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朋友（1/1）

「那…你能不能分享一下，你未来前女友有什么缺点？」

看来，她很想满足心里面的虚荣心。

我脑袋快速思索一下：「嗯…该怎么形容呢？她很会制造麻烦，经常胡乱帮人做决定，有一次我出去外面一会，家里就已经变了另一个模样...」

短发女露出满意的笑容，粉嫩的嘴唇深深地勾引着我。

「我跟她之间存在很多争执，整天都因为各种不同的小事而起争执，像是一天不吵架就不感到安落似的。

「最大的缺陷，就是她那价值观跟我太过不同，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地步，注定就是要和我唱反调一样。」

「那你和她相处，一定很难受吧。」短发女微言安慰我。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我停下来沉思了数秒，脑中回忆起小玲和我经历过的欢乐时光，其实，倒也不是那么差啦…

「不过和她相处的时候，都会无意间发现到她可爱的一面，很多时候是傻得可爱，经常做一些低能的事，还记得有次她把芥末酱挤我脸上面...」讲着讲着，自己也有点想笑。

「不是吧？她这人那么幼稚，你不觉得她烦吗？」

我摇摇头地解释：「因为我的生活本来就是枯燥乏味，反倒要多谢那个傻妹，在我不会流动的生命里，重新带来一阵阵涟漪。」

怎料，短发女立刻板起面孔，我连忙补回句：「反正都过去啦，没什么值得回忆，未来有你的话，所有的过去都不重要。」

果然，她又害羞地微笑着，继续陪我跳着轻快的舞步，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阵阵薰衣草的芳香令我开始控制不着自己，把鼻子凑过去她的脸庞，享受着她身体所散发的香味，她说是经朋友介绍，在人间千方百计找来的一小瓶香水，只有出席在特别的场合才会喷上。

我连连点头，心里面已经想好了要吩咐阿大帮我种几朵薰衣草在家里的后花园，希望还有位置种…

接下来的时光中，我们一直跳着舞，累了就坐下来喝一杯，不久前大家还是陌生人，对我不太友好，依家已经成为熟人，谁会知晓往后的关系会否更进一步呢？

休息一会再回到舞池中，周围都是一些平时上班见过面的同事，但不算熟悉。

我问短发女在几楼工作，她回答我一楼，亦即是最底层，我则是三楼最高那层，怪不得平常没怎么见过面啦。

「喂！你可不可以跳好一点啊？我这双白鞋都被你踩黑啦！」

背后传来一阵咒骂声，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小玲，跟她的男伴，小玲害怕得不敢出声，其他人都因为小玲被人骂而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

「哎，你前女友当眾出丑，嘻嘻....」短发女贴近我耳边，悄悄嘲笑道。

小玲的男伴气冲冲离去，小玲也不愿意再留在舞池被别人盯着，一个人默默地离开，舞池又再度回复刚才的兴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尷尬，那女的现在一定很想离场。」

「哪会有幽鬼随便穿一条连身裙来舞会？」

「喂，你有遇过那个幽鬼，好像没什么印象…」

「怀疑她是第一次来舞会、甚至可能是第一次跳舞。」

零星的讨论声如同苍蝇的「嗡嗡」声一样令人心烦，在每位拥有光鲜亮丽的包装下，都暗藏着比恶蛇更毒的嘴巴，当然，我不会否认自己同样如此。

小玲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挨靠着冷冰的墙壁，那是连光线都照不到的地方，自己一个忍受着刚才发生的事，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有一丝痛心。

朋友？感情？

「活该，别盯着她看啦，我们继续跳舞吧。话说回来......哎吔！」

「啊，不好意思，一个不留神就踩到了。」开玩笑而已，我是故意的。

「没关系。」短发女笑着原谅我。

我们继续跳舞，几个不留神，踩到她几次，她都一一微笑带过。哼，虚伪！我肯定她心里面一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有一下不小心用力了点，一脚踩在她的长裙，差点摔倒，搞得我忍笑忍得好辛苦。

短发女脸上的笑容开始消失，大概是到了她的底线，她以厕所为由，暂时离开一会，我笑一笑，然后走去找小玲。

她如同一条死鱼般坐在角落，看见我过来也只能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你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我刚才也在舞池那，和另一位女生跳着舞。」

「哦，是呀...」小玲低下头沉默着，刚刚发生的事，令她感到很见不得人。

我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明明很难受，但又要强颜欢笑，何必呢？」

小玲的头越垂越低、身体抽动几下。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我不会笑你。」我用我有史以来最温柔的声线安慰道：「既然想哭就好好大哭一场，不要露出那种令人恶心、而又虚假的笑容。」

在暗淡的灯光下，我注意到一滴又一滴闪动的泪水落到地板上，小玲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我伸出手将小玲搂着，她的脸贴着我的胸口、双手捏着我的深蓝色西装，嚎啕大哭。

「有我在这里陪你，如果他们要笑你、骂你，就连我一起吧！」我的手臂拥抱着小玲不断抽动的身躯。

朋友？保护？分担？

内心不停询问自己，对于我自己如此反常的行为，是否就是小玲口中所指的，朋友呢？

今日的我，很不像我，应该说，自从她出现以后，我就不再是，曾经的我？

为什么？对我有什么益处？原因？答案？

以往的自己会一直对小玲讲，「每个幽鬼、人类对你做的好事，都一定是出于自身的利益着想为前提」，但这一刻的我，竟找不到一个能说服到自己的理由。

我轻轻扫着小玲散乱的长发，整天咧嘴大笑的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曾经在人间听说过一句话：不会再因为一点小事而落泪，就是成熟的表现。

问题是，「小事」的定义是什么？例如有人去世但我觉这只是一件小事，难道我会骂死者的家属哭是不成熟的表现？

明明流泪才是人之常情，但人类很喜爱忍着不哭，逼自己从一个正常人，变作一个不正常的人。

不哭并不代表自己是成熟、坚强，单纯只是代表着，你该是时候去看医生了…看看有没有办法帮你释放情绪。

哭泣的时候，无疑是最脆弱的一刻，但大哭一场后，你将会得到坚强去面对往后的事。这种才是真正的坚强，千万不要像个傻子硬撑着不哭。

想哭却忍着，只不过是坚强的伪装，你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