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纯粹强大的毛茸茸们（1/1）
队伍的骚动短暂的持续了一阵，之后他们便接着赶路，隐隐约约已经能够看清远处石桥的模样。
恩铼吃力地迈着步子，他背着的包几乎快和他整个人一样大。
他走的太慢，已经掉到了队伍后面舟楠在的位置，舟楠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得问到：“你带的什么东西这么大一个包？”
恩铼从兜里掏出一块叠好的手帕擦了擦汗，又珍惜地放了回去，他反问舟楠：
“作为一个机械师，随身带着工具不是正常的吗？”
要知道先前那个法维斯也是带了两大包东西呢！不过都是让那两个佣兵背着罢了。
舟楠心虚地点点头，看来是他太不正常了。不过他还有想从恩铼嘴里问出的话，只好接着话题说下去。
“你既然是机械师，怎么还能被佣兵架着走？难道矮人机械师……”
恩铼果然急得跳脚，一口回绝道：
“那是因为法维斯那个蠢货威胁我！要不是他半路把我拉来矮人山脉，我现在早就在奥莱学院了！”
舟楠笑眯眯地听着恩铼向他解释，修钺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二人。
据恩铼所言，他作为矮人中“数一数二”的机械师的徒弟，走到哪里都是只有别人巴结的份，在奥莱学院向他的老师发出邀请函之后，他便受师傅所托前往奥莱学院，但中间经历了一系列不愉快，总之在中途便被法维斯抓来了矮人山脉。
恩铼心里其实对奥莱学院没什么向往，人类机械师都是一个样，头仰得能让人看清他们鼻孔里有多少根鼻毛，对于新技术的出现也是严防死守，完全没有机械师精神的家伙！
恩铼对奥莱联邦与银月的机械师水平大肆评判了一番，顺便向舟楠狠狠地踩了奥莱学院那群愚蠢的老学究一脚。
舟楠不时点点头，专注地获取较为公正的那部分信息，抓住恩铼停下来喝水的时机发问：
“西部荒原呢？既然矮人们有自己的机械师，那兽人数量这么多，怎么没有自己的机械师？”
恩铼看了舟楠一眼，仿佛见到了什么新奇的生物。
“那当然是种族天赋咯，像兽人这样强到没道理的身体素质，要是神灵再赐予他们机械天赋，那中土大陆，哦不，整个纳波力可以更名为兽人的世界了。”
恩铼顿了顿，补充道：
“精灵们也一样，像他们这样的长生种，即使有漫长的时间能够挥霍，但也出不了几个像我……像我师父这样的机械师天才。”
舟楠听罢来劲了：
“精灵？他们是不是外貌出众，弓术惊人？”
恩铼这次直接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你真的是萨沟利人吗，精灵族当然是法术出众啊，奥莱联邦都得给那几个老头面子呢，至于外貌，嗯，确实有很多贵族喜欢他们的长相啦，但我觉得他们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
舟楠讷讷点头，差点忘记先前刚说过自己来自萨沟利的事了。
他消化着刚刚的对话。
法术？对于他这个普通人来说属实是有些超纲了，他能想象的法术战斗大概就是之前沙斯蒙参与的两场战斗，希望这个世界的法术不要太超乎他的预期。
不过目前看来，兽人作为异界里不可忽视的一个种族，似乎没有任何长处支撑着他们占据如此宽广的领地。
很快，舟楠的疑惑就会被一点点解开。
他看见负责开路的鬣狗部落的兽人们随手掰断粗壮的枝叶，一个锁定了一只两尾豹的兽人找准机会投掷出手中的长矛。
“噗嗤！嗷！”
长矛精准地击中两尾豹，甚至快要贯穿它的脖颈，两尾豹痛吼一声逃窜向前，投出长矛的兽人立马跟上。
舟楠在后面叹为观止，不知道该为兽人惊人的身体素质惊讶还是为两尾豹顽强得离谱的生命力感叹。
果然人类还是最底层吗！
舟楠算是有一点点理解了为什么兽人族没有机械师，却能够占据中土大陆大片的地域了。
这妥妥是力大砖飞，任何国度在与兽人族产生不快前，都得先掂量掂量对方的硬实力。
很快鬣狗部落的兽人拖着已经没有气息的两尾豹走回队伍，队伍里其他的兽人都在为他欢呼，独自狩猎两尾豹这样的生物在部落里是象征勇士的荣耀，况且两尾豹一直是西部荒原炙手可热的货物，肉质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作为侦察兵的撒沥羡慕地看着接受大家欢呼的兽人，天知道他是多渴望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勇士！
那名兽人将两尾豹扛在肩上，准备一路扛回部落，毕竟他们前来接应时也没有带部落里的拖车。路过撒沥时他用空闲的手拍了拍撒沥肩膀，投递出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回到他在队伍里的位置上。
舟楠看着这个兽人就这样扛着两尾豹继续前进，心里对兽人的战力划分又高了几个等级。
毛茸茸们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好惹……
接近日落时分，他们总算来到了石桥处，舟楠看着这座外表饱经风霜的建筑，不由得好奇，谁创造了它？
恩铼同样好奇地打量这石桥的构造，两端的石柱像是被生硬的镶嵌在原地，中间是看不出材质的石料，就这么连接起矮人山脉与西部荒原的土地。
对于这座石桥，没有人能给出它的来历，兽人们也只知道在和平纪元以前，这座石桥就伫立在这里了。
石桥的宽度足以容纳两架马车并排而行，他们一行人不紧不慢地通过，过了这石桥，也就意味着他们进入了西部荒原的地界。
至少不必像在矮人山脉里时刻警惕着身边未知的危险了。
看得出来兽人们也松了一口气，撒暮迩下令在石桥前方稍作休息，今晚他们还得接着赶路，没有回到鬣狗部落的领地范围之前，他们还得提防着其他部落。
西部荒原的主旋律可不是平静。
沙石没有再让村民们生火，大家各自啃着手里的干粮，心里怀揣着对未来的迷茫。
舟楠在原地站着，不时啃一下手里干巴巴的饼，这是萨沟利常见的干粮，他甚至怀疑这些饼是不是偷偷掺了萨沟利大漠的沙子，干涩得喉咙都要抗议了。
“呸呸！”
……
舟楠从嘴里吐出一块沾着许多沙粒的饼，无语地盯着手里剩下的部分。
修钺见状把自己的那块递给他，
“吃这个，从黑石买的。”
舟楠想起他装干粮的这个袋子估计是在大漠的时候没注意保管，掺了不少沙子，他之前怎么没吃出来呢？
他接过修钺递来的饼，分成两等份，将另一份递还回去。
饭还是要吃的，小命要紧。
舟楠边吃边在心里泪流满面，他之后一定要提升自己的饮食水平！
“碳基生物维持生命的手段真是繁琐。”
转轮淡淡的吐槽出现在舟楠脑海。
舟楠已经顾不上和转轮斗嘴，隔壁兽人们已经开始处理起两尾豹的肉来了，烤肉的香味顺着风向弥漫到他们这边。
说好的稍作休息，怎么还偷偷生火！
村民们同样眼巴巴地看着兽人们瓜分起两尾豹的肉来，两尾豹的皮毛被完整地割了下来，两条长尾则从根部被截断。
兽人们吃得津津有味，完全不顾在一旁啃干粮的人类。
修钺看着舟楠边吃边盯着火堆的眼神，勾了勾嘴角说道：
“要我去抓点吃的来吗？”
舟楠回过神来，刚刚他其实在和转轮沟通先前洞穴里的情况，烤肉香则香矣，但对于他这个挨饿经验丰富的人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不用麻烦了，吃这个就行。”他指了指修钺刚给的饼。
修钺点点头，转身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石桥。
舟楠回想起刚刚同转轮的沟通，洞穴里的那团火焰，居然就是传说里的凤凰，更不可思议的是，转轮居然将凤凰“吸收”了，按转轮的说法，这只是它们互惠互利的做法。
难道说凤凰也像转轮一样是真实存在的生物？那地球上的传说看来不只是空穴来风。
每过五百年便集香木自焚……
舟楠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天之内接收的新事物信息过于庞杂，令他善于分析复杂机械的头脑也颇感吃力。
他摇了摇头，总之先把眼下的人生过好才是正事，要知道进了西部荒原，他们这些人类的未来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太阳的光辉一点点隐没于地平线，西部荒原的夜晚降临了。
兽人们处理好场地，整个长尾豹只留下了一身皮毛和两根长尾，在黑夜的衬托下两尾豹的皮毛显得更加富有光泽。
撒暮迩正要带领着众人启程，石桥对面却传来火光晃动的光影。
舟楠原以为是火灾，定睛一看却是一队打着火把的队伍从石桥对面走来，看来是遇到同他们一样准备进入西部荒原的人了。
鬣狗部落的兽人们绷紧了神经，他们都闻到了对方的气味。
撒暮迩抱着双臂站在队伍前，等待着对面的队伍通过石桥。
黑夜的笼罩下，对面的兽人队伍快速的穿过了石桥，他们后方传来马车车轮碾过石头的声音。
撒暮迩眯着眼，冷冷地说道：
“翁来部落什么时候和人类打交道了。”
他清楚地看到拉着马车的马长什么样，绝不是西部荒原的品种。
翁来部落为首的红狼同样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们不也一样？”
红狼的眼睛随意的扫过舟楠一行人。
他不屑地瞥了撒暮迩一眼，示意身后的队伍继续前进，路过撒暮迩时，他抛下一句话。
“希望明年集会也能看到你们鬣狗部落的身影，呵呵。”
撒沥在一旁将拳头握得死紧，翁来部落这些红狼没一个好相处的。
撒暮迩倒没被影响，他的注意力放在翁来部落这支队伍里的马车上，透过遮挡能够看到几位衣着华丽的人类坐在里面。
撒暮迩很快想到了那则流言。
他将撒沥叫到一旁，叮嘱道：
“回去向首领通报的时候，告诉他刚才的情况。”撒沥认真地点点头。
短暂的插曲就这样结束，翁来部落的兽人们与舟楠他们打了个照面便继续前进。
撒暮迩也没有继续等待，一行人便接着赶往鬣狗部落的领地。
……
一夜无事，在天蒙蒙亮时，他们总算到达了鬣狗部落。
鬣狗部落的建筑是西部荒原里最为常见的一类，一个个用木头和兽皮堆砌而成，勉强称得上是帐篷，在兽人部落里被称作营帐。
他们一路被引到一处宽阔的平地上，旁边有几个早起放牧的兽人领着一圈像是牛的动物在啃食草地。
沙斯蒙被引向部落中心最大的首领营帐，身后跟着沙石，舟楠和修钺三人。
西部荒原的秋季已是强弩之末，一路上舟楠切身地感受到早晨的低温，心里不由得羡慕起兽人厚实保暖的皮毛。
他环顾着鬣狗部落的构造，似乎是依据作用划分成了不同的区域，离首领营帐较近的便是鬣狗部落的生活区，一个个营帐以不算窄的间距搭建成几行，有几间营帐上方飘出几缕柴火燃烧的烟雾来。
荒原的早晨刚开始，鬣狗部落的兽人们陆续从营帐里走出来，开始一天的劳作。
“愣着干什么，快走！”一个战士模样的兽人催促着一群人类。
这些人的装束与黑石部落的奴隶们几乎相同，同样的粗布，只是多了一些残破的兽皮包裹身体。借着晨光，这群奴隶在兽人的驱使下开启了今天的工作。
兽人部落也有人类奴隶？舟楠沉思着跟在沙斯蒙身后。
沙斯蒙的目光同样落在这群奴隶身上，他脸上的神色说不上好看。
西部荒原的兽人向来不欢迎外族进入他们的领地，哪怕是其他部落的兽人，贸然出现在别的部落也可以被视作挑衅，况且近年来西部荒原各部落的局势不算平稳，沙斯蒙想起还在王城时从那些贵族口里听到的信息——西部荒原的统一迫在眉睫。
这些人类奴隶又来自何方？
沙斯蒙按下心中的疑问，走进首领营帐。
营帐内的装饰与外面相比焕然一新，温度也在帐内火堆的加持下显得没那么冻人，几个鬣狗部落的长老正围坐在首领座椅周围，一个身形粗壮的兽人撑着脸坐在正中央，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看到来人，他的眼睛一亮。
“是你吗，沙斯蒙？”
“……撒狛？你的伤好了？”
沙斯蒙震惊地看着撒狛的眼睛，记忆里那道横亘双眼的骇人疤痕已经消失，记忆中男人意气风发的样子似乎又呈现在他眼前。
撒狛走下铺着兽皮的座椅，主动上前拥抱沙斯蒙。
“说来话长，总之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周围的长老们看着两人的举动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舟楠和修钺站在门口，反而感到几分尴尬，面前这个疑似首领的家伙似乎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心只和沙斯蒙说话，沙石一直盯着四周的长老们，双方眼神都不算和善。
简单的寒暄后，撒狛才仿佛刚看到站着的三人，示意他们找地方坐。
撒狛引着沙斯蒙回到座椅，让他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
靠近门口的一位长老忍不住发言：
“首领，该说正事了。”
另一位身上挂满兽骨的长老眯着眼，慢悠悠地说道：
“来到西部荒原的人类，除了奴隶可没有第二个身份。”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沙石冷冰冰地说道：
“南加的人民向来追求自由。”
沙斯蒙正欲开口，撒狛拍了拍他的手臂打断，
“生之祭司应我的要求才长途跋涉至此，自然是鬣狗部落的贵客。”
几位长老都变了脸色，撒狛这么说的意味不言而喻。
生之祭司的名号同样给了他们提醒，先前提及奴隶的长老又开口说道：
“生之祭司当然是我们部落的座上宾，不过……”
塔苛顿了顿，目光转向坐在角落的舟楠三人。
“鬣狗部落可养不了这么多闲人。”人字被他刻意的加重语气。
一时间气氛逐渐僵硬，长老们一致等待着首领的回应，撒狛则漫不经心地撑着脸，上下打量着沙斯蒙，不时地拨弄下沙斯蒙手杖上的藤蔓。
舟楠看来看去，感觉这个场合似乎轮不到他说话。
他在心里和转轮吐槽着这个世界的兽人居住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一些，不过撒狛椅子上披着的那张皮毛看起来挺珍贵的。
“那是巨颚猿的皮，一只巨颚猿的皮毛只够凑这张的四分之一。”
修钺小声地同舟楠说悄悄话，舟楠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感到几分违和，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撒狛刚准备开口，大家的注意力又被这笑声吸引过去。
舟楠：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他赶忙调整表情，眼观鼻鼻观心的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想来祭司一路奔波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今晚再议。”
撒狛三两句结束了即将到来的纷争，塔苛似有不满，站了起来。
“撒狛，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如果我们还要……”
“首领！我回来啦——”
撒沥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层薄汗，他看清营帐内的局势后声音立马减弱。
“呃……不好意思，塔苛长老，您继续！”
撒狛带着笑意朝撒沥招手，“哟，回来了，这次出去感觉怎么样？”
撒沥马上得到信心，开始滔滔不绝地汇报起此行的经历，各长老对视几眼，陆续退出营帐。
舟楠听了几句撒沥的汇报，觉得这孩子的活力常人确实难以企及，看沙斯蒙的样子是要留下来叙旧一会，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同修钺和沙石溜了出来。
“大人，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吧……大人！”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营帐背后的枯草堆传来。
舟楠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修钺挡在他身前，沙石握着匕首上前挑开杂草，露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看样子是这的人类奴隶。
男人见被发现，也不躲避，忙爬到他们脚边，在地上不住磕头。
“大人，只要您能带我们走，我们给您做牛做马都行！”
沙石眉头紧皱，他在萨沟利王城时也见到过很多奴隶，但大多是沉默无神的麻木状态，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应当是刚沦为奴隶不久。
沙石看着他脖颈间的一个刺青，开口道：
“你是汗比纳族人？”
汗比纳族是一群生活在银月与奥莱联邦之间地域的一支部族，成年男性与女性脖颈上会有独特的刺青，作为他们民族的特征非常容易辨认。
男人不住点头，目光放在了好整以暇地站在后面的舟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