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答案只有本人知道（1/1）

月华是传统老校，文理都不错，文科更甚；日曦建校相对晚，但两步并三步地扶摇冲上，渐有压过月华的气势。

“文华理曦”，当地人常这么说，但并非说学理就不能去月华，学文就不能去日曦，只是往往决定学理的优先考虑的是日曦，学文的优先考虑月华。

顾芊芊就是这么想的。她坚定地认为徐不言一定会去日曦，于是放心地选择了月华开启她美好的高中生涯。反正对她来说，两个学校大差不差。

然而开学第一天，她就有了一脑门撞死的想法。

不止徐不言，边平江、林清奕、薛绛、叶妍妍，这些儿时玩伴竟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月华中学。徐不言和顾芊芊家离得近，两家人关系亲近，家长们也颇为乐意看到两人同上一所学校，互相照应，其余人虽有联络，但都散落各处。谁知在高中这样千钧一发、决定命运的紧张时刻，一群人反倒聚起来了。

徐不言乐呵呵的，顾芊芊一个眼刀过去，他也不收敛。

“没想到啊没想到，清奕和平江都来了，这是要在月华史上大书特书的节奏啊！”徐不言说。

“恭喜你啊，就知道你肯定能拿到的。”顾芊芊停下打闹，对深受赞许的风云人物说道。

要说惊讶，徐不言也就罢了，真正令顾芊芊没想到的是边平江会选择月华中学，无论怎么看，日曦都是最佳的最适合他的。

事出无常必有妖，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内心有鬼。

顾芊芊看了眼在一旁的薛绛。薛绛从始至终，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几次环顾，也没见那个身影。

“还行吧。”边平江说，像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薛绛，少见地流露出些许落寞和深沉。

“一等奖啊，被你说得这么风轻云淡，故意的吧？”徐不言撞撞边平江的胳膊。

“我做不成这样才是故意的吧？”边平江笑。

“服气！今天你请客啊！”徐不言竖起大拇指，转头对顾芊芊说：“学校食堂换来换去就那几样菜，点个外卖还得跑到最远的角门去取，真是麻烦。”

“就是。”在这种事上，顾芊芊总是和徐不言达成一致的。

边平江挪步到薛绛身旁，犹豫半刻开口道：“清奕有事，可能来不了了。”他还是委婉了些，因为询问林清奕的时候，林清奕就已经很肯定地表示歉意说自己去不了。

“嗯。”像是早就知道结果，薛绛没多问，笑意略显黯淡，“恭喜，好厉害。”

“谢谢。”边平江回答。

“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薛绛犹豫片刻，问。

“没什么，就是今天不方便而已，清奕说下次他请客，大家再好好聚一聚。”

“那敢情好，又有得玩了！”徐不言开心。

“别开心太早，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林清奕这家伙，越来越冷漠了。叶妍妍也是，现在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吃个饭都要掐点读秒的，什么学习之外的活动一概不理。”顾芊芊不满。

“也不怪她，你没看叶妍妍她妈整天待在家，吃饭睡觉都是定时定点地抓着，一秒不差地跟着叶妍妍同起同睡，住校还得每天报备。要是我妈，铁定坚持不了，我妈睡得比我还早，起得还晚，我还得帮她做早饭。”徐不言说。

“不是的，他不冷漠……”薛绛突然出声。

“总有机会的，我们现在都在月华，这次小聚，下次一定能全聚。”边平江圆场。

“就是，出来玩，开心最重要！走！”徐不言招呼边平江和薛绛，顾芊芊早跑到前面抢玩跳舞机，两人又是一番打闹斗嘴。

“清奕他……他想选文科。”边平江说。这次竞赛本是边平江、薛绛、林清奕共同竞争，但林清奕主动放弃了。

萧一山连夜把林清奕从晚自习中揪出，看了看他，又疑惑地找到写有他名字的那一栏成绩仔细端详，甚是不解，苦劝无果。

“为什么？”薛绛和萧一山在异时异地问起了同一个问题，答案只有本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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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璃趴在桌上，像被抽干水分的小苗，她将地理试卷来回翻看，心里早就长吁短叹，眼神望向窗外，只剩呆滞。

若不是教室里还有很多同学自习，楚璃早就“啊啊”地仰天大喊了，不过这只是想象发疯而已，实际她也做不出来。又沉默片刻，楚璃把卷子塞进抽屉，接着拿起地理课本和写有“总复习”几个大字的练习册，暗自认命：“治标不治本啊，必须要从头恶补了！”

她拿起书包，转头就要离开，突然发现教室除她之外还剩一人。

林清奕坐在正中间第一排，最靠讲台，一手拿着笔，另一手轻敲着桌面。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有意停顿了一会，又随意地敲击桌面，发出的击打声很轻、很轻，却在她的心间重重地叩下，撩拨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晕。

她的呼吸有些加重。楚璃偷偷瞄了几眼，此时他好像在看着黑板上的洋流图。

洋流？地理！

她痛苦地摇了摇头，低头抱着地理课本从讲台上穿过。

自此，从高二第一次月考到高考前一天，中午几乎所有的时间楚璃都奉献给了地理。抱着地理课本，她梳理一个又一个令她头大的知识点。每到一个知识点，她就抠出试卷和练习册上的对应试题，望着明晃晃的天花板，手指戳着下巴，“这考的真是这一点？”旋即，认命般地把题号用红笔圈了一圈又一圈，在归纳本写下答题要点：一是气候，二是土壤，三是光照条件……

楚璃对地理抓狂而又坚持的模样，对林清奕来说并不陌生。毕竟，高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高一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落下帷幕。看得出学校很重视这次考试，题目自出，增加难度，考冷考细。估计是受到隔壁日曦的压力，誓要选出优势人才和潜力股，汇聚于尖子班，也称重点班。

对于一些人来说，并没什么所谓；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沉重的石头。一堆人围在教室后墙贴的成绩单，一片唉声叹气。林清奕婉拒了边平江的聚会邀请，待人群散去，上前寻着一个名字，往常他看都懒得看的。

姓名：楚璃——语文：120；数学：118；英语：125……地理：52。

突然冒出的5字开头，令林清奕有些猝不及防。他回头看了眼趴在桌上睡觉的本人，又瞥了眼这个数字，班级前二十五名，惟此一份。

嗯……林清奕找出地理卷子，皱眉思索。

52……这个数字也令楚璃本人沉默了许久。好歹在县里她也是能稳定排前五的，偶尔也登过第一的宝座，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不及格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初中之后就没有过？

唉，不能太眷恋过去啊，就像本校的文科……

好吧，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楚璃抽出地理试卷，歪头苦恼，神游片刻，最后认命般的在试卷上写写画画。

林清奕看见一只沉默的安静的小鹿半摊在桌面上，似乎下一秒又能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