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然盐湖（1/1）

布加握紧手里的斧子，等待着对面的人类做出回应，他敏锐地分辨出站在修钺身后的舟楠才是这群人中的领袖，因为后方的人群在听到他的要求后，几乎都看向了舟楠的方向。

棕熊部落在西部荒原充其量只算得上最小型的部落，与众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小部落一样，他们的部落驻扎在两座山之间，靠着丰富的石料来和外界进行简单的贸易，例如简易的石制工具或是直接售卖石料。

棕熊部落的战士屈指可数，不过好在有一些掌握着部落传承的锻造技术的工匠，依靠着和附近的大河部落及其附属们交易，勉强能维持部落上下的发展。

布加就是部落里数量稀少的猎手之一。

如果不是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境地，他才不愿意和棕熊部落以外的人打交道。

“当然可以，就用那几只鹿当报酬怎么样？”

舟楠指了指远处一棵有几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四头彩鹿正在专心致志地啃食着树根上茂密的植被，一只彩鹿试图扒拉出掉落在缝隙里的榛子，不时地抬头警戒四周。

两个棕熊少年的脸上一下子恢复了兴奋的神采，这是他们这些天以来离彩鹿最近的一次！

布加看见彩鹿的身影心中一喜，很快按下兴奋劲，看得到不一定抓的到，不然他们也不会一连几天徒劳无功。

彩鹿除去花色繁杂的毛皮外，最有价值的是它们的角，特别是雌性彩鹿多出来的那截，据说有激发神眷能力的功效，这种说法有待证实，不过不妨碍各类人对它的趋之若鹜。

除此之外，彩鹿奔跑的速度甚至超过大部分兽人，只比速度见长的兽人族群逊色几分，加上它的高警惕性，使得它成为物以稀为贵的这类商品。

舟楠看这几个棕熊兽人眼睛粘在鹿群身上，猜到了他们的目标或许原本就是这些彩鹿。

他心念微动，和修钺对视了一眼，男人朝他摇了摇头。

修钺自然认识这种出自西部荒原的珍贵动物，它的角一直是黑市上的热门商品，不过就算以他的身手也不能保证抓住眼前这四头成年彩鹿。

舟楠略微惊讶，看来这几头花哨的鹿来头不小。

他思考了一会，在心中和转轮确认了一遍后决定使用最快捷有效的方式。

转轮快速地往彩鹿方向飞去，因为不能离开舟楠身体太远，舟楠只得迈开步子跟在转轮身后。

布加看着这个人类青年身上飞出一个不明物体，接着闲庭信步地往彩鹿群走去。

最为健壮的那头彩鹿感受到人类的接近，向同伴发出低沉的警告声，顿时其他三头彩鹿停下了觅食，身体做出起跑的姿势。

舟楠停住步伐，下一秒，悬空的转轮射出四条淡淡的光线，几乎在眨眼间便没入彩鹿们的头顶。

四头彩鹿只来得及发出几声受惊的嘶鸣，紧接着便如同被重物击中一般侧倒在地，没有了声息。

作为转轮的共生体，舟楠明显感到转轮同以往有了明显的变化，同样的招式，比在大漠里对着萨恩施展时快了许多，几乎不给目标对象留下任何反应时间。

不过这光线怎么变得有些淡红了。

舟楠在心里唤回转轮，转轮不舍地飞回他的肩头，从野生动物身上得到的情感能量虽说很少，但总比毫无收获要好。

转轮同对付萨恩一样抹去了彩鹿的意识，在村民和兽人眼里只看到几道光闪过，彩鹿们就倒下了。

舟楠心想这比猎枪还好使，早知道之前让转轮出手抓点野生动物算了，可惜转轮的能量不能浪费在这些事上，只能偶尔发挥一下了。

目睹全过程的人群一阵骚动，布加目瞪口呆地看着用了不到一分钟便解决了四头彩鹿的青年，心中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修钺和沙石上前各自扛回两只彩鹿，扔在几个棕熊兽人的脚边。

“一个小时后希望我们已经站在对岸。”舟楠向布加友好地笑了笑。

“顺便请你们带个路。”

有北边的原住民带路的话，他们估计很快就能找到最近的那条支流。

布加僵硬地点了点头，身后两个棕熊少年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类居然这么轻松就抓到四头彩鹿？两相对比下显得他们这些兽人的付出有些滑稽。

很快，布加便带着同伴们挑选适合的树干，开始制作充当桥面的木板来。

“布加叔叔，刚刚飞着的那个是什么？是人类的机械吗？”

较为矮小的那个棕熊少年边挥着斧头边向布加提问，他心里实在太好奇了。

布加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心里却想到了最近出现在大河部落的那群人类。

这群人要到北边去，难道他们是为了和大河部落那些人碰头？

布加想不清楚，只是留了个心眼，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最好少和这些人接触。

旁边的人类们已经在舟楠的指挥下捡拾着林地间因为成熟而自然掉落的刺榛，将外壳剥开后把果仁装进袋子里。

舟楠尝了一粒，好在味道和印象里的一样充满坚果类果实特有的香气。

棕熊部落的两个女人正在处理彩鹿，舟楠见她们用斧头砍下鹿角，接着拿出一把形状别致的小刀，开始小心地剥下彩鹿的皮毛来。

舟楠见她们把彩鹿的肉扔在一边，似乎没有拿来吃的打算，他向一个村民要来一袋肉干，走到两人身旁。

“你们不吃这些鹿的肉？”

鬃毛颜色十分纯正的女人开口说道：“彩鹿的肉质很硬，和一般的草食动物不一样，它的肉是酸的。”

布加看了他们一眼，继续手里制造木板的活。

舟楠点点头，把袋子递给女人。

“既然这样，这些就当作之后你们带路的报酬吧。”

女人警惕地说：“你们要去哪？”

“离这里最近的一条支流。”

“……最近的支流？”

她回头看了一眼布加，二人心中都想到了棕熊部落，他们的部落正是处在离这里最近的那条支流旁边。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女人问道。

舟楠挑了挑眉，他也不是那么好脾气的有问必答。

布加接上话：“沿着最近的支流走的话，就会到棕熊部落，再往北就是无人区的地界了。”

他边说边用手里的斧头砍开树干，没有部落里的石锯帮助，要使的力气更大了。

“我们就去无人区。”

……

烈日下，一个人影走在有些摇晃的木桥上，好在新建的桥面很结实，修钺花了不到一分钟便走到对岸。

他向另一边的人群招招手，接着人们开始陆续过河。

足足半小时，所有人才成功到达对岸，恐高的人此时已经两脚打战不住后怕，好在棕熊打造的木板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日头渐偏，哗啦的水声回荡在他们耳畔，直到看见一条汇入主干的支流出现在眼前。

舟楠看着四周树种丰富的树林，等待着布加指明方向。

一行人跟着布加穿梭在树林里，很快他们便走出了这片桦树林，大片的草原出现在他们眼前。

比起大河南方的荒野来说，北部地区在河水的滋润下，自然资源的丰富程度远远超过南部，这也是大河部落雄据西部荒原的一大原因。

布加身上挂着装着鹿角和鹿皮的袋子，朝支流分岔流向右侧的那方指了指。

“再往前几公里，就到了无人区山脉了，你们顺着右边这条河走就行。”他曾经到过边界处捕猎，不过没有往无人区内部深入，只是在外围追捕猎物。

“我代表棕熊部落感谢你们的帮助。”

布加真心实意地向舟楠鞠了一躬，毕竟舟楠慷慨地给了他们几袋肉干，也没有要求他们分出彩鹿，只是和他们交换了两把斧头。

不过在巨大的体型差下，舟楠只感觉一个放大版的棕熊在朝他鞠躬。

舟楠向布加几人道别，一路上他已经从布加口里得知北部的兽人部落势力划分，并且了解到棕熊部落的石料交易，对于他们部落的石料来源还蛮感兴趣。

不过眼下还需要全力赶往无人区寻找合适的发展地。

黄昏时分，他们已经深入无人区地界，正竭力翻越着眼前这座山头，虽说不像矮人山脉那样高耸，但行进速度也被大大延缓。从和棕熊部落的兽人们分开，他们已经走了地图上直线距离近五十公里路，目之所及仍然是树林与山峦。

好在支流的走势仍然沿着山体走向，他们便以此为参照物往源头部分进发。

按照舟楠的推断，源头的湖泊面积应该不会太小，否则支撑不起这条支流如此庞大的水量。

他的目标就是淡水湖区域。

爬坡持续了一段时间，恩铼凭借惊人的热爱将岩螽甲壳拿在手里边走边打磨，反正也不影响之后的使用，舟楠也就随他去了，还能锻炼一下他的基本功。

他们在矮人山脉洞穴里收集的岩螽甲壳数量不少，大概有几百个，舟楠并不打算只用来做护心甲，这样珍稀的材料必须得用作其他物品的原材料，不过具体做些什么，眼下他还没什么好的想法。

“是湖泊！”

刚到山顶，走在最前的沙石大喊了一声，喜悦的情绪很快传遍整个队伍。

晚霞的照耀下，大片的湖水泛着暖光，他们从所在的山头望下去，这片湖泊以椭圆形的形状占据了眼前这片区域绝大部分面积，被茂密的树林包裹起来，靠近湖泊处还有一些大片的草丛，似乎是一类植物，但间隔太远无法辨认。

视野不再被高山阻挡，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平整的平原地貌。

人群欢呼了起来，舟楠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加把劲，今晚我们就抵达湖泊周围。”他向激动的人群说道。

托塔兰和托里两姐弟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下方的湖泊，两人心里都涌现出希冀的情愫。

家园！

下山的路在激动的心情中很快就走完，心情平复后，对于陌生土地的警戒心很快再次提起。

“咕——”

奇怪的鸟叫声划破黑夜，穿进人群的耳朵里，舟楠立马辨别出是一只猫头鹰的叫声，这声音和爷爷家养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他不由得怀念起那只陪伴他渡过学生时代的褐色猫头鹰。

营火很快便被点了起来，夜色已深，舟楠打算明天让队伍分成几组把这片区域的情况摸清，看看这片淡水湖周围的地理环境具体怎么样，最后再评估出最适合生存的地界来。

两把斧头轮流交替在不同的人手里，有序地进行轮班工作，“嗙嗙”的声音一直回响在树林里。

直到到了休息时间，所有人才熟练地寻找避风处，依偎着进入梦乡。

沙石例行将队伍的物资情况汇报给舟楠。

“辛苦你了，明天你带着剩下的女人和小孩在营地休息一下。”舟楠说道。

沙石点点头，他在营地正好能继续进行砍树工作。

沙石离开后，舟楠靠着树干坐下，继续着对之后发展的规划。

没有纸笔，所有的安排只能记在他的脑子里。他们从鬣狗部落一路到淡水湖区域，总共花了十天的时间，距离迫在眉睫的冬季已经不足两周。

根据他对这片区域的观察，有湖水调节，加上南侧这些山脉，至少气候方面应该算得上冬暖夏凉，他们过冬的压力便没有那么大。

衣食住行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眼下他们每一个环节都可以说是有待发展。

舟楠揉了揉眉心，感到颇为头疼。

十天以来的路上，只要有空闲的时候，他都在传授着他熟知的农学知识给这个世界的人。

准确的说，是以沙石为代表的部分南加村民以及骆浆这个汗比纳族人，这些人很快将舟楠传授的知识和要求的汇报制度牢记于心。

修钺叮嘱他注意保暖，接着躺在他身侧挡住一些吹来的冷风。

夜空下，湖面轻轻地随着风向缓缓流动。

舟楠抱着装着工具的袋子，这是他用来保暖的手段，空气中，一些零碎的光点涌向舟楠身体，一层淡红色的光罩突兀地包裹住舟楠，似乎想将这些可疑的光点阻隔在外，但光点轻松地穿过了能量罩，逐渐没入到在舟楠皮肤表面。

舟楠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并没有醒来。

……

第二天，舟楠同修钺一道前往湖泊处，勘测了一遍湖泊的情况，并找到一些熟悉的药草收集起来。

湖泊的水质远超舟楠预期，足以充当日常生活使用的水源。

回到营地后，被派往不同方向的队伍也在中午饭点陆续返回营地，带回了不同的消息。

托塔兰将装满亚麻种子的口袋展示给舟楠看：

“树林往东北处走大概五百米有一处斜坡，那里有很多这种植物，我摘了一些种子回来”

托塔兰同样一直旁听着舟楠的教导，准确地汇报了亚麻丛所在的位置。

恩铼抢着说道：“你昨天说的那个什么……哦对！玉米！斜坡后边也长着几株呢，我掰了一个下来。”

他得意地将手里的玉米棒举给舟楠看，玉米的大小比地球上大了不少。

舟楠点点头，随口夸赞了他们几句，最后一队归队的人此时也回到了营地。

骆浆被派往的方向是离营地最远的北部，舟楠需要了解这片湖泊四周的环境，是否有别的支流，或者是居住在此地的原住民。

他和修钺已经将湖泊观测了一圈，没有第二条支流流出这个湖泊，但骆浆口里却传来一个好消息。

他刚回到营地，还来不及喝口水便冲到舟楠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人……！北边……北边还有一个湖！”

舟楠睁大眼，让骆浆把情况仔细说一遍。

原来骆浆往北方一路前进，穿越了大片森林后，来到了一处地势低矮的盆底，地表上被一层红色结晶体覆盖，大片的水坑散落在其间，仿若一个大型湖泊。

舟楠听到红色颗粒时便已清楚怎么回事，心中不由得为他们这群人的运气窃喜。

按骆浆的描述，北部应该有一个天然盐湖，而且是稀有的红盐。

虽然不知道西部荒原这片陆地的历史变迁，但能肯定的是，不管是附近的这片淡水湖区域，还是北边的红盐湖，在数百年内都不会有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的种族发现，也就是说，一切自然资源都保持了最完整的状态。

舟楠深吸一口气，掐了一下修钺的手臂。

修钺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盐湖的价值还未在纳波力普及，修钺并不清楚骆浆所说的第二个湖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以为舟楠对这片区域的地理环境很满意。

“痛吗？”

“……还好。”舟楠随手一掐的力气对于他来说只是挠痒痒。

舟楠脸上流露出开心，人群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跟着喜悦起来。

冷静下来后，舟楠又思考起摆在眼前的问题。

资源再丰富，也得看他们能不能利用起来，没有现代那样的基础设施，一切都需要根据实际的水平来安排。

舟楠放松了一下刺痛的脚掌，看着脚上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的运动鞋，心想之后一定要大力提高一下生活水平，不能像兽人一样光脚。

他扫了一眼众人脚上样式简易的“鞋子”，想着等闲下来便教大家一些手工的技巧，至少要穿个有底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