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质问（1/1）
不爽。
很不爽。
非常的不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哈迪斯的确是感觉到了死神在找他的茬。
之前虽然塔那托斯对他的要求虽然也高，但至少不像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训他时还是要找点可靠的理由。
可是现在这样找茬，让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了对方？
「也许是我想多了。」
吃完饭洗完澡，哈迪斯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他只要睡不着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想什么都不受控制。然后他就想到了死神对他的改变上。但他是个很擅长调节心态的人，反正塔那托斯再差也差不过他高中时候的班主任。
而且他今天傍晚还不小心刺伤了塔那托斯。虽然这点小伤对神来说不算什么，但因对死神怀有歉意，他就将这不爽的情绪压了下去。
“还是画画吧。”
睡不着又没有别的娱乐方式，只好画画了。
像‘前世’有网有电脑的时候，他每天都要花上两三个小时去上网，看看新番听听新歌织织微博，或者是熬一个晚上的通宵跟朋友们打LOL。
可以说，只要有网，他能宅在家里一个月都不出去玩，显然一副网虫样。
他爸妈曾有让他戒网过，但这又谈何容易？
活在21世纪，随处都能找到网络，想戒网除了去到深山老林，别的方法应该都不行。
但他没想到还有穿越这个方法。
真正接触这世界也才两个半月，仔细想想，他已经好久没上网了。除了刚开始被克变态吞的时候想网络想得难受，到现在已经不觉得难受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克变态一直在跟他们打吧。
现在没了克变态，他的网瘾就隐隐约约地冒出来了。
心痒痒。
为了让自己不再想这些，他走去书桌那儿，像上次一样画画。
毕竟是美术生，脑子里的知识还在，像是人体比例、阴影、分镜、构图、身体动态感这些都没忘，就是换了一个身体导致没有肌肉记忆，一下子便没了“感觉”。
只要多练习几次，找回“感觉”就能重新画好了。
别说，神的身体是比人的好。像他‘前世’为了找到感觉，苦练了一年才有那种感觉的，但用现在的这具身体来画画，才两三张图，他就有感觉了。
估计再画个两三次，他就能回到以前的水平了。
画完第四幅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哈迪斯看了下书桌边的计时器，发觉时间不早了，于是赶紧整理好书桌，吹熄蜡烛后上.床睡觉。
可不能像前几天那样通宵画画，结果导致第二天没精神哦！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重复着相同的事：早上不是被女精灵叫醒就是被死神叫醒，然后吃早饭，吃完就去后山训练到傍晚睡神回来时，然后与睡神他们一起吃晚餐，再然后洗澡睡觉。有的时候睡不着了就起来画一会画，等有困意了再睡。
「好烦啊！」
这种高强度而又单调的日子，他也只经历过一次，那就是军训。
本来这种单调枯燥的日子就很容易让人烦闷，这还不算，他还得面对死神的故意找茬，哈迪斯觉得，自己的怒气值快要满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死神突然针对他？
“刚才你的力道不标准。再来！”
今天与塔那托斯第n次交手，明明无论姿势、力道还是时间都已经把握得十分完美，但还是被死神继续‘鸡蛋里挑骨头’，哪怕哈迪斯性子再怎么温和，也有点发怒了。
指望死神主动说不可靠，真要说的话他早就说了，可是靠猜是猜不出来了，干脆直接问吧，总比拐弯抹角的强。
“塔那托斯，请等一下！”
哈迪斯叫停正在准备挥剑向他砍过来的死神，见对方已经停了，立刻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怒气，组织一下语言后鼓起勇气道：“最近你对我比之前严苛了些——不，是很多。
我很疑惑，我是不是……哪里做了让你感到不快的事？或者说，我们之间有误会了，让你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
他记得自己自从来到诺杰布诺岛开始直至现在，一直都很乖的，根本就没惹过事，对死神兄弟以及他们的从神也是很客气的，不太可能会有让对方讨厌自己的举动啊！
“你终于开口了。”
塔那托斯拍了拍因训练而染到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地道：“我还在想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啊？”
没想到还真的有啊？哈迪斯感觉自己好倒霉啊！得罪神而自己不知，直到被穿了‘小鞋’才发现的。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不管怎么样，有误会就要解开，不然，以后见了就会尴尬了。
“误会到没有。我只是讨厌跟虚伪的神共处。”
塔那托斯把剑一转，剑尖从朝上改为朝下，将剑狠狠地插.进脚下的地里，剑露出来的部分的高度正好可以当做手杖，他双手就顺势地放在‘手杖’上面了。
“……虚伪？这是什么意思？”
他什么时候虚伪过？他怎么不知道？
“所以我就说你很虚伪。”
塔那托斯看着哈迪斯，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他的话语却好似一根刺般扎耳。
“我们肯定是有误会——”
“这才不是误会！”
哈迪斯想说些什么，却被死神严厉地打断了。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虚伪，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死神的话对哈迪斯的冲击力还是挺大的，他足足愣了半晌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为什么？”
难道他做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在死神面前崩了人设吗？
“因为你从头到尾都在戴着面具。”
终于能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说出来了，塔那托斯觉得气顺了不少，“我之前偶然看到过你透露出真实感情的时候，自那之后我看你就越发地不顺眼。”
经死神这么一说，哈迪斯回想起之前的在那座小岛上面的事了。
的确，他是听到过死神说话了，但他那天太高兴了，而死神的声音太小了，又加上他那时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所以根本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现在看来，死神那天说的就是这事了。
“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见哈迪斯没有进行任何反驳，塔那托斯就当哈迪斯默认了。
还能怎么说？
难道要告诉死神他是穿越来的？戴高冷的‘面具’只是出于一种不想惹麻烦、只想按着剧本人设走的心理？
如果真按照他原先的性格，他会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抗拒，然后会做出“不按照剧本套路”的行动。
他不是没看过有关这方面设想的，那些不按照剧本人设来走的主角，无非也就是两种结果：一是主角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历史；二是主角改变了历史却也引发了蝴蝶效应。
如果他刚好是第一种情况还好，无论他怎么作死都不会改变历史，世界的时间轴依旧有【现代世界】的存在，他想跟‘前世’的亲人团聚的愿望，只要他愿意等时间走到现代就可以实现。
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呢？会不会因为他做了某件事，引发了蝴蝶效应，从而让时间轴出现问题？
他不敢赌。
穿越本来就不是一件小事，更别提穿越后的世界的环境、文化、语言、物种（由人变神）乃至世界观都与他之前所在的世界完全相反的。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希腊神话》这个剧本是他在这里唯一熟悉的，他出于安全与保守的想法，让自己完全按照上面的来走剧情，又有什么错？
“……塔那托斯，恕我无法直言我戴面具的原因是什么，”
死神的这个质问很尖锐，尖锐到甚至都让回答问题的哈迪斯，感到像是如鲠在喉般的涩然，语气也逐渐激烈起来：“但是，我并不是虚伪！我也没想过要欺骗你们！”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这几句话虽然不长，却仿佛耗尽了哈迪斯所有的力气才能说出来一样。
他微微地喘气。
待情绪平复些后，哈迪斯看着塔那托斯，幽蓝色的双目中透着一股认真，道：“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会卸下‘面具’的——但是，只能对你卸。你……能否帮我保守秘密？”
他之前展示出来的‘人设’就是高冷，要是突然之间转个人设……先不谈跟他同样在克变态肚子里待过、还对他有一定了解的波塞冬，单是说宙斯就不好糊弄，毕竟宙斯太聪明了，何况还有普罗米修斯和盖亚等神。
他可不能保证自己在他们的轮番逼问下，还可以不说出来他是穿越者这个秘密。
他真的不想狗带啊！
“我明白了。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塔那托斯点点头。
虽然哈迪斯依然没把最关键的点说出来，但看在对方是那么认真地说了，塔那托斯还是决定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我们的误会，算是解除了吧？”
听到死神愿意帮他，他高兴的嘴角上扬。
“可是，”
还没让哈迪斯开心几秒，塔那托斯立马就泼下一桶冷水：“这个解决了，那另外一个呢？”
“啊？”
怎么多出来一个问题呀？
“你的真实目的。”
这如哑谜般的话。
“什么真实的目的？”
明明死神说的话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偏偏就是理解不了了。
“你说过你来找我，是因为‘不想比弟弟们差，不想当累赘’——是吧。”
塔那托斯眉头慢慢皱起，语气也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对的。”
哈迪斯先是点头，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劲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理由没问题吧？为什么死神要那么严肃？难道不想当累赘这也不行？
“……唉，看来你并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
沉默了一会，死神还是叹了口气。
但塔那托斯还想再确定一下，道：“‘不想成为累赘’——你确定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这个回答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一直被死神用同一个问题问了那么多次，就算哈迪斯的性子再好，也会感到烦躁的，语气也跟着情绪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看来，不来点狠的，哈迪斯就会一直逃避下去的。」
塔那托斯心想。
“哈迪斯，我跟你说过我要教你怎么使用‘剑气’的……”
塔那托斯左手离开剑柄自然地垂下，右手紧紧握着剑柄，一下子将插.入泥土里的长剑拔.出，剑尖直直地指向哈迪斯，“现在，我就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