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你怎么比女生跑得还慢（1/1）

方子涵已经顺利到波兰首都华沙。阴天的华沙别有一种情怀。

这里，曾在二战期间被摧毁85%的城市建筑，而后在华沙人民的努力重建下才变成现在完整的模样。方子涵走在清晨的老城，总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有故事。他走走停停逛Old Town，偶遇波兰式游行示威（根本看不懂上面的字），此时警察让路、巴士让路、礼乐响起，仪式感很强。他终于来到华沙大学，正门有点小，比南中理工大学正门气势恢宏、雄伟壮观完全不一样，路过的人很容易会忽略这个存在感很弱的正门。

方子涵来到的是华沙大学中央校区，这个校区在华沙最繁华的新世纪大街上，离总统府、华沙老街都很近，很多对东欧文化感兴趣的游客都会来这里打卡，算是华沙重要的城市名片。现正值华沙大学190周年。

华沙比中国时间要慢6个小时，11月这日落来得特别早。下午五点老街烟花盛放，六点肖邦音乐起，七点米其林餐厅过过嘴瘾。方子涵带着时差，和一起来留学的同学愉快地吃着米其林三星餐厅，但他也着实困到一个境界。

他才想起，杜佳今天给他发了差不多有10条短信。

“现在我们这里下午2点了，你们那边才8点吧，起床了吗？”

“还没起床吗？大懒猪。”

“喂，你们那边已经中午12点了，看到我的信息就回复一下吧。”

“不会发生事情了吧？难道国际漫游，短信也收不到吗？”

他看到他的手机有几个+86的未接电话。

“今天是你到波兰的第一天，我查了很多资料，说那里东欧风情特别不一样。古老的哥特式教堂，美人鱼雕像，朱红色的城墙；还有落英缤纷的瓦津基公园，听说小松鼠会跳到你的身上找吃的。你可以带一些坚果去啊。”

“喂，怎么还没回复我的短信，看到要马上回复哦。”

“我们这里已经晚上12点了，是不是今天都在忙入学的事情？明天要回复我哦。”

方子涵看到这么多短信，他一直盯着手机短信界面，看着一条一条短信推送过来，他感受到杜佳在地球另外一边的着急。每一条短信都像刀片一样，一下一下刮着他的心，刮到流血不止，这思念开始泛滥。

思念而不得，真是世间最苦。

他真的好想她。

他想马上给她电话告诉她，自己在这里不好，因为太挂念她。

他甚至有好几个时刻，想逃走回国。

“今天在忙，一切安好。”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给杜佳回了一条，那时已经是波兰时间晚上8点了。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对面马上回复。这傻孩子，我不回复难道你就不睡觉吗？方子涵看着刚收到的短信，又开心又心痛，又自责。

明明两个人思念，自己却亲手扼杀着这颗种子。

人这辈子，是不是只能跟一个人在一起？如果是，他又怎么可以去扰乱她，何况她在和李孝民热恋中呢。

他们两人之间，始终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走不过去，或者他们俩没想到要怎么才可以走过去。

时机总是恰恰不对。

“辅导员终于同意重启露营活动了。”李孝民从教导处回来，看到刚下课的杜佳，赶紧迎上去。

“真的？太好了！”杜佳一秒钟变活泼。

当晚，他们找了间课室，把两个班的同学召集起来，开始认真地宣讲起来。

“各位同学，两边学院的辅导员终于通过了我们的露营联谊计划。希望大家都好好准备，迎接大学第一次真正的疯狂！”李孝民把这次联谊定义为“疯狂的”，的确也是挺大胆。

“这周五中午午饭后，大家一定要先梳理一遍，洗个澡什么的，晚上可能没有特别好的地方洗澡。下午14:00，我们集体在学校东门坐包车去银沙滩。那些帐篷、烧烤食物、各类工具都会在沙滩放着，大家仅仅需要带上个人物料就好，如果担心晚上冷，也可以带一件羽绒外套。”

“我们第二天的日出活动，还在早上5:00，所以前一天晚上建议同学们不要沉迷认识对方，忘记早点睡觉了。”

“还有一点，我们向老师承诺过，这次活动不会出现任何的危险和风险，请大家还是尽量收拾起那些青春小悸动，以交流为主要目的，共同参与这次的露营活动。”李孝民刚说完，台下的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然后爆发一阵笑声。大家懂的都懂。

“嘿，我看到物理1班有个帅哥哦。”陈佳兴推了推常萍的手，用眼神指了指前几排的男生。那个男生剃了个平头，穿了简单的T-shirt和运动裤，一对尚算干净的小白鞋，也算是标准的理工男。只是长得不算太高，大概是172cm。

“那个不行吧，没有180cm。”常萍最近经常看耽美电影，已经有点上头了。

“你觉得不行，我觉得行。我到时候要跟他单独相处。”杜佳笑了笑，觉得陈佳兴也挺主动的，也不怕刚上学就被拒绝，影响自己的形象。

“怕啥，大学男生多，要慢慢挑啊。这个不行就下一个，总得要去尝试，要去了解。天生一对，又不是从石头蹦出来的。”

杜佳听了，觉得也有点道理。她望了望李孝民，觉得自己挺庆幸的，不需要众里寻他千百度，对方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马上到了周五了。

陈佳兴足足带了2个大包，一个背包，一个手提包。

“你都带了些啥啊，才一个晚上，而且晚上也不用洗澡了。”常萍只带了牙刷、牙膏，一只手就提完了。

“护肤品、化妆品、止汗走香珠等的约会必备东西，不能素颜去联谊吧。化妆完总得要卸妆吧。总之，要带的东西太多了。”陈佳兴越说越兴奋，除了睡觉，她所有时间都是带妆的。按照她的说法，如果有一天我必须要遇到我的另一半，希望对方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是漂亮的，而不是邋遢的。

也对，好比在机场，带妆能遇到的艳遇总会多一些。

两个班、一行人，合计50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银沙滩。

这个沙滩离市区很远，平常并不是很多游客会来，他们承包了整个海滩的热闹。

6个人一个组，大家分开行动，开始搭烧烤炉、烧烤铁架，开始整理食物，慢慢地海滩里飘来了各种肉的香味。

夜晚，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偶尔来了一阵风，形成较大的海浪扑到同学们脚边。“哎，我的裙子湿了。”“啊，我的鞋子……”大家唯有把烧烤炉又慢慢地挪到更远的地方。

“各位同学，吃饱了吗？我在这边做了几个篝火堆，我们围在一起聊聊天吧。”李孝民在旁边生了火，喊着大家一起来玩。

“你们物理系就这么少女生吗？跟和尚庙差不多了。”陈佳兴问物理1班的班长，朱文。

“就这么多，还有一个请假了，所以今天只有2个女生。”朱文认真地数了数，“不过，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啊，抢我们的时候少了竞争啊。”

大伙们哈哈大笑。

“你们要不要介绍下自己啊？”朱文终于主动打开大家的话匣子。

“那要不就你先来介绍自己吧。”陈佳兴直接喊朱文自我介绍。

“好啊，我先介绍。这样，我们游戏规则是，先介绍的人可以指定下一个介绍的人，下一个介绍的人，不能拒绝之余，还要回答那位先介绍的人一个问题。”朱文不厌其烦地介绍游戏规则。

“好！”大家都同意。

“我叫朱文，是物理1班的班长，在大西北长大，一直很喜欢这个岭南地方，觉得岭南水乡，鱼米之乡，美女成群，所以坐了我5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来到这里。”

“那你们都会骑马吗？”同学听到这个从大西北来的，不免兴奋起来。

“会骑马的是蒙古族，但是现在大家也骑少了。大西北并不是像大家想象中的，每个人都会骑马。我倒是会一点点，如果遇到漂亮女生一起骑，倒是可以一起在草原上驰骋很久！”朱文的老家，在成片的大草原上，他最喜欢就是深夜自己睡在草原上，看漫天的星空，四处无人，这里带给他生活的全部力量。他自诩为刚硬的西北汉子。

“好了，我要指定下一个介绍的人囖。就你吧。”他指着对面一马尾辫女生，她是朱思意。

朱思意一开始拒绝，后面看到群情汹涌，也不好拒绝。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在这50多个人面前自我介绍，但是无论怎么清嗓子，声音跟她的长相一样，都是娇娇滴滴，稍微不注意都听不清楚。

“我也姓朱，叫朱思意，来自一个大家没有听过的海边小镇，像这种海滩，我们那边的更高级一点哦。平时喜欢看书，不喜欢聒噪的人。”她望了望朱文，朱文有点无辜中枪。

“下一个我想指的人，陈竹吧。”朱思意说完，脸马上红了。

同学们都在你啊我啊，在自我介绍，偶尔有些同学重口味，立刻引起大笑。

那夜，天空晴朗，微风不燥。

李孝民拉起杜佳，往海边散步去了。

“怎么样，今晚玩得开心吗？”李孝民看杜佳一直敲着手机，知道她在回复方子涵的短信。

“噢，挺好玩的，大家的尺度越来越大了。这个气氛下去，感觉明天回去就会成了好几对了。”杜佳已经发现几对眉来眼去的男女同学。

“这大学就是这样，以前读书的时候，不敢做很多事情。现在离开父母，山高皇帝远，都要去寻找真爱来了。”

“大学真的可以找到真爱吗？大家怎么这么笃定？”自从上大学以来，杜佳每天都听到类似的言论。

“大学不一定可以找到真爱，真爱可能花一辈子都未必找到。但总得要先把心打开，接纳新的人，才有可能知道。”李孝民忽然抱着杜佳，深情地说道。“你愿意向我打开你的内心吗？”

“我……”杜佳不知道怎么回复，在她眼里，她并没有对李孝民关闭过什么自己的心。

“我知道你跟方子涵认识很久了，但你跟他终究只是朋友的感情，我怕你自己分不清楚。”

杜佳才意识到，今晚她跟方子涵一整晚在发短信，李孝民都看在眼里了。

“没有，你误会了。我跟他只是情投手足的感情，他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杜佳想认真解释一下，但似乎自己也有点傻傻分不清楚。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会等的。”说完，李孝民继续拖着杜佳的手，沿着海岸边走着，偶尔海浪大起来拍到他们的脚上，两人玩起水来，你追我赶。

后面，两人跑累了，找了个干燥的沙滩位置坐了下来。

“我爸爸妈妈都是公务员，他们从小就管我管得很严格。从小学到高中，每个周六日都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李孝民开始认真向杜佳讲述自己的过去。

“我一直成绩都挺好的，因为一旦掉了班级排名，老爸老妈就对我一顿暴打。哈哈哈哈”李孝民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着最让人心疼的过去。

杜佳听到后，忍不住心疼起来。她摸了摸他的脸，“现在好了，是吗？都考上好的大学了。”杜佳问。

李孝民没有回答，继续说道：“高二的时候，我喜欢了隔壁班一个女生，她成绩不是很好，但是性格很开朗，很乐观。有一次，我考试考砸了，被老爸老妈骂了一顿后，自己在运动场跑步。刚好碰到她也在跑步，她一开始还跟我比赛。”

李孝民说起这位女生，眼里好像还有光，白月光是不是就是这种？

“后面，我居然跑不过她，我停下来了。”

“你连女生都跑不过啊？还是你背负了太多啊。”她回头笑了笑，继续向前跑。

“她一句话就点醒来了我。自此后，我们经常约在运动场跑步，每次她总可以想到办法安慰我。”杜佳没敢中断他的话，就让他继续说下去。

“到后面，我们约着晚自习后一起回家，这样过了一年。大家都相处得很好。直到有一天，我妈来学校找我，看到我们一起走出校门，回家发了超大脾气，一直质问我这是谁，高三一模成绩差了，是不是因为沉迷恋爱？”李孝民脸色越来越差，仿佛要揭开这段过往，就像是揭开他那个愈合没多久的伤疤一样。

“第二天，我妈到学校闹了一通，还找到校长，请了她的家长也来学校，当众指责这位女同学不要脸。后面事情闹大了，她…退学了…连高考都没考…我…”说完，他开始哽咽了。

杜佳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紧紧抱着李孝民，“你知道吗？我也怕，如果有一天，因为我的原因影响了你这一辈子，那怎么办？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直接跟我爸妈对抗。”李孝民望着杜佳，他仿佛已经暗示着大家的将来。

“不会吧，你也不是以前的你，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女生，况且我长得这么可爱，你爸妈未必不会喜欢啊。我们一起勇敢面对好吗？”此刻，杜佳充满力量，从小她都是自己决定自己的事，父母从不过问，她希望把这种勇敢传递给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