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回顾过往（1/1）

谢素敏黑下脸色，

“这怎么不一样？你只要替我生个小少爷，将来我有的你都有。他若是不碰你，我自有法子！你愿意吗？”

后面四个字的语调明显有些曲折婉转。阿红眉头一拧，比刚才还要迷茫了。

“我，我不是不愿意，小姐的命令哪有不服从的？可是，我担心的是小姐，我怕汤军官会……”

“他会干嘛？他能干嘛？”谢素敏满脸洋溢出不屑一顾的神色，“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阿红，你认真想想，我爹爹可是兵部侍郎，他汤霸天能有今天，还不是靠我爹的提拔，他敢对我不好。贬官革职就是我爹一句话的事，我料他都没这个胆子！”

阿红有些迟疑地颔首，

“好，就依小姐的意思办。”

孟英红顿了下来，怅然地叹出一口气。

“所以老夫人你就是阿红，你帮助谢夫人生下了建青？”丝吟确认地问。

孟英红消沉地点点头。

“那后来呢？”丝吟问着，下意识看了眼汤建青。

男人始终愣在原地，他不动声色，仿佛在等待老夫人接着说下去。

“后来，开始的时候还挺顺利，一切事情都按照谢夫人的意思发展下去。”孟英红眉心蹙成川字，细细讲道。

汤老爷最初不愿意宠幸阿红，谢夫人没办法，在老爷的酒杯里下了迷药，并且让阿红躺在自己的床上，顺理成章，老爷在迷糊间把阿红认成谢夫人，两人办了男女之事。

当老爷得知阿红怀孕的时候，他十分懊恼自己做的蠢事，在谢夫人面前百般道歉。

谢夫人当然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内心已经高兴得开了花。她告诉老爷，阿红本就是陪嫁丫鬟命贱，再加上老爷犯了如此荒唐之事，为了弥补她，这个孩子就算是她生的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阿红十分痛苦地诞下这个孩子，当接生婆告知大伙是男娃的时候，整个汤家都乐了，尤其是汤老爷，他已无暇顾及谢夫人，大手一挥，奖励了阿红一百两银子。

自然，阿红凡事都要看谢夫人脸色，她老老实实上交了银子。谢夫人也不好意思全部收下，她分了二十两银子给阿红，算是辛苦费。

小少爷生得聪明伶俐，老爷实在是爱极了。爱屋及乌，因此，阿红得到老爷不少的恩惠。

时间一长，谢夫人就有些不高兴了。她在生活上，经常为难阿红，让其在夏天的烈日下洗衣服，冬天不给碳盆子，时时刻刻让阿红谨记自己只是个下贱胚子。

尽管如此，阿红也没有任何怨言，一边享受老爷的宠爱，一边遭受夫人的折磨，就这样痛并快乐着，她有了丽儿。

后来辛亥革命爆发，同盟会不甘清朝政府签下的不平等条约，而汤霸天就是清军造反之一，他是同盟会的根基力量。

这样一来，谢夫人可谓是左右为难了，她父亲谢振立是清军的兵部侍郎，谢家世世代代效忠于清朝政府。他们家容不得叛徒，直接和汤霸天所在的同盟会成了对立面。

一次，谢夫人鼓足勇气，劝老爷弃暗投明，改邪归正。这下可惹怒了老爷，他狠狠扇了谢夫人一耳光。

“同盟会做的事情才是弃暗投明，你一天到晚在家里，根本不知道清政府做了些什么，还好意思叫我改邪归正！不说国家大事，你看看你，嫁到我汤家数年，一儿半女都没怀上，谁给你的资本来对我说事？”汤霸天怒斥道。

谢素敏揉着红肿的面颊，泪水扑簌而下，她好生委屈。

见自家小姐受欺负，阿红想都没想地冲到老爷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老爷，夫人也是为了你好呀，夫人担心以后追究起来，汤家恐怕会凶多吉少！不管社会动荡如何，可千万别伤了夫妻感情啊！”阿红哭哭啼啼地说。

汤霸天气黑了脸，一脚向阿红踹去。

“啊！”阿红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汤霸天恶狠狠地指着阿红说道“好啊，你也是个不省油的灯！哼，她哪是为了我汤家，分明就是为了他们谢家！你们都给我滚开，我不想看见你们，都给我滚开！”

老爷这一动怒，就再也没宠幸过阿红。谢夫人更是气急败坏，一日比一日消极，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怨妇，因而，将脾气全都发泄在了阿红身上。

阿红实在受不了欺辱，索性带着不受宠的丽儿离开了汤家。

外面的世界，并非想象中好过，但阿红相当倔强，尽管四处碰钉子，也不愿回汤家受气。她坚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凡事咬咬牙就过去了。

还好，她找到一份做布鞋的工作，老板人很好，见她和丽儿无家可归，就分了套单间给她们母女住，租金就从月钱里扣除。

直到阿红遇见了卖猪肉的佟永富，佟永富人到中年还未娶妻，一次去到阿红所在的鞋店买鞋，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在你来我往间，两人情投意合走在一起。

而后，阿红辞掉工作，嫁给了佟永富，便在家里相夫教子。佟老汉为人本分，他没有让阿红吃苦，攒下卖猪肉的钱，买了套像样的房子，来安顿阿红母女俩。自然而然，丽儿就把这位养父当成了亲爹。

时光荏苒，以前的是是非非逐渐淡忘，阿红惦记着她的儿子，通过辗转联系，她写的信，谢夫人终于收到。

而谢夫人给她的回信看似平常琐碎，却字字透露着难过与无奈。

谢夫人其中写道，建青很好，你大可放心。自从你走后，老爷几乎就不再理我，连我的房间也不再踏足半步，像是把我当成了空气。

辛亥革命过后，老爷把之前住的庭院卖了，在松林路16号买了套别致的洋房，同时他还迎娶了位新夫人，是同盟会工兵团里另一个将军的女儿，名叫祝慧安。

我每天度日如年，再加上身体欠佳，恐怕活不长了。老爷如今患上一种怪病，时常感到没力气，至此，他迷上了可以养生的金丹，索性一天到晚就在他的书房里钻研金丹。这样一来，对我就更冷淡了。

阿红，谢谢你还能给我写信，我知道你最主要的目的是询问建青的近况，而非想跟我叙旧。

借此机会，我想表明我的心。阿红，你还记得我俩以前在谢府的无忧无虑吗？还记得那种能相互分享秘密的天真无邪吗？破坏这一切的人是我，是我把我们推进了不仁不义中，你如果能原谅我的过错，我表示万分感激。

最后，我还是想对你说句，对不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