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各怀心思道事实(1/1)
柳姨娘自然是不能认程见袖说的这个罪名的。
“什么话都让姑娘说了,姑娘既然说妾身行为不端,也请姑娘说出证据来。”柳姨娘强硬了起来,男人靠不住的时候,还装个屁柔弱。
程见袖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傅祁暝的一句维护,她瞬间就不计较了。再看柳姨娘这模样,也没有想要折腾柳姨娘的意思了:“想来是我误会了,我在这同小夫人道歉。”
柳姨娘:“……”
程见袖压根就不在乎自己打脸自己,反正在杭州也留不了多久,她想说就说了,她的这股子小性子就是在这,被宠惯了,有时候做事说话都是随心而为。
柳姨娘是被气个半死。
她倒是想要追究,可没听人千户大人方才的话,而杭承言作为如今杭家的主子,也没有替她说话的意思,她能如何?何况,柳姨娘也怵,她是真盯上杭承言了,要是再闹下去,万一把人姑娘逼急了,柳姨娘还真不知道对方能做出什么来。
气归气,还是顺着将此事揭过了。
“姑娘还小,难免说错话,无妨。”柳姨娘笑着表达自己的豁达,心里其实已经快气死了。
因为这番闹剧,杭承言同柳姨娘其实都有些尴尬,但傅祁暝却像个没事人似得,直接就将话头重新拉回到了案情上。
柳姨娘回过神,照着原先同杭家的说辞同傅祁暝说了一遍,只是这个说辞,傅祁暝是不信的。
原来没见过柳姨娘,他不好判断,可等今儿个见了人,就觉得柳姨娘这番话怕是有问题了。
傅祁暝正想开口,程见袖却率先赶在他面前将话说了:“有些事对男人家说还是不大方便,不如让我同柳姨娘私下聊聊。”
对于程见袖的话,傅祁暝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杭承言自然不会拒绝,他现在站在这都觉得尴尬的不行,等傅祁暝应了,赶紧就提出请傅祁暝去其他地方小坐。
而柳姨娘则是提高了警惕。
其实,从一开始程见袖是怀疑柳姨娘的,可是当柳姨娘硬气起来问她要证据的时候,程见袖反而不大怀疑她了。
这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直觉。
“我无意为难你,我只想要找到凶手,结束此案。”等人一走,程见袖就直接明了地开了口。
柳姨娘没说话,程见袖这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刚刚才为难了她一番。
程见袖也有些无奈,其实冷静下来之后想想,自己方才其实有些过分了。柳姨娘或许有那些心思,或许也做了一些小动作,但是否有内情,程见袖并不清楚,只凭自己看人的本事,的确没有证据,就直接在众人面前说出来,对柳姨娘来说,的确不公,也是一件不小的祸事了。
一旦冷静下来后,程见袖还换位思考了一下。柳姨娘刚刚进杭家,杭老爷就死了,自己没有靠山,女人活的难,想要为自己找一个靠山,也能理解,至于她会选上杭承言,的确违背伦理,可有时候真的无路可走了,哪还有什么法子呢。
在不涉及自己,理智的程见袖,倒真的是格外的善解人意。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没必要在我面前伪装,锦衣卫的名声你听过,真的到了锦衣卫的手里,你讨不到好,而且到了那时候,你在杭家恐怕也无法立足。”程见袖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些银票,放到了柳姨娘的面前。
柳姨娘抬头看着程见袖,有些不解。
“这里是二百两,算是我为方才的一时失言赔罪。”程见袖带着笑意,随后又补充:“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可以让杭家放你离开,若你想单独立女户,我也可以帮你。你有了钱,日后想要做什么,也没有人能管得了你。”
柳姨娘在杭家没有靠山,一个月拿着杭家几两银子的份例,程见袖的出手,是能够让人心动的。最重要的是,杭老爷已经死了,柳姨娘一身本事,其实仔细想想,除了杭承言,的确没地可施展了,但若杭家放她离开,以她的这本事,想要再勾个男人,不是难事,到时候还能有人养她,程见袖相信柳姨娘自己能想清楚这里头的利益轻重。
而这一切,建立在一个前提上,柳姨娘没有害杭老爷。
程见袖虽然减轻了对柳姨娘的怀疑,但现在这个举动,也未尝不是在试探柳姨娘,只看她接不接招,又会做出如何抉择来。
柳姨娘一时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伸手将桌上的银票快速地塞到自己的袖子里,一抬头,再看程见袖的时候,笑得可真诚了,真诚地仿佛在看一头富得流油的肥羊。
程见袖:“……”
“杭老爷的死,跟我真没关系。我是被家里卖过来的,我跟家里的人关系不好,父母自小就疼儿子,我这个做女儿的,吃得最少,干的最多,还动辄打骂,我早就瞧他们不顺眼了。后来他们跟我说嫁到杭家做个小妾,也没说杭老爷,我还以为是杭大少爷呢,我这才乖乖嫁过来了。杭家有钱,小妾就小妾,好歹也是能享福的不是,可谁想到一进杭家我才知道我嫁的是杭老爷。”说到这,柳姨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程见袖扯了下嘴角,没搭话。
“杭老爷他年纪比我爹都大,而且杭大少爷都这个年纪了,杭家庶子也不少,我好好一个黄花闺女,糟蹋在他身上,我多亏?”
程见袖依旧没说话。
柳姨娘憋了一肚子的话,先前没人可说,反正程见袖已经知晓她的真面目,索性全说开了,程见袖就被迫听了她诸多吐槽。好在,她还知道分寸,吐槽了几句,将程见袖想要知道的事也都一并说了出来。
“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杭大少爷,如今进了杭家了,那杭家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放我走,杭老爷护不了我多久,那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杭大少爷身上。我既然将目标定在了杭大少爷身上,就不可能把我身子给了杭老爷。这经没经过事,总归是不一样的。所以,杭老爷遇害的那晚,在屋里头的压根就不是我,而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柳姨娘交代的毫无负担。
程见袖明白过来了。
柳姨娘初进杭家时,表现出来对柳家厌倦,对杭家厌倦,如此一来,柳姨娘拒绝同房,就合情合理,虽说一开始会得罪了人,但杭老爷并非是个坏脾性的,想来柳姨娘也就是打听清楚了这些。而且她的确有资本,又会装,就算拒绝,估摸着也不会让杭老爷生出多少怨气来。
而她在杭家待了一段日子后,便用这些那些的手段,培养起一些心腹,随后就将杭老爷拉到沂水山庄去了。
为什么要去沂水山庄?因为在杭家,人多眼杂,只有在沂水山庄,柳姨娘才能李代桃僵,让丫鬟代替她去同杭老爷圆房。而房里头的香,柳姨娘也承认是她所买,为的就是让杭老爷昏了头,兴致起来了,本就对柳姨娘不熟悉,加上夜黑,很难分辨出人有什么不对来。
柳姨娘为什么不怕?因为她压根就没同一具尸首处一晚。
“那个丫鬟?”听到程见袖的发问,柳姨娘并不惊讶,很快就回答:“当时丫鬟假扮我在屋内,我就在丫鬟的屋子里,就在隔壁,我率先听到了她的尖叫声。我既然做了李代桃僵的事,自然是要防着被别人发现,所以那会院子里没什么人,我赶紧过去换了衣裳,将人推走了,才暂时瞒过去了。我换人的事,是绝不能让杭家知晓的,否则杭家不会留我,我一个弱女子,能怎么活?我只能将错就错下去。等到底下的人来杭家报信的时候,我就问了丫鬟来龙去脉,她其实也一问三不知的,清晨醒来,这身边的尸首已经凉透了。因为这事,她受了不少惊吓,回到山庄后就病了,姑娘要是想见她,我让人去喊她过来。”
人自然是要见的。
但是这丫鬟,的确如柳姨娘所说的一问三不知。她同杭老爷行了周公之礼,就睡了过去,等到二日一早醒来就发现尸首凉透了。
倒是柳姨娘,在丫鬟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说来其实有一点奇怪之处, 我原是和她说好等杭老爷睡下后就换过来,可那日却一夜没动静,一觉睡到了天明。”
初经人事,结束后睡过去了不奇怪,起得晚一些,也能理解。
像是猜到了程见袖的想法,柳姨娘立刻补充了一句:“我那晚不是还准备换过来吗?自是一夜没睡的,原隔壁屋还有动静的,可突然就歇了声,连水都没叫。我见没了动静,还特意在门口弄出一些动静了,想提醒这丫鬟,可是屋里头毫无动静。我当时不知情况,不敢妄动,这一等就等到天亮了。”
“你说那一晚你都没睡?”程见袖发现了重点。
柳姨娘点了点头:“没有。”
“那晚没有人进过杭老爷的屋子吗?”程见袖继续问。
柳姨娘摇头:“我可以确定,没有人,至少光明正大从院子里走的肯定没有。”
“那你为何一口咬定杭老爷是被他杀?”这一点也是关键所在。
柳姨娘抿了抿唇,说:“那丫鬟不是病了吗?我想着也是为了我病的,就暗中请了个大夫,大夫说,除了惊吓之外,还有些轻微的病症,说是什么相克造成的。这丫鬟平时都没事,杭老爷死的那会就出现问题,那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虽然看不上杭老爷,但也不能当不知道此事,所以我才跑去跟杭夫人说杭老爷死的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