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快打120（1/1）

杨结实一时间不知所措。

刚想打电话报警，他猛然透过玄关看到了一双脚。

这是裘小姐的脚。杨结实立马认了出来，急忙奔过去查看。

裘小姐穿着朱红色的真丝睡裙，躺在过道的地面上，脚上的拖鞋已经散落了一只，手机也被甩在地上。

靠近屁股的地面洇出一滩血迹，一条血痕像一条歪歪扭扭的蚯蚓顺着大腿汩汩地流向小腿，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看到这些血迹，杨结实的脑子有些清醒了，赶紧拨打了120，又一边扶起裘小姐试着给她喂了点水，一边不停地呼唤着裘小姐。

裘小姐在120没到之前，就先醒转过来，但不说话，闭着双眼，两颗硕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流到她俏丽但苍白的脸庞上。

杨结实不知道这时还可以做些什么了，只好蹲在地上半抱着她，六神无主的杨结实终于发现往日里让他心驰神往的香气正是裘小姐身上发出来的。

好在120很快赶到了。

几个白大褂儿忙碌地给裘小姐检查，询问了裘小姐情况后，给她挂上盐水。

急救人员看到杨结实的打扮，猜出他是做好事的“雷锋”，就没跟他解释什么，只是请他帮忙把她背到电梯里，楼下有担架。

上救护车的时候，担架上裘小姐突然拉住杨结实，虚弱地请求说：

“陪我去”。

杨结实毫不犹豫地跟着上了救护车，其实他在医院能做的也只是办理缴费手续，这恰是囊中羞涩的他最不擅长的。

缴完费，他才发现自己手机已经有十多通未接来电。

有客户催件的，也有心急客人投诉到公司，还有公司打来询问情况的。

他匆忙赶回嘉丽苑。

到了3号楼楼下，他傻眼了，他的快递车连同一车快件都不见了。

有个大爷告诉他，物业给推走了。

找到小区物业，一个左眼上有个明显刀疤的保安队长说：

“没见过他妈你这么送快递的，一辆车放在通道那里一整天，这么多业主出出进进，多大意见啊，我们给你挪了地儿，现在到哪儿，我们不知道。”

杨结实提出看监控，刀疤眼让人给他看了，确实是两个保安把他的快递车连推带抬的给挪走了。

据那两个保安说，就放在门卫室靠墙根的地方，现在哪去了，谁也不知道。

刀疤眼扯着嗓子喊道，“你去报警，别他娘的在我们这磨叽了”

只能这样，杨结实报案，再等警察出警取证，完成立案手续，已经到了晚上。

他垂头丧气地赶往公司，他已经预感到，一场灾难正在等着他。

片区经理老白已经阴着脸在配送站等着他了，老白的几个小兄弟也围在他边上烟雾缭绕地打着牌。

老白操着家乡话，低沉地声音说：

“鳖孙，你说咋弄嘞？”

杨结实小声嗫嚅道：

“我报警了”

“报警——，报警有球用！”老白扯长了声音，“让你孬孙一弄，兄弟们这个月的奖金全没了。

老白这一喊，几个打牌的快递员都停止了打牌，面带怒容地围了上来。

杨结实说：“我赔钱，再说，公司也还有保险。”

“你赔得起吗？”

不知道谁嚷了一声，也不知道谁背后先给他来了一脚，很快，拳脚向雨点般落在杨结实身上，杨结实也开始拼命的反击。

一时间，配送站桌椅、堆放的快件受到连累，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砰～”

杨结实先听到一声闷响的声音，突然感到头顶一热，接着一股热流顺着眼睛、鼻窝流到了嘴巴里，一阵咸腥。

身高力大的老白扔掉手里剩下的半个啤酒瓶，一只胳膊夹着杨结实的脖子，另一只手击向杨结实的腹部，每打一拳，嘴里就骂一句：

“为了个娘们儿，你连累大家伙儿……”

“你赔钱，赔钱就完了吗？”

“你以为你是大学生，就了不起啊！”

……

杨结实被老白的胳膊箍得快上不来气了，头上汩汩直冒的血流到眼睛上让他视线一片模糊，他挣扎着，右手突然在旁边桌子上划拉到一把剪刀。

这时，他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就拼命地用力一刺。

老白一痛，松手把他推开，还向他踢了一脚，骂道：

“你个鳖孙，还敢还手……”

旁边的快递小哥们又围上来，准备继续群殴杨结实。

突然有人喊到：

“快，快打120，老白受伤了！”

这时，老白已经蹲在地上，不敢再动了，白色T恤胸口部位已经染出来一个红太阳。

等120救护车到来时，老白已经没有了意识。

这一次，杨结实没能陪同登上救护车，而是被带上了呼啸前来的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