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死缠烂打（1/1）

校园的论坛和贴吧又开始“激扬文字”，叽叽喳喳活像草地上觅食的麻雀，一个劲地低着头寻觅。

最热闹的还是【月华纪丽谱】，边平江和林清奕又带着第三个名字登上了高楼贴。

这次是徐不言。

在边平江男扮女装一人carry全场惊呆成O形的嘴巴和震撼刺激的目光的下午，徐不言整个人都乐得像个吃了药的发病疯子，颤巍巍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站起来，使劲甩直自己快要抽筋的双腿，又忍不住地摇晃顾芊芊架着相机的手，吃到了结结实实的几个爆栗。

当晚表演，满脑子里好像都只记得一身“妖艳玫瑰”在幻想出的上世纪30年代“舞厅”一舞醉人、摇曳生姿的模样，徐不言在台上断了片，原本熟捻于心的台词突然就落了白，张嘴结舌，胡乱指着抚琴的林清奕，用细细的夹在嗓里的声音道：“大王，其实我是想要他！”

台上众人目眩，台下众人反应片刻，齐齐发出欢呼惊喜声。

夏伊然等人：？？

老师：大家平时的压力都很大呀……

林清奕缓缓起身，眸子轻抬，从容不迫，“顾姑娘，人可以丢了。”

徐不言被“横踹”一脚滚下台。

三人的关系因此“错综复杂”起来。

楚璃近来亦是被扰得滋生不少杂乱。

人的心竟然可以变得如此之快吗？楚璃无奈。

那天下午放学，楚璃照例去操场跑步，跑完后在场外台阶最高的两阶上压腿拉伸，往下一台阶放着自己的书包，随即隐约感到一个厚实的人影黑乎乎地压在自己的身后。

楚璃放下腿，转身去看。

一张笑脸毫不顾忌地贴上前来。

楚璃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绕过他走下台阶。

男生伸手就要拉住她。楚璃躲开，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处，紧贴在前身，十分防备的姿态倒退着下台阶，踉跄一下，脚踝差点磕绊在台阶沿边处，又急忙低头看了一眼，才继续往下踩到一个台阶中间。

“跑完了吗？”男生完全没有察觉到楚璃的不安，喜气洋洋地又跃下一个台阶，和楚璃站到同一水平位置上，大步靠近。

温青思这次说的话有点准，她近来似乎是有些桃花运的。

但温青思没有预言，事情发生在她和楚璃遇见之前。

距离晚自习喝醉堵人事件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这位男生的脑回路似乎简单得一根棍棒就可以挑飞。

“跑完了吧，那我们走吧。”王元光脸上洋溢着憨厚淳朴的笑容，早已经拽起楚璃放置在台阶上的书包，斜背在身，又伸出厚实的手掌就要拽住楚璃。

王元光把松垮落下的包往上又甩了甩，抹了抹头上喷的凝固的发胶，左手挎包，右手插兜，两腿叉开一个角度，倚立在旁，努力地直起胸膛和肩膀，仰望远方，装出十分深沉的样子。然后回头朝楚璃嘿嘿一笑。

偶像剧害人不浅啊……

楚璃罕见地出现僵笑，连忙又踏下一个台阶。

“嘿对了给你买的！”王元光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欲往楚璃的手里塞。

楚璃嘴角抽动，侧身一躲，目光越发清冷疏离，定了定神，“我不认识你，请把书包还给我。”

“嘿嘿你读书读多读傻了吧，连我都不记得了！”王元光厚实一笑，朝楚璃脑门上亲昵地就要敲一敲。

手如果不想要可以……楚璃忍住没说出，连忙再下几个台阶拉开距离，“书包请还我，不然我直接去办公室找老师了。”

“你别紧张啊！”王元光咧嘴一笑，挠挠头，“上次我不是到你们班门口喝了点酒嘛，唉我当时确实喝多了点，不过你泼水的样子好有趣哈，嘿嘿我就记住你了，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王元光伸出手来，又大步靠前。

楚璃无奈，“请先把包还给我。”

王元光拉住包的双肩不让它下滑，不解地问，“我帮你拿不好吗？我爸说了，男生要多帮女生拿东西。走啊我带你去食堂吃东西！”

王元光的手老是不安分地往楚璃身上贴近。

楚璃双手紧贴在身前，侧身避开，突然冷冷地抬眸直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寒意浸人，犹如冬日的冷雨，直割人干裂的皮肤。

王元光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观察这些天，觉得这个女生性子安安静静的，对人都挺平和，不像会是冷脸耍脾气不理人的。

他有些仓皇，讪讪地笑，却没有让出路，固执地待在原地，只是把包放到了手上。

爸说了，要坚持，要多尝试，多接触，实在不合适才能换下一个。

脑回路好奇怪……楚璃知道他的这种想法后，尴尬地皱眉。

“包放下，人，走。”她把预备发出的“gun”的“g”音，默默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王元光又欲上前，手中的书包被一把扯过，手腕被反扭变了形，发出痛苦的呻吟。

“滚！”宋祁玉怒目而视，站在更高一阶的台阶上，低沉强劲的气场压下。

“凭什么！”王元光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

宋祁玉捏着手腕的力劲加重了几分，声音铿锵有力，“再说一遍，滚。”

王元光咬牙瞪眼，不甘地离开了，边走边回头望。

“神经，老来嚯嚯我们班干嘛。”宋祁玉嘟囔，把书包表皮拍了拍，再递给楚璃。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王元光的顽固不化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

死缠烂打。

迟钝的神经让他从不关心周围人的看法，一直往13班跑，在楚璃的桌上堆满了饼干奶茶零食各样，尤其是在楚璃的座位换到了靠外窗的那两个星期。

甚至不关心楚璃的想法。

然后用深情的眼光注视着楚璃。

他自以为的深情。

那双闪闪发光的小眼睛中，模糊的身影是谁？

是一个被幻想出来的内敛文静的理想型，试图将她的灵魂安在楚璃身上。

“你别不是低头写作业，就是趴桌睡觉啊，快我给你买了咖啡你喝点，不喝点哪有精神。”王元光执拗地从窗外伸手，摇着桌子，将咖啡杯塞给楚璃，见楚璃躲开手，又放在课桌上，杯中溢出的咖啡渍顺着白色砂纹的杯身缓缓流下，越滚越大，被滴落的白色纸背变成了褐黑色。

“她不喝。”林清奕说。

“你又不是她，少管我们俩的事！”王元光扬起下巴，像是在炫耀什么。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宋祁玉生气地起身。

楚璃坐在座位上，盯着那张纸背，良久未言。

她想到了一直藏在抽屉角落的那封粉红信笺。

当初她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那个女孩的请求。

至今她还是想找到那个女孩，把信还给她。

这意味着，她给那个女孩带来的是令人失望的结局。

从递给信封的第一时间，女孩就一直在重复“不用告诉他，真的不用。”

女孩那时也许是真的对结果不抱什么希冀，然而在她决定写的那一刻，她真的一点期许也不存在吗？

我们是不是常常用结果反推过程，以为结果的好坏必定和过程的点点滴滴相关，于是死命地抓住蛛丝马迹不放？

又或者，谁能真正做到毫不在意结果，依旧义无反顾？

她其实也渴望一个结果，一个好的结果。

王元光毫不在意，并不是他不在意结果，他总是在强求结果。

强求一个符合他预期的，美满结果，于是用力过度。

楚璃从座位上站起，“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什么？”王元光不解。

“她的意思是，你自己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她不想浪费粮食。”林清奕走上前，轻轻握住楚璃的手腕。

“你哪些不喜欢吃？那我以后不拿这些就是了。别闹脾气哈。”王元光嘿嘿一笑。

对方回以笑脸。

楚璃有些疲惫，看向了林清奕。

“走吧。”林清奕干净利落地将零杂丢进垃圾桶，握着她的手腕从门口走出。

“我我我哪点不好我可以改呀，你……你是不是讨厌我……”王元光连忙伸臂拦住，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林清奕，又把姿态放低，软声软语地说。

拿一些语言陷阱来作为证据吗？

有些幼稚，又有些可笑。

楚璃笑不出来，她累到想倒向林清奕。

她想做一回恶人。

恶狠狠地说：“对，我讨厌你。”

人家说，在拒绝时，应该要说的是：“你很好，但我不喜欢你。”

这是基本的礼貌和善良，不让别人产生负担和误会。

楚璃接受了自己的不礼貌和不善良。

“对，我讨厌。”楚璃的语气并不凶狠，却填满了疲累。

她和林清奕一起离开，她看向林清奕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王元光怔在原地，渐渐握拳。

“我也很讨厌。”叶妍妍走过，冷冷地斜睨一眼，手里拿着一只绿色的2b铅笔，掰成两半，“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下场就是这个。”

宋祁玉望向叶妍妍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崇拜，连忙上前拉着叶妍妍的胳膊，被叶妍妍嫌弃地推开，又环住，又推开，两人推搡着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