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六年的情投意合，我不配（1/1）

“这次数学期中考试，杜佳148分，方子涵147分。150分满分的考卷，我们班就只有这两个同学上140分。这次考得非常简单，只是对于基础知识的简单回顾。如果对于几何题目还没搞懂的同学，建议私下请这两位同学喝喝奶茶，吃个饭，让他们教一下你们。我们班这断层实在太厉害了。”数学老师开始分发这次考试的数学卷，一直在碎碎念。

高一入学分班，都是随机分配，有些班可能刚好综合水平比较高，有些班则刚好相反。等到高二，开始分专业学科班，老师就会按照高一成绩高低，划分出重点班、普通班。

“反正我将来也是要跟我爸做生意了，高考都不一定考。”张哲铭看到自己只有87分的数学试卷。

“那你岂不是高中文化都达不到？”魏晶晶听到张哲铭不参加高考，笑他没志气。

“我是要当大老板的人，有钱就可以请你们这些大学毕业的干活啦。”张哲铭说得也在理，这年头，想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突破阶级界限，越来越难了。具有原始资本的人，与普通人根本不是同一个起点。他们只要把握好正确的方向，实现资产的翻倍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而普通人只得通过高考，进入211、985大学，最后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拼死拼活获得的这份工作的工资就是这些打工人这辈子能获得收入的天花板。

而像张哲铭这些家庭，根本不在意这些“天花板”的钱，那一点点钱仅仅是他们的下限。

当然了，当你还在高一的时候，你根本不会想到将来的人生会怎么样。杜佳认为，除了读书，不清楚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她爸妈根本没有告诉自己，将来自己会遇到什么？或许她爸妈都不曾思考过这些问题。

“杜佳、方子涵，下个月镇里有个数学竞赛，班里就派你们两个去参加了。从今天开始，每天下午下课后，级都有安排竞赛培训，每个班选中参加数学竞赛的同学都要参加。不能缺课。你们跟家里说下，有时候可能晚自修都会借用到你们的时间。”数学老师把两人单独拉在一起，提醒到接下来的学业可能比较繁忙，让他们俩互相帮助一下。

“好的，孙老师。”杜佳和方子涵一起回答道。说完，杜佳没有与方子涵打招呼，就转身走了。

杜佳还是很在意，那天在班门口，那个挽着方子涵手臂的女生。高一学生，这么明目张胆地带女朋友到班里，要跟大家官宣些什么吗？

“我的膝盖好很多了。”方子涵跑上去追着杜佳。

“我又没问你这个。”杜佳看了看方子涵的腿，然后又望了望他，发现他正在对着她微笑。方子涵是不是读懂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在意他。

“哦，上次让你帮忙提鞋子嘛，想找个机会感谢你。”

“不用吧，小事。”

“这可不是小事，肯帮别人提臭鞋的，还是心地很善良。况且，鞋子拿到的时候，鞋带都已经系好了，还没谢谢你。”方子涵第一次主动跟杜佳说了这么多话，原来他也留意到杜佳帮他系了鞋带。

“小事情啊，我有强迫症，看不得鞋子的鞋带系得乱七八糟。”杜佳嫌弃地说着。

“下午上完数学竞赛班的课，我请你吃晚饭啊。”

杜佳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这数学竞赛前的特训课程，难度远远高于高一实际所学的范围。杜佳第一节课就觉得很吃力。但是，顺阳中学很多学生都是小镇刷题家，从小学到高中，持续进修奥数班，上起这些课得心应手。奥数题目，主打一个找规律、找方法以及套用公式，如果没有一定基础，的确难入门。

“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如果之前没上过奥数班的，建议这些同学现把这份资料的规律和框架先认真过一遍。”奥数老师往每个同学手上放一份资料。

“数学竞赛不一定都是奥数的题目，很多都是源于我们高一数学知识进行应用深化，考的就是大家觉得题目的思路和能力。所以奥数题目能不能做出来不是特别重要，大家不要觉得受挫。”

下课后，杜佳没精打采地走了。

“吃饭去啊。”方子涵追上来。

见杜佳没有回话，方子涵就一直跟着到了学校饭堂。

“你喜不喜欢打篮球啊？”方子涵问道。

“喜不喜欢跟你有关系吗？你不是说我不懂吗？”杜佳停了下来，抬头望了下方子涵。

“不懂我教你啊。”

杜佳虽说嘴上拒绝着，其实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在这么多运动中，她最喜欢就是打篮球，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还是学校的篮球队，只是当年篮球这项运动在镇里还不算很火，当如今随着几个中国篮球明星去了NBA，这举国上下的篮球热已经无法阻挡了。

“晚自习下课后，我们去球场射射球呗。”方子涵邀请杜佳。杜佳也不清楚，为什么方子涵忽然对她这么主动。

晚自习上，杜佳还在因为今天下午的奥数课听不懂而闷闷不乐。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挺没用，除了学习之外，自己已经不太会其他的东西。像沈梦，一起长大的高一学生，已经开始跟朋友在策划小买卖，听说他们在1688平台卖点小零食，每人每个月都已经有点小零花可以用；张哲铭虽然每天在老师眼中，上课睡觉下课打游戏，但有时候听他说他爸妈的屠宰生意，还是能说得头头是道；那些逃课去打游戏的同学，私下参加过小镇的跑跑卡丁车比赛，第一名的还获得过2000元奖金。这个年代，多少有些“离经叛道”分子，自己又羡慕又崇拜，而自己只有精英教育下的死读硬背。

“走吧。”方子涵提着篮球袋，从杜佳身边走过，悄悄地丢下一句话。

没想到魏晶晶首先听到了，“他要带你去干嘛？”

“没啥啊，研究数学题。”杜佳第一次跟魏晶晶撒了个谎，她并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必要引起大家对这些事情的关注。

魏晶晶也猜到杜佳没有说真话，她望了望后两排的徐伟，给了下眼色，“你的女神要被抢走了。”似乎在给徐伟传递这个信息。

徐伟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课室，心里有些着急了。

“你不会是真的想教我打篮球吧。”到了学校户外篮球场，篮球场的灯已经被老师关了，只有教学楼灯光撑起了篮球场，视力差一点的都看不到篮球框了。

“怎么啦，不行啊？”

“没有啊，觉得你有事要跟我说。”杜佳拿起篮球，投篮，中了！

自从大家在荟城中学50周年校运会一战成名后，方雪和王谨这对黄金搭档就开始传遍整个校园。大家都知道有个初一的班，学习排名第一、第二的是班里的正班长和副班长特别搭，他们把班里的同学分成不同的学习小组，除了日常学习之外，组织大家看电影、COS Py，还有当季游戏分享会，教室后面的黑板都腾出来给同学们抄歌词。

整个班风被带动起来，能文能武，一时间传为佳话。

“周六你回不回学校？一起去学校图书馆怎么样？”方雪问道。她是喜欢王谨的，也不介意在这些事情上更主动一些。

“我要看看，周六家里有点事，不知道结束后的时间。”方雪听完后，有些失望，但没有继续说下去。

王谨所说的周六的事情，就是他爸爸的前妻要来。当年王谨爸爸跟前妻在离婚这件事情搞得整个荟城税务系统风风雨雨的，这些年王谨少不了被别人指指点点的。这次来主要是王谨同父异母的哥哥，马上要高考了，特意前来聚一聚。

“高考准备得怎么样”王叔叔问自己的大儿子，王青。王谨和妈妈在旁边，四个人一起吃饭，忽然王叔叔打破了现场的安静。

“考个二本就差不多了。”王青淡淡地回答道。

“二本怎么行？”王叔叔看到大儿子如此不在意，开始有点生气。

“怎么啦？你觉得我这种人还能考到清华北大不成？”王青反问道。对于这个父亲，自己从小到大就没见多少，别说对自己学习的关心了，连日常生活都没有怎么参与。至于后面自己能考哪里，他有什么权力过问。

“你……”王叔叔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被你妈宠坏了，凡事不尽力，得过且过。你看王谨，学习从来都是名列前茅的。”他望着王谨，王谨不想接话，继续吃着饭、吃着瓜。

“对啊，人家有爸爸妈妈，我没有。”王青还真的不留情面地呛回去。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今天特意来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来刺激我吗？这几年，给你们的钱一分钱没少。”

“只给钱有用吗？我们缺这个钱吗？”

一个家庭最大的悲哀，就是大家都善于内耗。

“我吃完了，走了。”王谨成长期间，这种饭局的氛围也是习惯了。

“儿子，你别走啊，还有汤啊。”王谨妈妈在喊道，但是王谨已经背起书包走出门了。

他从小就最厌烦这种不依不饶的吵闹，无论谁能吵赢，谁最后吵输，谁又是生活的胜者呢？省点力气得了。

记得几年前的一个暑假，他随着爸爸去了赤加公干，住了一段时间。有一天，爸爸的前妻带着大儿子也来了，在赤加住的地方，吵了整整一个下午，到最后王谨受不了，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了。

那原本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夏天，但由于赤加处于山区，除了有很多清澈见底的小溪，路的两边还有丛林灌木，只要躲在树荫下面，那就是另外一个清凉世界。

他沿着山路一直走，虽然不远处吹传来“啊，我的鞋……”。他往声音那边望去，发现有个小女孩整个人泡在溪水里，好艰难站起来，然后又因为水里石子多，又滑倒了一次。

他急忙跑过去，“你没事吧，我拉你。”

“不用啊，泡在溪水里多舒服。”这小女生天真地说道。

“很容易感冒的。”王谨把鞋子脱了，下了水。

真的很清凉的溪水，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用溪水洗洗脸，真的整个人都舒服透了。他看着这溪水中，偶尔游过的小虾，他原本想抓一只。

“别抓了，抓了也吃不了。”小女孩说道，她希望这里的东西都不要被别人拿走，就让它们在这里一直待着吧。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这里玩，摔伤了可没有人管你。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王谨望了望周围，除了溪水咕咚咕咚地流着，偶尔夏风吹过落下几片树叶外，就根本看到一个人走过。

“没人多好。现在是暑假，肯定没人走，上学的时候我们都要经过这里走到学校去，我很熟的，没事。”小女孩眨了眨她那双大眼睛，仿佛她年纪小小地就拥有了这里的一切，而且还是这里的小主人。

“你爸妈不管你吗？”

“他们才没有时间管我，每天忙着吵架。”

“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有个哥哥，但是我跟他关系不好，经常打架。”

“哈哈，你一个小女孩还打架？”

“可不是？我不允许别人不讲道理欺负我。”

“我不会不讲道理。”

“那多好，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也有个哥哥，但是我们关系也不好，但我们倒不会打架。”

“哈哈，看来我也挺厉害的。”

“那是，要不你做我妹妹吧，我不会跟你打架。”

“我看行。哈哈哈哈”

夏日的风缓缓地吹着，王谨一直说着荟城小学的奇闻趣事，偶尔引起小女孩的大声笑。笑声在这无人的乡间小路上一直回荡，也不知道现在是下午几点了。总之过了好久，这里都不曾有一人经过。这两小只最后抓了好几只小螃蟹，本来打算拿着芭蕉叶子盛点水，拿回家去，但最后还是决定放生了，要跟爸妈解释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叫杜佳，我爸爸在这里工作，你有空可以来找我玩。但是我很快就要搬走了，项目要结束，我就要去顺阳小学读二年级了。”

“哦？那以后就不回来这里了？”

“估计很少机会吧，听爸爸说这里的学校也要拆掉了。有缘再见吧！”

“王谨是你什么人？”方子涵忽然问道。

“你怎么关心起他了？”杜佳觉得很奇怪，方子涵想尽办法约他，居然要向他打听王谨的事情。

“他是我姐姐的前男友，他们在一起六年了。”方子涵接了杜佳的篮球，停下来，很认真的说道。

“六年？”

“嗯，从初一到高三。”方子涵一直望着杜佳，还是很认真。

“他是我爸爸朋友的儿子，我们从小就认识。”杜佳骄傲地说道。

“那就是青梅竹马咯？你很喜欢他？”

“他都跟你姐姐一起六年了，我不配喜欢他。”杜佳有点生气，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