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养蜂的日子里(1/1)
原金宝屯胜利农场浙江知青 周前
周前 男,1952年11月出生于浙江余姚。1969年6月支边到内蒙古金宝屯胜利农场,曾在一营食堂任炊事员。1972年2月任胜利农场养蜂组组长。1975年10月在余姚市宁波毛巾厂工作,曾任车间主任、技术科长等职。1983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97年5月下岗,在民营企业先后任分厂厂长、党支部副书记、副总经理、常务总经理等职务。
时光追溯到1969年我随着上山下乡洪流,离开了江南鱼米之乡来到内蒙古哲里木盟金宝屯胜利农场,一干就是六年。回顾那段坎坷的经历真是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感慨万千。前三年我在一营(二站)食堂当炊事员,后来根据需要调到蜂场工作。从此开始了南下北上、追赶花期、游牧放蜂及住马路、宿帐篷、有一餐没一餐的“流浪”生活……
那是1973年夏末秋初时节,蜂场搬到黑龙江省位于五常县的一个深山处采集优质蜜源——椴树花蜜。地段处于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山脚下,既偏僻又幽静。由于进入场地后的第一天晚上失窃了两箱蜜蜂,我们开始实行晚上轮流值班。那是一个阴沉闷热的夜晚,几乎没有一丝微风,天又是那么黑,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提灯巡查完蜂场回到帐篷打算坐在门口闭眼小盹一会,突然发现远处有一灯光闪动。“有情况!”第一感觉使我精神紧张、毛骨悚然,难道蜂箱窃贼再次“光临”?我赶紧叫醒其他三位伙伴告之发现的情况,验证后提刀的提刀,拿棍的拿棍,严阵以待准备生擒盗贼。此时又发现一处灯光离我们二三十米左右停了下来,难道发现我们了?不可能啊!根本见不到人影,那又是为什么呢?我们经过简短的策划,打算分左右两路用迂回的战术向窃贼靠拢。此时远处又出现多个灯光闪烁,奇怪怎么那么多啊,难道是碰到了窃贼集团啦?我们索性打开电棒,四个光柱同时射向目标,但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见那光还是在一闪一闪,时隐时现。接着同样的光越来越多,甚至连帐篷周围也出现了这样的光,这到底是什么呢?一头雾水。此时正好有位邻场的蜂友过来,告诉我们这就叫“磷火”。哦!恍然大悟:原始森林的腐朽物符合了它所形成的要求,闷热黑暗的气候提供了它所出现的条件,所以给了我们身临其境零距离与诸多“磷火”接触的机会。一场虚惊后,我们毫无睡意,谈论刚才的情景与有关“磷火”的传说,直至深夜。
周前当年的养蜂工作照。
1973年9月,应我们的好伙伴——上海下沙蜂场的邀请,协助该场的于副场长勘测下期荞麦场地,地点在内蒙古科尔沁沙地的库伦旗。根据旗有关部门分配的三个公社准许范围,将逐一进行布局与落实。由于人生地不熟,又往返在田间地头,所以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完全是徒步。就在落实最后一个公社亦是最远最偏僻的场地时,我们迷失了方向。那天上午十时左右,我们按当地人的指点开始上路,沿大路走车道,渐渐地行人稀少起来了。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岔道,这下我们懵了,不知该往哪儿走?等人来打问吧!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来了一位老大爷,急忙上前询问,只见老大爷一个劲地摇头连声说:“必莫脱灰。”(蒙语:我不知道),唉!原来是位不懂汉语的蒙族老乡,无法沟通。无奈之下只能根据估计继续前行。车道由深变浅,经过一片草地后车道不见了,如何是好?瞭望四周没有村庄和行人,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地,原路返回的路线也已茫然。此时已过中午时分,两人吃了几块饼干充饥后盲目前行。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翻过了一片沙丘又一片沙丘……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们的心情也开始紧张了起来,原本两个小时左右的行程足足走了六个小时还没有到达,饥肠辘辘,疲乏的双腿早已不听使唤。怎么办?难道要在荒野上过夜吗?会遇到狼吗?夜冷了又如何是好?真是叫天不应喊地不灵。焦急、失望、害怕、绝望一齐涌上心头,一屁股坐在沙地上……不能等死只有死扛,我们再次振作起来。又爬过了几片沙丘,隐约听到了驴叫的声音,为此心头一震,有牲口就会有村庄,我们有救了。喜出望外,一阵狂奔终于见到了村庄,好一段绝处逢生的插曲呵!走进村庄觉得有点眼熟,一打听,原来正是我们上午的出发地,怪哉!用了一天时间,少说也走了六七十华里的路程,竟然转了个大圈又回来了。
在养蜂的那些日子里,见到过从未见过的奇景,听到过从未听过的怪闻,碰到过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虽已相距四十余年,但还是记忆犹新,上述两则只是其中的一两个小片段。
我深深地感谢胜利农场为我们知青所搭建的“再教育”平台,感谢胜利农场各级领导的教育和培养,使我一个初涉社会、幼稚无知的小青年了解了社会,感悟了人生,学会了交际,懂得了艰辛和感恩,为我以后的工作和生活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2013年9月,写于余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