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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大新王莽 上》(16)(1/1)

张放遭罪被逐京城

王商辅政劝谏天子

长乐宫前殿,王太后穿戴好皇太后的衣冠,心情有些复杂。她在等候成帝入宫,成帝今天要把两位心爱的女人带到这里,她也很想瞧瞧成帝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赵氏双姝入宫多年了,她一直没有接见过两人。

成帝挽着飞燕的手,合德跟在后面,再后面跟着一群宦官,走进了前殿。册立飞燕为皇后、合德为昭仪之后,成帝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大事,心情大好,现在终于得到了母后的首肯,带着赵氏双姝来到长乐宫,觐见母后。飞燕穿戴着皇后的服饰,合德身穿昭仪的装束,两人都由女官们认真打扮了一番,与以往甚是不同。

成帝和赵皇后、赵昭仪匍匐于殿中,参见王太后。王太后仔细打量两位佳人,虽然少了些贵气,但确实美若天仙,仪态万方。一个笑容甜美,身材苗条;一个长相妖娆,风流赛西施,无论相貌还是身姿,后宫淑女均无人能及。王太后端详了一阵,缓声说道:“哀家今日看到皇后、昭仪容颜,果然非同一般。”

飞燕谦恭地说道:“皇太后气质尊贵,不愧为天下国母,让臣妾十分敬佩。”

合德笑道:“皇太后也是如此美丽,还这么年轻呀!”

王太后笑了笑,说道:“既然皇上喜欢上了你们两位,哀家希望你们安心于后宫,不辜负皇上的心意。”赵氏双姝明白这两句话的含意,是要她们为皇室生得龙子。飞燕说道:“臣妾和皇上情投意合,一定不辜负太后的期盼!”

王太后说道:“你们先去吧,哀家要和皇上说几句话。”赵氏双姝和宦官随从离开了前殿。王太后对成帝说道:“皇儿,皇后和昭仪果然是国色天香,人间少有。”

成帝笑道:“母后,皇儿对她们一见钟情。”

“可是,今天看到你脸色不太好,人也显得瘦了许多,哀家真有些担心呢。”

“母后担心什么呢?皇儿天天都很开心呢。”

王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对姊妹花虽然是人间极品,可是出身寒微,对人的需求多于关爱。尤其是赵昭仪,媚眼迷人,风情万种,哀家是担心你的身体呀!”

“皇儿为了延续子嗣,没有想这么多呢。以后会听从母后提醒,注意节制。”

王太后点了点头,又道:“皇后和昭仪显然没有经受过经学熏陶,更没有接受过女德指导,我看你身边的侍中都不能担当教导的责任。那个富平侯张放,也是他把你带出宫外,不守宫中规矩,怎生是好?”成帝明白,太后仍然嫌弃赵氏姐妹的出身,不满意微服出行之事,把认识赵氏姐妹的责任视为张放之过,而只有他才知道是淳于长的责任,但这些他都不便解释。王政君见成帝沉默不语,说道:“班婕妤现住在长乐宫中,时常来看望哀家,哀家对她很是赏识。她的兄长班伯饱读诗书,行为端正,你就把班伯用为侍中吧,以后常常跟在你身边,也可以用女德教导赵氏双姝。”她见成帝点头同意,又道:“富平侯张放一定不能再跟在你身边了,哀家以为他不宜留在京城,否则将来你出了什么大事,都要由他负责。”

听了这话,成帝心中苦不堪言,他怎么舍得让张放离开身边,但母后的指示又是如此明确,于是只好说道:“皇儿听从母后旨意,把班伯调到身边当侍中,以后不再出宫就是了。”

见成帝怏怏不乐地离去,王太后立即传召车骑将军、大司马辅政王音入宫。

“臣参见太后!”继大将军王凤之后,王音辅政已经六年,人才中年,竟显得有些苍老。

“哀家已经见过皇后和昭仪了。”

“皇后和昭仪都是国色天香,配得上皇上。”王音笑道。

“但哀家发现皇上脸色发青,身体消瘦。赵氏双姝虽然是人间极品,可是出身寒微,哀家始终不太满意。自古红颜出祸水,哀家看得出来,那赵昭仪练习过媚功,显然不利于皇上的身体。”

“皇上本人极为喜爱,况且事已如此……”

“是呀,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她们能够为皇室延续子嗣,也就罢了。但哀家担心皇上受富平侯张放的怂恿,又玩些什么花样出来。”

王音知道赵氏双姝是淳于长引见的,但他和王氏诸侯对张放都极为不满,这是因为前些年成帝出游,对王氏诸侯的府第越制而大发雷霆,差点被免官。当时跟在成帝身边的,正是张放。事发之后,王氏诸侯对张放一直怀恨在心,觉得此人平常跟随在天子身边,对王氏极为不利。王音顺势说道:“太后,那富平侯张放确实带着皇上微服出行,当年跑到外家诸侯府第玩乐,说什么府第不该修这么高大,弄得天子怒火冲天,臣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呢。”

“一定不能让富平侯再待在皇上身边,这话我已对皇上说了三遍,但他不予理会。你去想个法子,把富平侯逐出京城吧。”

王音拱手笑道:“启禀太后,臣早有安排,已经差人收集了富平侯不少触犯朝廷的罪证呢。臣这就下去让丞相和御史大夫上奏,向朝廷陈述富平侯的罪过。”

王太后大喜,说道:“将军就放手去办吧,皇上有什么动静,有哀家为你们撑腰。”

几天以后,未央宫前殿,成帝接到丞相薛宣、御史大夫翟方进的奏请,于是召见二人入宫。薛宣和翟方进是朝中的名臣,和大司马王音、成都侯王商都相处不错。他们早就得到王音传递的消息,要求按照皇太后懿旨,把富平侯张放的过失收集起来,结果得到了不少的证据,并转给了王音。前几天王音向他们示意,把富平侯张放的过失奏报给天子。薛宣素来秉公执法,处理朝事重在法制,在他的眼中,张放是一个放荡不羁、目无朝政的浪荡公子,薛宣一直瞧不起张放这种纨绔子弟,后来也知道张放等人带着天子微服出游的事,故此对张放没有丝毫手软,很想把张放目无法纪的罪过奏告上去。

“你二人位列三公,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奏告吧。”成帝问道。

翟方进向成帝行臣子礼毕,说道:“陛下,最近多次出现旱灾水灾等异象,臣听到不少的朝臣议论此事,以为这和富平侯张放有关。”翟方进以研究周易相学出名,是新提拔的御史大夫。

成帝一直对天象灾异也比较警惕,问道:“富平侯张放怎么会和灾异联系上了?”

翟方进说道:“陛下,臣的属吏接到举报,说富平侯目无法纪,骄蹇傲慢,恣意放纵,生活奢淫而不遵守侯王的制度。而富平侯平时都在皇上身边,明显对皇上不利。”

“富平侯是朕的侍中,你们身为三公,必须要拿出证据,不得无故捏造。”成帝显得有些愠怒。

薛宣拱手说道:“陛下,朝野内外一直有人举报。臣等获悉,几年前有人举报富平侯府上藏有盗贼,侍御史等四人奉命前去抓捕时,富平侯命令家奴公然拒捕,还关上大门,让家奴用弓弩射击官兵,阻止侍御史入内。”

成帝说道:“这事朕听富平侯说过,是他入宫以前所犯的过失吧。”

“陛下,此类目无法纪的事情还有不少呢。”薛宣说。

“到底还有什么事,你们都一并奏报于朕吧。”

“京城有位姓李的少女长得十分美貌,其父李游君准备献入宫中,不料却被富平侯看上了,派遣宫中乐府中一位名叫景武的音监跑去李家,强迫其把女儿留下。这李游君当然不肯,结果富平侯又派遣如康等人来到李家,砍伤三人。这是其一。”

“还有其二?”

“富平侯和乐府的一位游徼发生纠葛,派遣府上四十余健仆带着兵器弓箭,一伙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冲进乐府,攻打官衙,射伤官兵,还把乐府长吏的守卫捆绑起来,砸坏了器物,乐府中的人都吓得在宫中四处奔逃躲藏。乐府官吏百般无奈,只得把头发剃掉,用铁箍束住自己的脖子,穿着赭色的囚衣,乐府守令史调等官员竟然光着脚,向富平侯叩头谢罪,富平侯才放过乐府的人。”薛宣进奏说道。

“哦,竟有这么大胆的事?朕倒是闻所未闻。”成帝说道,其实,他心里却对富平侯的胆子有些赏识。

“陛下,这只是行为严重的,还有不少其他的举报,基本上都是说富平侯家中的奴仆仗势欺人,强占他人之妻,如果不从就要杀其夫;其手下只要对他人有愤恨,就随意妄杀其亲属,这些奴仆犯法后就逃之夭夭,富平侯不许官府抓捕治罪。”翟方进奏说道。

薛宣继续说道:“陛下,富平侯犯法的事情甚多,臣等特地呈报朝廷。”说罢,取出厚厚的一份奏书,交给成帝。成帝看着这奏书上列举的张放的罪过,上面还录出犯法者和受害者名字,最后写道:

张放行为轻薄,连犯大恶,有感动阴阳之咎,为臣不忠之首,罪名虽显,前蒙恩赦。骄逸悖理与背畔无异,臣子之恶莫大于是,不宜宿卫宫中。臣请免除张放官职,遗归侯国,以销众邪之萌,平复海内之心。

成帝仔细了一遍,说道:“朕知道了,两位大臣且请先回吧。”等丞相和御史大夫离开前殿,成帝把富平侯张放召来,语气沉重地说道:“兄弟,我这当哥的有话不得不对你讲了。”两人在一起时,彼此仍以兄弟相称。

“皇帝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看着天子肃穆的脸色,张放感觉到事情不妙。

“唉……”成帝欲言又止,嗫嚅了半晌,才说道:“事已至此,为兄的也觉得不好办了。丞相薛宣和御史大夫翟方进刚刚上了个奏书,列出了你的几大罪状。”说罢,把奏书递给张放。张放看罢,说道:“皇帝哥哥,这奏书上有的事情,是小弟入宫前发生的,都过去好几年了。有的事情是府中的家奴所为,小弟并不知情。还有些事情捕风捉影,没有奏书上说得那么严重。这些都是举报人的一面之词呀。”

“唉,为兄的心里什么都清楚,你入宫后一直跟着我,已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性格也变得温和顺从,奏书上说的明显不像是你的作为。”

“那是什么人想要害我?”

“唉,是皇太后不想要你留在宫中。”

“啊!”张放大吃一惊,问道:“皇帝哥哥,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太后也是我姑妈,我在她面前并没有失礼呀。”

“还不是因为赵氏姐妹。母后不知听了谁的谗言,认为她们出身寒微,心里一直无法接受,并责怪说是你带着我出宫,才认识了赵氏姐妹。”

“小弟虽然带哥哥出宫,但那是子鸿为你引荐的赵氏姐妹呀。”

“现在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母后已经相信是你的责任,把对皇后和昭仪的不满都发泄在你身上呢。母后在我面前提过多次了,非要你离开京城不可。因此今天两位大臣一提起此事,我就知道背后定有原因,否则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张放发了一阵呆,说道:“小弟还听到另外一些风声,皇室的外家诸侯们都仇视小弟,说是皇上禁止他们的建筑逾越朝廷制度,都是小弟怂恿的。”

“怪不得连丞相和御史大夫都请出来了。唉,此事如果没有母后在背后撑腰,那些个臣子谁敢如此放肆?”成帝知道了原因,但也十分无奈,又道:“为兄的现在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在这风头节骨眼上,只有让你先离开一段时间了。”

张放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不想离开成帝身边。成帝拿手巾替他擦了擦眼泪,说道:“唉,为兄的也舍不得你离开呀。当初为了把飞燕升为皇后,我也是不得已才答应了太后的要求。”他见张放哭泣不止,说道:“你就委屈一下,先离开一段时间,我另外想办法再让你回来。”成帝拥着张放的肩膀,安慰着说。

张放哽咽着说道:“我从小失去父亲,母亲改嫁他人。放眼天下,只有哥哥待小弟如亲人一般,小弟的心里也只有哥哥一人。但小弟也不愿让哥哥在太后面前为难……”他只得伤心地点头答应下来。

次日,成帝下诏,任命张放为北地郡都尉,同时征召班婕妤的兄长班伯入朝,任命为侍中。从这以后,成帝每次到长乐宫看望王太后,都把班伯带上。

张放离宫后,成帝除了常去幸御赵氏双姝,平时就待在未央宫,在侍中班伯的陪伴下,又把过去学过的儒家经典、诗书之类的拣了起来。成帝当太子时就对诗词歌赋怀有雅兴,他常常带着班伯看望母后,常在母后的面前把圣贤诗书之类的话提在口中,王太后以为成帝走上了正道,这才放下心来。

大司马府第,车骑将军王音听说成帝又开始读诗作赋,便召请杨庄和扬雄到府。王音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接替王凤辅政也有了六七个年头,虽说朝政波澜不惊,但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亲眼看见了天子的震怒,后来又微服出行,从民间迎娶赵氏双姝入宫。他是个忠于职守的大臣,此时也感觉到自己心力交瘁,生命在一点点地悄然流失。所幸天子听从劝告,让富平侯张放离开了皇宫,喜好文学的班伯任命为侍中,天子时而诗兴勃发,只可惜宫中的诗人不多。他想起了一个诗赋的奇才,这位奇才名叫扬雄,正是大司马府中一位名叫杨庄的幕僚向他引荐的。

杨庄年约二十来岁,也在宫中当侍郎,他带着扬雄和一位叫田仪的中年人进入大司马府。原来,这杨庄是蜀郡人,扬雄和田仪都是他的老乡。杨庄向王音施礼后,说道:“将军,在下把两人带来了。这位先生就是扬雄,字子云,师承蜀中著名隐士严君平,精通五经及庄子学说。另一位名叫田仪,在朝廷中任职。他们都是在下的蜀郡同乡。”

扬雄和田仪向王音拱手施礼。

王音定睛一看,这扬雄年约三十七八岁,身材修长而瘦削,虽然其貌不扬,但两眼炯炯有神,透射着智慧的光芒。田仪也年近四十,一身官吏的打扮。王音说道:“久仰子云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人。”

扬雄抱拳说道:“将军,我扬雄乃一介儒生,已过了不惑之年才到京师一游,孤陋寡闻,更不谙官场风云,让将军见笑了。”扬雄说话表达极为准确,只是有些口吃,稍显木讷。

王音笑道:“君平先生的大名,朝野皆知,他是天子都请不动的高人呀。京城是非之地,清静无为最好。”

田仪和扬雄都来自蜀郡成都附近的郫县,两人从小一块长大,感情甚笃,他在旁边拱手说道:“将军,我在朝中为吏已有一二十年了,普通小吏而已。但子云兄却不是凡人,尤其诗赋成果累累,不在司马相如之下,故此特地向将军引荐。”

“哦,司马相如可是武帝时的著名文豪,能和他相提并论?”王音有些不信。

“扬雄不才,带了几篇赋文,请将军过目。”扬雄说罢,取出几卷诗赋出来,呈给王音。这些诗赋都是在蜀地所撰,主要有《县邸铭》《王御颂》《阶闼铭》《成都城四隅铭》等。

王音随意翻阅了一下,觉得文字清奇,气势磅礴,称赞道:“子云君有如此才华,就先在我大司马府上当个门下史吧。”扬雄感激地答应下来。王音又对杨庄吩咐道:“你在宫中当侍郎,平时接近天子,你找个机会把子云的赋文呈给天子看看。”

杨庄说道:“在下遵命。这段时间,天子经常待在宫中,和班侍中一起吟诗作赋,有时候还要在下给他们朗读诗赋呢。本朝还没有人写过这么华丽的赋文,天子一定会喜欢。”

几天以后,未央宫中,成帝吟诵着司马相如的《上林赋》,班伯在一边凑兴,侍郎杨庄带着扬雄的诗赋来到班伯身边,悄声说道:“班侍中,我这里得到几篇诗文,觉得可以和司马相如的作品相媲美。”

“杨侍郎,司马相如乃大汉大文豪,谁还比得过他?”班伯不信。

成帝听二人争执起来,说道:“杨侍郎,司马相如才高八斗,汉武帝以来再无二人能及,本朝还会有谁的诗赋比得过他?”

“陛下,微臣妄言了,刚才只是自己的感受而已。”

“既然你说本朝有此奇才,朕就着你把他的作品带来瞧瞧。”

“微臣带来了,请陛下过目。”杨庄从怀中取出几篇赋文,递了上去。成帝挥了挥手,说道:“先不必给朕看,你就给朕读一下听听吧。”杨庄翻开《县邸铭》,朗声起来。

成帝听罢,称赞说道:“咦,这文章果然与众不同,再读几篇给朕听听。”杨庄又把《王御颂》《阶闼铭》《成都城四隅铭》等赋文读了一遍。成帝极为高兴,对班伯说道:“班侍中,这词赋铭文写得确实高明。”

班伯也点头说道:“嗯,臣刚才也听了,确实写得文采飞扬。这是谁的手笔呢?”

杨庄说道:“此文的作者,来自蜀郡郫县,名叫扬雄,字子云,经学上师承严君平,著有不少文稿呢。”

成帝说道:“严遵,字君平的那位高人吗?朕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为当世四大高人之一呀!唉,可惜君平先生不愿意为朝廷做事。”

“子云的诗赋确实文采雅驯,君平先生不愿意入朝,陛下把他的弟子请来也是好事。”班伯说。

“嗯,此话甚好!朕正好喜欢诗词歌赋,请他入宫随侍左右,陪陪朕也好。杨侍郎你就传下朕的旨意,立即召请子云入宫。”

扬雄应命入宫,成为待诏。这待诏也不是什么官职,只是在宫中听候天子的诏令,但也要享受皇粮,一些有本事和才艺的人物才能得到这个位置。

公元前15年正月己丑日,大司马车骑将军王音薨亡,长子王舜继承了安阳侯侯位。王音生前性格谨慎,忠于职守,多次劝谏朝政,辅佐天子六七年时间,朝政也还波澜不惊,太后外家几位亲兄弟的权势也稍有收敛。当年王凤薨亡时,推荐了叔伯兄弟王音辅政,把几位亲舅父晾在了一边,平阿侯王谭因此忧郁而亡,皇太后对这事颇有责备,成帝于是下诏拜任舅父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卫将军。王商虽然辅政没有什么经验,但喜欢交结朋友,平时和朝中的官员来往密切,朝廷大事有丞相薛宣、御史大夫翟方进帮助操办。王音薨亡前,又把自己的幕僚杜邺推荐给了王商。这杜邺凭借真才实学,既为主人着想,又忠于国家,凡事以大局为重,很快就被任命为大司马府的主簿,成为王商的心腹幕宾。王商后来又推荐杜邺为朝廷的侍御史,监察百官。在杜邺的协助下,王商辅政也还十分顺利。

王商见张放已不在天子身边,王氏外家似乎少了一些隐忧。但成帝现在却钟情于赵皇后,喜爱赵昭仪。这赵氏姐妹入宫也有两三年了,丝毫没有怀上皇子的征兆,最近朝廷中任命了不少赵氏家族的人,引起一些大臣的不满,又风闻赵氏姐妹不让天子接触后宫其他的嫔妃,王商心中不免有些着急。此时飞燕的家族中,其父赵临早已被封为成阳侯,赵氏亲戚渐渐受到天子重用,有时连王商的意见都不听,此事引起了王太后的担心,要王商想办法劝谏成帝。王商想来想去,终于想到谷永是个直谏的合适人选,他对灾异的解释连天子都很相信,于是紧急召见谷永入府。

谷永和大司马主簿杜邺都是当时有名的儒学才子,但二人秉性完全不同。谷永属文人无行之流,谁有权势就去依附谁,如那墙上的芦苇,随风而动。谷永和王氏诸侯都保持着密切的关系,王音辅政时只是利用他去上谏天子,没有委以重任。成都侯王商辅政后,重新启用谷永,立即拜他为凉州刺史,刚上任不久就受到王商相召。谷永立即找了个借口,说是回京奏事,匆匆赶回了京城。

卫将军大司马府第,王商在正厅接待了谷永,宾主礼毕,王商问道:“子云君从凉州赶回京城,一路劳顿,怎么不休息一下?”

“大司马相召,定有要事,在下敢不从命,星夜从凉州回京。”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主要是皇太后为天子的事担忧。”

“车骑将军王音在位时,在下已经遵命劝谏过多次,天子仍然微服出行吗?”

“天子现在倒没有微服出行,原先亲近的富平侯张放现已被移出宫去,可是天子仍然偏爱微贱。最近风闻赵氏姐妹自己未得龙子,也不让天子接近其他的妃妾,皇太后对此十分忧虑,因此请君择机劝谏。”

“在下已多次冒犯天子……”

“如皇上动怒,我自然会为你说话。”

谷永心知赵飞燕姐妹受宠,王氏诸侯自然不会高兴,上谏虽然会带来杀身之祸,但王氏外家势力强大,又有皇太后在背后撑腰,断不会有后顾之忧,便表态说道:“愚本无才,却受大将军王凤的恩德,继而未被车骑将军王音所嫌弃,得以继续为朝廷效力。劝谏皇上的事,在下自会尽力。”

王商笑道:“感谢子云君多次为朝政出力。正好朝廷中接到大臣奏报,说是几个月前在东莱地区发现了黑龙,近来又出现了其他灾异,子云君可借此发挥所长,为天子解说一番。”

“在下身在地方,也看到了许多现象,如民众缺粮,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正好可以一并奏上。”

在王商安排下,成帝在未央宫召见了谷永,他也想听听易经大师对天象的解释,问道:“子云君,最近东莱地区奏报,说是出现了黑龙,地方奏报称,黄河在渤海、清河、信都三郡决堤,河水泛滥成灾,有三十一座县城被淹,四万余所官亭民舍被毁,这到底是什么征兆?”

谷永拱手说道:“陛下,臣想说的内容比较重要,不宜让其他人知道,只可让尚书记录在案。”他担心泄露出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成帝命左右侍从退下,只留下尚书在旁记录君臣对话。谷永这才侃侃说道:“陛下,这条黑龙既是吉兆,又是不祥之兆!”

“哦,此话怎讲?”成帝有些惊讶。

“大汉实行夏朝历法,夏朝以建寅为正月,寅代表黑色,黑龙的出现,应和大汉有关。说它是吉兆,是由于龙为阳德,由小而变大,对应在大汉宗室诸侯王身上,就属于祥瑞的兆应。说它是不祥之兆,是对应在皇室身上。不知宗室诸侯当中是否有人见本朝天子没有继嗣,社稷颇有危殆,从而萌发了起兵扰事的心思?”

成帝听罢,内心有些震动,问道:“如果应在宗室诸侯王身上,究竟是谁会萌发心念,拥兵起事,就像当年的广陵王、昌邑王之类?”

“陛下,具体是谁怀有异心,臣还不能做出预测。根据奏报,去年九月,黑龙就出现在东方,当天太阳无光,又出现了日食。今年二月己未日的晚上,空中出现星陨,乙酉这天又出现了日食。短短六个月内,大的异常就出现了四次之多,并且各有两次在同月出现,这是夏、商、周三代末朝以及春秋乱世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成帝听得暗自心惊,连忙问道:“难道本朝会出现大乱?”

“臣听说夏、商、周三代之所以灭亡,有的是由于女人作怪,有的是由于纵酒所致。当年殷纣王毁于妖妇妲己,还容纳罪人作为亲信。周朝却是因为宠妃褒姒,让君王沉湎于酒色,失去了信义之道,由此导致国家灭亡。秦朝人生活得太奢侈,死后还要厚葬,不超过二世就灭国了。”谷永见成帝听得专心,把话转入正题:“本朝的建始、和平年间,许皇后、班婕妤的家族都是陛下的外家,他们受到的宠幸超过了前朝,接受的赏赐极多,权势很大,致使国库空虚,后宫女宠达到极点,这是大汉建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朕当时看过你的奏书。”

“陛下,且听臣继续为你解说。近年来,宫中册立了赵皇后、赵昭仪、卫婕妤,她们的出生都不尊贵,而是十分微贱,得到的宠爱却比过去许氏、班氏多出了十倍。”这卫婕妤便是李平,成帝赐她为“卫氏”。谷永本来只想针对赵氏,但怕成帝发怒,故意将李平牵了进去。即便这样,成帝还是感到不快,说道:“哼,朕宠爱赵皇后,有什么不对了?”

谷永大着胆子说道:“皇室的嫔妃只能依从于皇上,却不可凌驾于皇上。臣听说皇上忘记了先帝制定的方针,只听从赵皇后和赵昭仪的话,在朝中随意任命官秩,有罪的人也得到放纵提拔。赵氏的亲属傲慢骄横,纵横朝廷,扰乱政事,没有官吏敢对他们执法。”

成帝冷语说道:“你说的这些,有无事实根据?如若信口雌黄,朕将不轻饶!”

“陛下可能还不知,赵氏和李氏在后宫的监狱中还留下了斑斑劣迹!”

“这也太离奇了……”

“陛下,臣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她们在后宫监狱中挖了地牢,把和她们有仇的人抓捕进去拷打,受刑的宫人们痛苦万分,真是灭绝人性啊!”见成帝十分震惊,又道:“如今在朝廷中,行为清白的官吏反而被诛除,正直的却遭到处治,被害的人多是些无辜,只因受到笞打而被迫服罪,被勒索钱财才得生存,生入死出的人不可胜数。因此,近来日食频频再现,正是昭示受害者的无辜啊!”

谷永说得几乎声泪俱下,成帝听得更是惊疑不定。谷永又道:“陛下,君王如要自绝于民众,上天就会自绝于君王。陛下曾抛弃万乘的至贵之躯,却喜好普通人家养奴蓄田的贱事;厌弃高美的尊号,却偏爱微行出游,还以市井匹夫的称号自称。”谷永一时说得兴起,又把微服出行的事情重新提了出来:“臣听说陛下身边还聚集了一些轻薄无义的小人为私客,多次离开深宫,于晨夜奋身而出,群小相随,在吏民家中群居醉卧,乱穿衣服,共坐一室,醉心于享乐。几年来,典守门户的大臣好比守着一座空荡荡的皇宫,公卿百官都找不到陛下的下落。”

成帝不禁勃然大怒,说道:“大胆谷永,朕的私事,和那灾异有何干?你满口胡言,攻讦朕和皇后,你知罪否?”

谷永顿了顿首,镇定了一下情绪,心想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干脆把话说完,于是从容说道:“陛下息怒,且听愚臣把话说完,再惩治不迟。”见成帝没有完全制止,又道:“陛下为另建陵墓,修筑宫殿,大兴徭役,征发太多,不惜民力。所建工程掘人冢墓,断截骸骨,暴露尸体,百姓流离失所,在道边乞讨度日。臣在地方任职,亲眼看到饿死的人多达百万。陛下为一己私欲所花费的钱财可以和秦始皇相比,如今国家仓库的积粮不足一年,百姓家中的余粮不够十日。百姓蓄积的愁怨触动了上天,以致连降灾异。愿陛下追忆夏、商、周、秦亡国的原因,以此比照自己的行为,就明白灾异为何会出现了。愚臣的话句句是实,如有一句虚言,愿受妄言之罪的诛杀!”

成帝这时已经动了诛杀的念头,但碍于尚书在旁,他不愿落下个容不得直言大臣的名声,只得隐忍不发,一口恶气闷在胸中,尚书赶紧给天子递上一杯热水。

谷永却滔滔不绝地又说道:“汉兴九世,已有一百九十多年了,先后共有七位君主继位。他们都承天顺道,遵从先祖的制度。有的成了中兴之主,有的安邦治国定天下,都很有作为。唯独到了陛下,却违背大道,放纵欲情,轻身而妄行。陛下正当壮年,却一直没有继嗣的福分。陛下的行为,不合天意的地方还有很多!陛下身为帝王的后代,守着汉家千秋功业,却如此作为,岂不有负于刘氏宗庙吗?陛下实在应该昭然省悟,畏惧上天的威怒,荡涤偏邪的恶念,专心政事,杜绝和群小、私客往来,避免不公正的任命,将北宫养的私奴、车马以及出游的用具全都废弃,不再微行出游、宴饮于私府。陛下还应贬抑对皇后及佞幸的盛宠,清除掖庭的乱狱,停止修建新的陵墓和宫殿,减轻赋税休息民役。以上事宜,依次进行,旧过全改,新德既明。只要这细小的邪恶不再存于心中,可怕的灾异很快就可以消失。”

“朕要被你活活气死!”成帝把水杯一扔,一屁股坐在御座上,面含杀机,双眼狠狠地瞪着谷永。谷永也感到了后怕,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心想:只有先用话将皇上稳住,于是语气缓和地说道:“臣冒死妄言,触犯到了陛下的忌讳,罪当万死!臣一直以为陛下是英明的君主,处处显示宽明之听,臣才敢将自己的所闻所思陈述出来,而没有顾及后果。直言之路一开,四方的贤人都会不远千里,辐辏而至,纷纷前来向陛下劝谏朝政,这就是微臣最大的心愿!”

“你走吧,朕不想再见到你!”成帝果然没有立即大动干戈,铁青着脸挥了挥手,让谷永退出,尚书赶紧把谷永送出宫。

谷永离开后,成帝越想越气,尤其是谷永居然敢指责他微行出游,并且还上忤赵皇后,真是胆大妄为,如不惩处,将来还会有人出来胡言乱语。成帝一念至此,传令大司马王商和御史官,要他们立即入宫。

王商和御史来到宫中,成帝还在气头上,对王商说道:“卫将军,朕想要听到对黑龙的解释,你却安排谷永来胡言乱语,竟敢忤逆皇后,还把朝野内外的所有事情都说成是朕的不是!”

王商连忙说道:“陛下,臣也不知道子云君会怎样解释天象灾异。”

“哼,谷永身在地方当刺史,朝中的事情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一定是你们唆使的吧!”

“臣怎么敢私下唆使谷永上谏!”御史说。

“不管这么多了,朕诏令你们立即派人,把谷永抓捕归案。”

王商等人答应着退了出去。王商担心谷永被抓,一旦供出背后商议过此事,麻烦就大了,于是紧急派遣心腹,秘密飞报谷永,要他躲藏起来。诸事安排妥当,王商拿着拟好的抓捕敕书文稿入宫,呈给成帝批示,并说道:“陛下,子云是本朝有名的直臣,如果因直谏而受诛,朝廷的言路就会堵塞,恐怕天灾又会降临,望陛下三思。”成帝接过敕书稿看了看,怒气稍减,又觉得王商说得有些道理,挥笔在敕书稿上加了几句话:如果御史追到离长安六十里的交道厩,还不见人,就不要再追了。

此时,谷永已经得到了王商的密报,早就快马加鞭跑出了长安。御史按照天子诏令,在城里搜寻了一遍,又跑出城外猛追了几十里,哪里还看得到谷永的影子,只得回宫把结果奏报天子。这时,成帝的怒意已经消退,心中也产生了一丝悔意,他的性格本来就优柔寡断,反反复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听了京兆尹王章的建议,曾想将大司马王凤换下辅政之位,被王凤的一番痛哭流涕的奏书所感动,反而把王章关起来诛杀了。后来王氏五侯的骄奢放纵引起了他的愤怒,却又禁不住五位舅父摆出的一副可怜相,心一软,那满腔的怒气顿时化为乌有。谷永的话虽然也激怒了他,事后王商寻机劝说道:“陛下,谷永直言相谏,也是为国家着想啊!”成帝回想谷永所说的话,又觉得很有些道理,也就不了了之。但成帝思念张放,对丞相薛宣仍然耿耿于怀。正巧王商奏报说,后宫的美人怀了龙子,这美人却蹊跷地无故失踪了。成帝十分震惊,说道:“朕怎么不知道此事?那丞相薛宣是怎么当的?理当查办!”

王商委婉地说道:“最近有位名叫谯玄的议郎,来自巴郡阆中县,精通天象灾异,品行优良,也上了一个机密奏章给陛下呢。”说罢,取出一份奏章来递给成帝。成帝取来一看,上面写道:

臣听说王者继承天命,延续宗统,保护神祚,莫不急于得到后嗣。如今陛下圣嗣未立,天下人都关心这事,陛下却不为社稷考虑,专心思念微行之事,爱幸施用于所惑恋者,曲意留心于不良之人。听说后宫美人生下皇子却没有养大,臣为这事感到害怕,痛心疾首,心怀忧国,不忘须臾。如宫中警卫不整,则祸患产生于非常。如陛下外出忽然遇到醉酒狂夫,与陛下争道,陛下既然没有尊严仪表,岂能使人认出上下之别。愿陛下念及天下至重,爱惜金玉之身,均衡关顾后宫诸女,保存无穷福祉,则是天下幸事。

成帝看罢,感到有些颓丧,心想:朕的行为,就连议郎都在劝谏了,朕是否真的有什么过失吗?他想起谯玄的奏书上有“陛下外出忽然遇到醉酒狂夫,与陛下争道,陛下既然没有尊严仪表,岂能使人认出上下之别”等语句,于是对王商说道:“这事令朕想起前些年宫中屡屡发生皇子失踪的事,后宫里真有些神秘莫测呀,这是丞相严重失职。看来朕的安全也有些问题呢。卫将军你去拿个办法出来。”

王商说道:“陛下,朝廷中可能确实存在不安宁的隐患,但如今有可能危害秩序的,只会是各地的豪杰游侠,这些人聚众闹事,目无国法,鸡鸣狗盗,样样都来,杀人劫财,以谋得义气之名。陛下如要微服外出,对这些人还是应当防备一下。”

成帝说道:“前些时候,朕看到大臣孙宝的奏书说,红阳侯王立父子与豪侠结交,藏匿亡命之徒。北地郡的大豪侠浩商,以仇报怨,杀死义渠县长的妻子儿女共六人,也跑到长安躲了起来,这怎么得了。”

王商说道:“陛下,还有更严重的呢!臣察得城中街市里的年轻人,犯法的越来越多,常常聚众杀死官吏,只要与官吏有仇,或是贪图财物为他人报仇,他们就采用探丸的方法,决定出击的人选。袋中装有红、黑、白三色弹丸,取得红丸的去砍杀武吏,取得黑丸的去砍杀文吏,取得白丸的则为死难者主持丧事。”

成帝大惊,说道:“这还了得,真是无法无天了!朕看这丞相也该换换了。”

王商又说:“臣建议陛下任用一些酷吏,采用严厉手段,才能将治安搞好。至于后宫失子的传闻,臣也没有办法,只有陛下明察了。”其实,王商的本意还是想让天子对赵皇后姐妹有些防范,但又不敢明说。

公元前15年,富平侯张放从北地郡回到京城,入宫和成帝相见,两人又是欢喜又是伤心。成帝问道:“弟弟在地方过得还好吗?”

张放说道:“皇帝哥哥,北地郡虽然属于关中地区,但临近羌胡边塞,满眼黄土高坡,小弟在那里更是孤寂,度日如年呀,每天都在思念哥哥。”

“为兄的也是思念你呀,唉……”

“哥哥不是有皇后和昭仪相伴吗,怎会思念小弟?”

“你有所不知,皇后的美丽和舞姿让兄着迷,昭仪的妖娆和媚术让兄难以自拔。为兄的虽然很爱皇后和昭仪,但那是情欲之恋,而你的爱却不一样。”他见张放有些迷惑,又道:“你从小无父,兄至今无子。为兄爱你如弟如子,是父兄般的爱,完全与众不同。”

张放感动得流泪不已,说道:“皇帝哥哥,小弟一直视你为天下唯一的亲人呀。离开了你的身边,小弟就失去了依托,失去了灵魂。”

“唉,世人都说我是纵情的天子,贪欲的君主,却不知我对你的挚爱是最真诚的。每当想起你,心里就充满着无穷的爱意。”成帝叹了口气,又道:“为兄的每天在宫中,也有开心的时候,但过得并不是真正的快乐。后宫里,皇后对我很温柔也很关心,但昭仪却很有心计,媚术又高明,为兄的明明知道却又摆脱不了情欲的驱使。朝政里,每当看到乱七八糟的事情,为兄的心中都烦闷得很,恨不得飞出宫去,来到另一个自由自在的世界。”

“皇帝哥哥,你别再说了,听到这些,小弟更难过了。”

过了半晌,成帝说道:“母后一直要求我做个端端正正的皇帝,早些生得子嗣,为兄的现在被逼无奈,只得把班侍中召来,陪着朕吟诗作赋,装装样子,就是为了让母后开心。”说到这里,成帝和张放相拥而泣。

张放回京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乐宫,王太后极为不快,立即召传大司马王商入宫,对王商说道:“真没想到,富平侯那个无赖小子又来纠缠皇上了,将军看怎么办才好?是否再请丞相上奏劝谏?”

王商说道:“太后,皇上已经对丞相大为不满,恐怕效果不好吧。”

王太后思忖了一下,说道:“这次非得哀家亲自出面,给皇上传话了。”说罢,让女官取来笔墨,很快写了一封信,命令王商交给成帝。

王商急忙来到未央宫,把太后的亲笔信交给成帝。成帝听说是太后亲笔,拆阅一看,信中仅寥寥数语:

皇上:以前所述道理尚未奏效,富平侯反复来宫,其能默许乎?

成帝发了一阵呆,对王商说道:“将军去回复太后,说朕感谢太后关心,今将按太后旨意去办。”他当太子时就习惯了孝顺母后,只得安排张放又回到地方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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