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霍灿之与父母(1/1)
霍灿对林见鹿说:“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林见鹿:“不管你是谁,你父母那里肯定有你要找的线索。如果你真想追查到真相的话,我觉得你应该回趟家。不过,我建议你不要直接把你的记忆、梦境或是想法都直接和你父母说出来,要迂回一些行事。”
霍灿:“可不知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意面对他们。虽然这些天我在回忆过去的生活时,我感觉他们可能并不是我亲生父母,但我在猜疑他们的时候,心里会有深深的愧疚感。”其实霍灿在是否亲生问题上的痛苦,林见鹿是感觉得到的,但他无法理解她的愧疚感。
林见鹿:“是不是亲生父母,在将来你不都准备照顾他们,为他们养老吗?”
霍灿:“是啊,不管是不是亲生父母,他们养了我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都是要回报他们的。”
林见鹿:“那你就不用愧疚。”
霍灿:“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的,我可能是在情感上一时转不过来这个弯儿吧。”
林见鹿:“可你终归是要面对啊,越是猜疑,恐怕痛苦越深。与其一味地猜疑,还不如来个水落石出。我建设你做个亲子鉴定。”
霍灿;“我也想过,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一下子就知道真相。”
霍灿:“我看电视电影中,用一根头发就能做亲子鉴定。”
林见鹿:“是啊,很方便的,一根头发就能做亲子鉴定,但这根头发最好是从头上直接拔下来的,因为这样的头发上会带毛囊,毛囊里面容易提取到DNA。自然掉落的头发一般不带毛囊,容易影响检测结果。”
霍灿:“哦,哥,我知道了,你知道得真多。”
林见鹿:“这是常识。”
霍灿:“这常识我就不知道。”
林见鹿:“哦,我吹牛了。我是以前陪朋友做过亲子鉴定。”
听林见鹿说陪朋友做过亲子鉴定,霍灿立刻就来了精神,她似乎有找到同病相怜人的感觉:“哥,说说呗,你朋友什么情况。”
霍灿的突然兴奋,林见鹿是看得出来的,他也猜得出来她为什么会突然兴奋,为了不让霍灿刨根问底,他说:“他老婆跟别人有一腿,他怀疑他儿子不是他的,就去跟他儿子做了个亲子鉴定。”
果然霍灿对婚外情这类事不那么感兴趣,但她还是问了句:“结果呢。”
林见鹿:“当然不是他儿子了。”
霍灿‘哦’了一声就不再问了。林见鹿觉得霍灿确实不象一般的女人。一般的女人,不管是女孩子还是已婚妇女,对婚姻情感方面的事情都特别的敏感,都喜欢八卦一下,但霍灿似乎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也许只是现在这个特殊阶段?
列车到达银州火车站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两人出了火车站,霍灿突然问林见鹿:“哥,咱们吃的那个珍珠翡翠白玉汤多少钱一碗啊。”
林见鹿:“不知道啊,怎么,你还想吃啊。”
霍灿:“啊,不是,我就是问问。”
两人打车回到桥北花园,林见鹿把霍灿送到楼下,霍灿说:“哥,我明天想请假回趟家,反正我现在在单位也没事儿做。”
林见鹿想了想说:“也好,回家见了你父母不要感情用事,先找找线索。”
当晚,霍灿又吃了一片于医生给开的药片。还好,她又睡着了,只是她又做梦了,梦境不是那么地清晰,她梦到了那个女人,梦到了霁红瓷瓶,梦到了小女孩儿,梦到女人抱着婴儿背着装了瓶子的包包走进夜色中,而没有带走哭泣的小女孩儿。
第二天霍灿到单位后,去办公室请假,因为霍灿没岗,所以只跟办公室考勤的人事说了一声,人事就准假了。
霍灿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之前,工作后的霍灿保持一个月回家一趟的频率。这次因为霁红瓷瓶的事儿,霍灿回家延期了半个多月。
霍灿到银州客运站时,才九点半,去往家乡逃鹿最近的一班车是十点四十。她先到售票口买好车票,然后去客运站对面的兴隆百货,想给父母买点什么。
霍灿之与父母,即使到了现在,已经深深怀疑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了,她也没有丝毫的怨恨。她不象那些影视剧中的孩子们,如果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就会怨恨为什么对他们隐瞒真相,然后怨天忧人地发脾气,感觉这个对不起他了,那个对不起他了。对于这种发现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的这种反应,霍灿说不上理解也说不上不理解。她只是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有那种情感和形为,而对于她自己此时的情感,她也弄不明白。虽然她曾吃惊于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也曾抗拒过这种事实,但她并不怨恨这种事实。
兴隆百货虽然就在客运站对过,但走起来路并不近。虽然两座建筑遥遥相望,但中间却隔着一座文化公园。文化公园里没有太多的园林建筑,只在邻近兴隆百货的一面有一排棋牌室,以前在棋牌室前面的老柳树下,还有一尊本市某文化名人的雕像,但后来随着这位文化名人的失势,雕像不知何时被搬走了。现在整个文化公园,就只剩一个阔大的广场和广场中不规则站立的十几株古柳树了。公园里少有园林景观,但却热闹非凡。广场上人满为患者,这里俨然是老年人活动中心。这一堆老人在唱歌,那一堆老人在跳舞,这一伙老人在扭秧歌,那一伙老人在打扑克。这一堆堆,一伙伙的老年人,阻断了整个公园的交通。霍灿从公园经过,不得不这拐一下,那绕一下,一条路走得七扭八拐。从前霍灿从这里经过的时候,看到这些老年人怡然自得地娱乐,也曾经想过,等有朝一日自己在这座城市站稳了脚跟,就把父母接来,让他们也享享这些城市老人的福。
在兴隆百货给父母买礼物。母亲有便秘的毛病,所以霍灿给母亲买了两罐蜂蜜。父亲腿脚不利落,经常腿疼,所以霍灿给父亲买了两盒理疗贴。差不多了,不能再买了,还要给父母一千块钱呢,再买这个月就又得借钱了。
坐上去往逃鹿的大客车。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去的景物,霍灿想,人生如果也能这样向后退去,那她就退到让她迷惑的当年,看一看当时到底是怎么样一种情况。
到逃鹿下车时,已是中午。逃鹿是银州市最偏远的县,而霍灿的家纯仁,差不多是逃鹿县最偏远的乡村。从逃鹿去往纯仁的客车每天只有一班,中午下午一点半发车,当晚驻在纯仁,第二早晨六点半再由纯仁发回县城逃鹿。霍灿正好可以赶上这班车。
霍灿站在客运站的院子里等车,放眼远眺,这里是这座小县城中,除了高中校园,霍灿最熟悉的地方了。因为高中的三年中,她谨从母亲的教诲,尽量少出校门,只有在回家的时候,才从学校,来到客运站,然后坐客车回家。
逃鹿因为是山区,相较于平原地形的银州市凉爽得多。现在虽然已是夏季,但天气并不炎热。一阵冷风吹过,天有些阴,是要下雨了吗?霍灿记起来,高二那年夏天,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周日本该回家的她,因为遇雨,没有赶上客车。结果父亲和母亲两人当晚骑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赶到县城来找她。
他们一直怕失去她吧,霍灿想。
要上车了,霍灿看到了些熟悉的面孔,她决定继续她的不得不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