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气的爷爷（1/1）
“我？我没怎么啊。”李子同僵硬地扯出个无所谓的表情。
“骗人，你今天都没怎么笑。”
“我…谁让你先骗我。”
“我？我怎么骗你了？”程佳佳更疑惑了。
“开学的时候，你自己跟我说的，邻班那个男生是你朋友。”
“你说陈玉？没错啊，他是我的朋友。”
得到了程佳佳肯定的回答后，李子同脸上的阴霾散去：“害…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程佳佳心中萌现的一个想法霎时间让她有些脸红，他不会是，吃醋了吧。
“还以为你早恋不告诉我这个好朋友呢，太不够义气了。”
看来，她多想了。
程佳佳最近的高二生活过的太顺利了，就在她快要忘记伤痛时，命运又给她当头一棒，警告她不要得意忘形。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
一上午程佳佳的心慌的都很厉害，她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咋了？又头疼了？”李子同看着异样的程佳佳说道。
“没，在想事。”
“有啥事可想的？噢，不会在想你那个邻班的小情人吧。”李子同嬉笑着，试探地看着程佳佳。
从那天起，李子同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开玩笑了。
实在不想让他继续开玩笑的程佳佳，无奈正色道：“陈玉真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算是我哥吧。”
闻声他做出一个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
程佳佳胸口还是止不住的发慌，她不再去理会李子同，只是决定中午要回家看看，她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程佳佳一边喊着一边走进屋里，奶奶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哎呀！你中午怎么又回来了妮儿，你们时间那么紧张。”
“我给你们做饭呀奶奶。”程佳佳笑着说道。
“没事妮儿，你不用来回跑，待会等你爷爷快回来了我就做饭。”奶奶握着她的手说道。
“没事，既然我回来了就给你们做好吧。对了，爷爷还没回来呢？”程佳佳一边走向灶台一边说道。
“没有呢，他还在集市上卖菜呢。看时间也快回来了！”
闻声程佳佳心安了下来，给他们做好午饭后吃了两口，就赶忙赶回学校了。
她也不再心慌，原来，得知爷爷奶奶安然无恙的她就如同吃下了一粒定心丸。
下午上第二节课时，班主任突然进来，示意老师停一下：“程佳佳，你出来下。”
程佳佳在同学们的眼神中起身，然后带着疑惑走了出去。
“怎么了，老师。”
“佳佳，你奶奶来电话说让你尽快回去一趟，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我先给你一天假，你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程佳佳顿觉有种不妙的预感，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程佳佳甚至没有收拾东西，听到老师的话后就疾驰而去。
她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出事啊，爷爷奶奶，千万不要。”
可天不遂人愿。
程佳佳赶到家的时候奶奶泪眼婆娑的看着她：“佳佳，你爷爷在外面晕倒被送玉城医院了，怎么办啊，急死我了。”
程佳佳心中一空，冷静下来后先安抚了下奶奶：“别急奶奶。”随后她摸了摸兜看了看剩下的钱，带着奶奶出门打了个车去了玉城医院。
“奶奶，别怕，爷爷肯定会没事的。”程佳佳克服恐惧，紧紧握住奶奶颤抖的手说到。
她们赶到医院急诊时，焦急地打听着爷爷的情况。
护士告诉她们，爷爷是脑出血，情况不太乐观，正在治疗中，需要她们筹备下钱耐心等待下。
程佳佳来不及悲伤，把奶奶安置在急诊外的等候区：“别担心奶奶，钱的事我来解决。”
话是这么说，可她绞尽脑汁，却是什么办法都想不到，她掏出兜里仅剩的一些零钱，盯着呆滞了好久。
她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
程佳佳掏出手机抱有一丝希望的给她爸打了个电话。
对方已拒绝
就知道。
老天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突然她脑海中突然浮现陈玉的声音：“以后缺钱就跟我说。”
程佳佳凭着记忆，拨出了陈玉的电话号码…
拜托了，陈玉，接电话，拜托…
“嘟嘟嘟…”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她再次拨出了电话，一次，两次，三次…
焦急的她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个时间陈玉是在上课吧，他不会带手机去的吧…
怎么办，该怎么办啊…爷爷，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带手机…对了，李子同！
李子同肯定带着手机！可程佳佳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啊…她突然想到了微信上的18班家长交流群。
程佳佳想到，可以让他帮我联系陈玉！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的程佳佳，急忙打开了微信在群里找到了他的名字，发送了好友验证。
果不其然，他秒通过了，看着对话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程佳佳心里的石头突然落了地。
“麻烦您去窗口先交一下费好吗？”护士已经在催了，程佳佳一边应声一边给李子同打字，手一度颤抖的快握不住手机。
程佳佳并没有理会李子同发来的“原来你有手机啊。”
“借我点钱，求你。”鬼使神差的她发出了这句话，等陈玉的话，来不及了。
对面的正在输入中立马消失了，程佳佳紧张地盯着屏幕，我真是疯了，怎么能跟李子同借钱呢，我们只是认识还不到半年的同学啊。
过了没一会信息传过来：“需要多少，你在哪？”
“我不知道，我爷爷进急诊了。”然后程佳佳发送了医院位置过去。
“等我，我马上到。”看到这句话程佳佳终于心安了。
程佳佳平稳下情绪，过去安抚了下奶奶，又去询问护士大概需要多少钱。
“程荣盛的家属是吧，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护士说着喊了一声“王主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闻声走了过来。
“程荣盛的家属？”
“对，大夫我爷爷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程佳佳一身校服与稚气未脱的样子，先是询问到：“老爷子有其他家属吗？家里大人呢？”
想到奶奶的身体情况，程佳佳果断地说道：“您跟我说就可以。”
医生叹了口气：“这个情况呢，我跟你说一下，老爷子是脑干出血，而且出血量很大，非常凶险，基本上是…早点准备后事吧。”
这些话犹如晴天霹雳，程佳佳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嘴唇，不死心的抓着医生的胳膊说到：“不可以手术治疗吗？需要多少钱我可以…”
医生缓缓推开她的手，然后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程佳佳呆滞地站在原地，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任凭眼泪不停滑落，怎么会这样…
假的吧…一定是假的…
“程佳佳！”李子同很快就来到了医院，边大喊边气喘吁吁地跑到她的面前。
然后把一张银行卡塞到她手里：“这里面有三万，是我攒的压岁钱，你先用，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程佳佳泪眼婆娑，抬起头看着他，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号啕大哭起来。
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他的压岁钱都是我从来不能企及的高度，可我从不奢求什么，为什么老天你要对我这么狠心，连我唯一总有的一点点幸福也要剥夺去…
李子同难得的露出了震惊不已的表情。
“你听我的先去交钱，爷爷一定会没事的！”李子同俯下身捏住程佳佳的肩膀晃动着，试图让她振作起来。
程佳佳却再也没了一点力气支撑这具身体，自顾自的流着眼泪。
李子同慌张地看了看她，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咬了咬牙一使劲把她横抱了起来，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我去交钱，你在这等着我，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程佳佳麻木地开口道：“程荣盛”
李子同听清后就拿着银行卡走开了。程佳佳顾不上手机传来的阵阵振动，只是呆滞地流着泪。
没用了，再做什么也无力回天了。此时的她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程佳佳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人来人往带来的，刺骨的，寒冷的风。
好冷，好冷。她把身体蜷缩在凳子上，真的好冷，明明这才是秋天…
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李子同忙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程佳佳身上。
突然被一阵温暖包裹的她，不一会身边便传来一阵柔和的声音：“放心吧，我交完费了，你是自己来的吗？”
这句话提醒了程佳佳，对了，奶奶还在等她，她得振作起来，程佳佳猛地起身，擦干脸上的泪迹，拿下李子同的外套还给他。
“这个给你，里面还有一万多，你留着救急用，密码我已经发到你微信上了，不够再告诉我。”李子同把银行卡塞给程佳佳。
“谢谢你，钱我会尽快还你的，我要先去找我奶奶了，你走吧。”程佳佳略带哭腔，不顾李子同欲言又止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看着程佳佳泛红的眼尾，李子同心中有种说不清的阵阵抽痛。
程佳佳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得以控制自己的情绪，随后朝着奶奶走过去：“放心吧奶奶，我都交完钱了，爷爷住两天院一定会没事的。”
程佳佳不知怎么开口跟奶奶说，她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奶奶不停揉搓着她的手，她能感受到，奶奶的手心里全是汗。
晚上程佳佳把奶奶安置在医院外的旅馆后，坐着陪了爷爷一晚上，她握着爷爷的手不停地祷告，一刻也不敢松懈。
可小气的爷爷都不肯睁开眼看她最后一眼。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在程佳佳和奶奶的注视下，爷爷的心电图由波形变成了一条直线。
大夫护士让她们出去，紧张有序地进行着抢救…
一切都过得很快，爷爷去世了。
奶奶趴在爷爷的尸体上痛哭，看着这一幕，程佳佳心如刀绞。
她安慰着奶奶，联系了殡仪馆，为爷爷料理了后事。从出事到现在，爸爸一直都联系不上。
程佳佳恨自己没有能力，若不是李子同，她连给爷爷料理后事的能力都没有。
一切来的这么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如果她能早点关心爷爷的身体，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