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章 醒来（1/1）

1943年12月17日，青年学生揭开了清毒运动的序幕。南京中央大学的200多名学生，在周易，季鸣带领下，游行到烟馆集中的夫子庙地区，砸毁“逍遥阁”、“云裳阁”、“广寒宫”等几家大的烟馆，向广大群众宣传烟祸的危害性、严重性。

1943年12月18日，以中央大学为首的各大、中学校三千多名学生，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国民大会堂”广场，总指挥季鸣宣布示威游行开始，浩浩荡荡的清毒队伍，沿着国府路往西，转向中山路，经过新街口，向南直奔夫子庙。一路之上，队伍严肃有序，悲壮激昂，不断高呼口号，唱进步歌曲。

“反毒化政策”

“我们不要毒品”

“彻底清除烟、赌、舞”

“为民除害”

“为社会除恶”

“打倒丧心病狂的毒贩子”

“同胞们觉醒起来，向毒品进行斗争”

口号此起彼伏。沿途同胞高举双手，向游行队伍挥手致意。队伍行进到最热闹的夫子庙，冲砸了所有的烟馆和赌场、舞厅，当场收缴了烟土、烟枪、烟灯等大量烟具和毒具，装上人力车随队向群众公开展览。再经白下路，转入太平路，回到“国民大会堂”，将缴获的逾万两的烟土，大量的烟具及赌具，堆放在大会堂广场中央，由几鸣和几个男生点火焚烧。一时火光冲天，大量毒品化为灰烬，大家欢呼雀跃，庆祝胜利。这时，大批日宪、伪警持枪站在队伍的后面和周围，虎视眈眈，如临大敌。学生怒目相对，高唱《毕业歌》、《满江红》。在众志成城的青年学生面前，日伪军终于未敢下毒手，灰溜溜地撤走了。

当晚在大会堂召开大会，由张文轩主持，季鸣在大会上作了演说。

季鸣高声疾呼：“中国人不要醉生梦死！青年们要团结起来！勇敢地向黑暗势力作斗争！”

季鸣号召把这场清毒斗争深入开展下去，彻底清除毒患。最后大会宣布成立“首都学生清毒委员会”，并推选季鸣为会长，张文轩为副会长。

1943年2月18日，清毒斗争席卷南京城，并波及沦陷区各大、中城市的广大青年学生。华东地区的镇江、扬州、徐州、常州、无锡、苏州、上海、杭州、芜湖、南通，华南的广州，华中的武汉三镇，华北的北平、天津，青年学生相继而起。

由许丽婉发动，周易和季鸣等共同掀起的这场轰轰烈烈的禁毒运动的后续影响是：青年学生开展清毒运动，揭开了“宏济善堂”的内幕，也把东条内阁从中攫取巨额经费揭露出来。一时舆论大哗，日本政府内部也骚动起来，东条内阁受到了国内外的反对与指斥。清毒运动开展后不久，日本国内就发生了“政潮风波”，即借以对东条大肆攻击，一些反对派国会议员列举种种事实，指责驻华日军贩卖毒品。此时在太平洋战场上遭到惨败的东条担心再引起中国占领区的大动乱，为了平息国内的舆论压力和减缓占领区中国人民的愤怒，东条叫大本营指导部部长发表一篇公开声明：“在华日军绝不干预鸦片问题”，“宏济善堂”是中国人盛文颐主持的，“与日军并无关系”。1944年3月，东条又派他的亲信政信大佐，付予他很大权力，作为军部大员来华，对日军进行所谓“整肃军纪”，并着手结束“宏济善堂”一切活动和同意汪伪政府按学生要求禁毒。汪伪政府不得不禁毒；日本在停办“宏济善堂”特货公司后，向汪伪政府表示放弃鸦片毒品经营，不再种植制造和输入毒品。汪伪档案史料证实，1944年3月以后，日本鸦片输入量减少60%以上。汪伪政权也迫于形势，接受青年学生提出的根绝鸦片毒品的要求，于1944年3月正式颁布了禁烟条例，条例提出，禁止鸦片及一切毒品的种植、制造和贩卖；关闭所有制毒厂、所；各大、小城市开设之烟馆，一律闭歇；烟民办理登记，每月拨款一千万元作为南京、上海开设戒烟医院之经费，勒令烟民投戒，其余中小城市委托公、私医院兼办，从当年4月开始，限期三年禁绝，每年递减三分之一等。从此毒焰猖獗之势已大为收敛，社会上吸毒现象也明显减少，不再出现公卖毒品、公开吸毒的情况。

周言在清毒运动的第二天的下午就醒了过来。外面此起彼伏的口号声源源不断地传到周言的耳朵里，极大地刺激了周言的脑神经。当他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许丽婉的身影。

许丽婉没有参加游行。因为她是以日本人的身份在南京活动，日本人的身份是一个极好的保护伞，以后还用得到，所以不能轻易抛开这个身份。她和周易季鸣秘密策划了游行计划，就让周易和季鸣领导了这次游行，她则留下来照顾周言。

从窗子里洒进来的阳光照在许丽婉的身上，许丽婉披着一身阳光，表情平静地在收拾小桌上的物品，她穿着简单的衣裙，素面朝天，一头浓密的秀发没有像平常那样束起，而是随意披散在背上，发有点凌乱，一看就疏于打理，即使这样，她仍然美得像一幅流动的风景。

“你身上有光。”周言轻声说，由于长时间昏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丽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蓦地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周言。

沉睡了数月之久的周言，此时此刻正睁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他的眼神清澈澄明，那是一种完全拥有自主意识的清醒状态下的眼神。

“周言，你醒了？”许丽婉的声音在颤抖，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弯腰定定地看着周言的脸，好像一时之间还无法确定这个事实。

“我好像做了个很冗长的梦，很长很长。”

“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你，周易，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做好多事情。周易，那个讨厌的家伙，总是跟我较劲，不让我靠近你，也不喜欢我看你……”

许丽婉又哭又笑，“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发生了好多事情。你听！是不是这个声音叫醒了你？周易和季鸣在带领大家进行清毒游行！我们的清毒运动已经开始了，你听到了吗？”许丽婉含泪说道。

“我听到了，就是这个声音叫醒了我！它源源不断地敲击着我的耳膜，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大海里，一个浪头打来，我不停地挣扎，当我终于挣扎出海面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你。”

“周言，都好几个月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许丽婉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捂着脸哭了起来。

“不要为我哭。”

许丽婉挪开手，泪眼婆娑地看着周言。

“不要为我哭。”周言伸出手，轻轻为许丽婉擦掉眼泪，“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还有周易，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会醒不过来呢？”

许丽婉含着泪笑了，周言也含泪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