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债（1/1）

林见鹿和霍灿到了张德茂家楼下，就被楼下的场面惊呆了。

张德茂家的楼下，聚集了大约有一两百人。这些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甚至还有推着轮椅来的。当然老的多是本人就是债主，少的却是被债主抱在怀里，少的虽然不是债主，但他们的哭闹声，使这场面更加混乱。

债主们吵吵嚷嚷的，他们叫着张德茂的名字，无不在说着“还钱”，“我不存了”。“这可是我的养老本儿啊”，“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啊”。有的甚至说“我不要利息了，把本儿给我就行”。

林见鹿和霍灿挤过人群，他们想到楼上去看张德茂，于是就有人告诉他俩说：“别挤了，咱们有代表在楼上和张德茂谈判呢。”这人把他俩也当成了债主。

林见鹿和霍灿都很奇怪，张德茂的博物馆才出事儿，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信任危机？按理这些人当初肯把钱放在张德茂这儿，应该是对张德茂有一定的信任才对。这种信任何以仅仅是博物馆失窃就崩塌了呢？

于是林见鹿说：“啊，我才来不知道。咱们这钱没事儿吧？他这丢的古董找不回来了吗？听说他已经报案了。”

听见林见鹿这样说，旁边一个小伙子就说：“报案也不一定能找回来。听说这桩失窃案特别离奇，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的，屋里还有打更的。古董就丢了。”

小伙子话音刚落，一位老太太就接上了话：“人家都说这东西丢的古怪，说是鬼神使的招法。鬼神使的招法，你寻思还能找回来吗？”

林见鹿感觉对这桩失窃案，人们的反应有点特别。他说：“大娘，哪来的鬼神招法，咱们要相信人民警察，他们不正在破案呢吗？兴许明天案子就破了，古董就都追回来了。”

林见鹿的话让站在一边的一位大哥很不屑，他说：“你们都知道什么啊，什么门窗严严实实，什么鬼神招法，什么明天就破案。你们都知道什么啊。我跟你们说，咱们赶紧把钱要出来才是真格的。只是怕咱们的钱要打水漂了。唉。”

林见鹿感觉这大哥话中有话，于是他对大哥说：“大哥，咱们现在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你知道什么消息，就告诉告诉咱们呗，咱们也好同仇敌忾，把钱要回来。”

大哥还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说：“告诉你们也不妨，不过这消息恐怕只能让你们失望，让你们绝望。唉，你要听就告诉你，让你和我一样绝望吧。我听说啊，这张德茂把咱们的钱都瞎投资了，他买的那两间古董铺子都是花的高价，是正常价的二倍，还有他买的那些古董也都是假的。他是把钱造尽完了，没钱还咱们了，所以才假装弄个失窃案，想蒙混过关。”

大哥不屑于林见鹿三人的见识，就有人不屑于这位大哥的见识。这位不屑者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看了看他们说：“张德茂可不是瞎投资，我听说啊，我先声明，这个是我听说的，但我分析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是符合逻辑的。这个说法就是，咱们投资的这些钱，是被张德茂和那两个古董商给骗去了。为什么说被他们给骗去了呢？你看是这样啊。他们三个合伙，张德茂出面，说是要建博物馆，用他的古董做抵押集资，骗取咱们的信任。然后给咱们这些集资的高息分红，这个分红利高，比存银行利息高，咱们被利益诱惑，于是咱们就都把钱存他那儿了。他拿到钱，假装买这两个人的铺子，这样钱就合法的转到他们两人这儿了。然后他们三个人就把钱分了。等他们感觉钱挣得差不多了。张德茂就整这么个被盗案。然后他再一跑，不就啥事儿也没有了，坑的就是咱们这些参加集资的了。”

那位不屑的大哥马上提出了异议：“张德茂要是想骗人，他干嘛和那两个古董商合伙啊，他自己骗不就行了。和那两个古董商合伙还得分那两人钱，他傻啊。”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却说：“不和那两个古董商合伙，就没法建博物馆，就没法骗咱们啊。”

不屑大哥又是马上说：“他买谁家铺子不是买啊，买别人家正常价买不就得了。然后建成博物馆，一样能骗到钱。他还是不会投资。说他骗人不至于……”

戴眼镜中年人：“……”

不屑大哥和戴眼镜中年人争论不休，林见鹿和霍灿不想听他们的争论，他们转到别处。哪儿都是在议论着这起失窃案以及这失窃案背后的真相。人们众说纷纭，但说法主要有二，一个是说张德茂不会投资，集资的钱造尽没了；一个说法是张德茂一开始就要故意行骗。但最后结论却都是这起失窃案并不是真正的失窃案，而是掩人耳目，张德茂故意而为之的。其目的就是不归还集资人的钱。

人们聚堆议论，挡住了楼门，阻碍了住在这个楼口的其他人进出。现在正是晚上的下班时间。因为进出不方便，引起了一些住户的不满。于是偶尔有住户和这些要债人发生口角，好在口角几句也就过去了。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从楼门口走出了几个人，看来这几个人就是这些要债人派出去的代表了。代表们中一位，一位头发有些斑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说：“伙伴们，伙伴们，刚才我们几个去和张老板协商了一下，张老板答应我们，说是不管这些古董找不找回来，咱们的钱到期后，他都会归还给咱们。如果不想等到期的，现在就想要回来的，那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说他保证也都如数还给大家。”

“那这个月的分红呢？今天就是分红的日子。”人群中有人喊到。

台阶上的那位斑白头发的中年人就说：“这个月的分红，张老板说过几天也给大家。他说他这几天正为失窃案的事焦头烂额，所以请大家宽限几天。这个，我们几个代表，替大伙答应下来了，大伙没有意见吧？”

“可我还等着这个钱还房贷呢。”

“我姑娘的补课费就指着这个钱呢。”

“我还指望着这个钱给我老伴儿买药呢，我老伴儿是癌症，一个月光药钱就得一千多块钱呢。这张德茂真是坑人啊。”

……

台下有些人各种小声嘟囔着，但只限于自己小声嘟囔。有些嘟囔声台阶上的人是能听到的，但他只装作听不到。他继续说：“另外，为了保障张老板的安全，咱们得派人保护张老板，一直到张老板把钱都还给咱们。现在在楼上保护张老板的是老姜和老关。我们几个核计了，咱们一天两个人，一天是指24小时。咱们一天两个人，这多少天也不知道。所以咱们得排个班，有自愿来值班的来我这儿报个名。要是不来值班的，是不是要给值班的伙伴儿一些补偿，咱们过后就看着办吧。”

中年斑发男说完，扫视了一下人群，然后说：“好了，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咱们都回家该干嘛干嘛，明天中午，咱们有空儿还来这儿聚合，咱们人心齐泰山移，咱们人多力量大，咱们一起助力张老板早点把钱还给咱们。好，散了吧。”

随着中年斑发男的一声散了吧，楼下的这些个人顿时就都散去了。

林见鹿拉着霍灿的手也随着人流往外走。两人走到小区外面。林见鹿说：“这些参加集资金的人，这么快就组织起来讨债，看来这背后一定是有人操纵、组织他们。”

霍灿问：“那是谁操纵组织的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