯定是个男人，也肯定是很早之前就关注南宫辞的人。

“男人也可以的哥们，啥社会了？男女通吃也是流行趋势！”

“赞成！”

“对的，顶你！”

……

一个人的声音引起了一群人的共鸣，当然大多数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纯粹是为了取乐。

“过奖了！现实中我是个很无趣的人。但是我百分之一万是个直男，因为我看见美女也会走不动路。”

南宫辞重点重申一下，他已经被很多人质疑过取向问题了，看来不找个女孩子同居，这个帽子就不好摘。

这么想的时候，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就出现在了脑海，南宫辞有一瞬间的无奈，都没看清楚全貌，怎么还记忆深刻呢？有可能是缘于她对泉城理工大的不屑吧！

嬉笑怒骂、疯疯癫癫才是玩游戏的乐趣！在这种欢快的氛围中结束了直播，南宫辞看着一个个头像下线，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以往都是第一个离开。

认真的读出每一个个性签名，感谢友好的陪伴，这也是一种仪式感。

当电脑屏黑下来时，南宫辞忽然想起一个名字——孙权的女儿。在最近的直播中，她没有出现过，今晚也没有，她这是不再关注了，还是弃自己而去了？

南宫辞好一顿自作多情，但是睡了一觉后就忘记了，人的记忆力是很神奇的，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又离开的莫名其妙。

心理学家将“爱”的类别概括为三个方面：

一情欲——性激情和欲望

二亲密——真诚和理解

三承诺——投入和奉献

向莞坐到杨云州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了这个观点，一本心理学书籍里写的。还有一句非常经典：在相对持久性地保持爱的关系的能力方面人与人之间的个体差异是很大的。

杨云州对待颜夕、伍思思、池文洛各有不同，颜夕和伍思思只是他情欲的宣泄，和池文洛才有了进一步的亲密关系，而三个女人的个体差异也导致了她们不同的人生道路。

杨云州还没有开口讲述他和三个女人的故事呢！向莞就已经把他们分析了一波，可惜意义不大。

“姓名？”

“杨云州。”

“年龄？”

“三十二”

……

固定模式之后就进入了正题，杨云州非常配合，有问必答，最后都不用问了，他自己从头开始讲起了，这是把警察当成了听众。

“张刚是我表哥，我们从小就一起玩，他这个人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容易沉迷一种刺激游戏，我们十五六岁就学会了打麻将和各种扑克牌游戏。多年以后，打麻将已经不能带给他刺激了，正好我发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门路，茶楼开起来后需要客人，我就承诺给张刚好处，只要他能把喜欢玩的人带来。

就这样，我们合作的很好。去年年初，伍思思来茶楼找他，我正好在。其实我之前见过她，那时候她化着浓妆，看不清楚本来面目。我这人喜欢原装的女人，那天她没有化妆，穿着一件绿色的毛衣很是青春靓丽。从此后我就忘不掉她了，后来我就怂恿张刚带伍思思出来玩，这样几次后我有了计划。

伍思思性格泼辣一些，第一次时我灌了她好几杯酒，这才得手。事后张刚找过我，我用钱打发了他。

后来，伍思思反抗的非常激烈，她要和张刚离婚，还要报警。我为了安抚她答应给她一大笔钱，让她远走高飞。可是伍思思不听，还贪心不足向我要两百万。

今年第一场雪那晚，我约她好好谈谈，我答应给她五十万，可她不干，还跳着脚的吵吵要报警，惹怒了我，我就推了她一下，她摔倒后头磕到了体重秤上，好一会都没有了动静，当时我都有点担心了。

可是她醒来后又开始吵吵，还和我撕扯，我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力气的，其实她很瘦。阳台的窗户很大，本来就开着，我去阳台抽烟，她跟了过来扬言要报警、指着我骂、还要让我失去一切，不知死活的伸手打我，我顺势就把她推下了楼。”

两根烟抽完了，交代的也差不多了。一开始，杨云州就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给他来一盒烟。向莞还以为他不抽烟，杨云州还真就不是很喜欢抽烟，只是今天这种情形特别需要烟。

“说说颜夕的事情。”

向莞非常想要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向莞的错觉，她看见杨云州明显的愣了一下，好像他好久都没有想起这个人了似的。

再次开口时，杨云州没有抽烟。

“她和伍思思不一样。康山哪是个男人啊？他只是披着一张雄性的皮而已。我们在盘营技校上学时，他就是个傻子，看着各种女性图片自己撸。而且欲望还很强，后来我就带他去实际操作，可他都硬不起来，十八岁就需要吃药助阵。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个废人，颜夕是个可怜的女人，我只是想帮帮她而已。可惜她性格太软弱，还没有什么主见，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跳楼自杀，真的没有想到。

我觉得颜夕并不恨我，她只是恨康山、恨自己的软弱。真的，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觉得颜夕可怜。”

语气和神态都不一样，讲伍思思和颜夕的事情时。

“杨云州，你选择她们是因为她们长得像吗？还有你是怎么认识的池文洛，泉城周家的儿媳妇。”

向莞故意把周家抬出来。

这次杨云州又点燃了一根烟，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或许就是种情结吧！她们身形相似、五官清秀，基本上都长在我的心里。向警官，我应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我不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尤其是和本案件无关的事情。”

关于池文洛，杨云州不愿意谈起，应该是为了保护她吧！再说，有关伍思思案件的细节都搞清楚了，他有不说的权利。

“你俩加个班，把伍思思案件整理出来，明天连同杨云州一起提交给法院，让法律来做个了结吧！”

程砺交代向莞和万天佑，今天距离伍思思被推下楼整整二百天，总算向她有个交代了。

晚上下班前，向莞给伍思思的母亲打了个电话，把详情简单告知了一下。伍家母亲在电话里泣不成声，一句谢谢说了好几遍。

在回家的路上，向莞给南宫辞打了个电话，说了杨云州的供述。

“南宫辞，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为杨云州惋惜，也替他担忧，他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就是很奇怪。还有一点也很奇怪，他说颜夕的事情时，表露出一种惋惜和悲伤，我确定我没有胡说，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有关池文洛的事情，他拒绝回答。这也正常，他肯定不想把池文洛牵扯进来。哦，对了，还有池文洛前天晚上来局里看望杨云州了，你觉得正常吗？这种情况她应该避嫌呀！”

一开始向莞还被他们感动了，后来一想池文洛胆子够肥，行事做派也别具特色。难道周家的人都是傻子吗？还有警局里就没有周家的人吗？

南宫辞也没有想到池文洛会去警局看望杨云州，这有点太显眼了，她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还是说情深似海，愿意承担夫家知道后的一切后果？

一通电话，两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池文洛身上。但是他们也很快调整了过来，不管怎样，伍思思身上的谜团解开了，向莞兑现了承诺，她的心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