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练三常（1/1）

张童黑瘦的脸上目光闪烁，他嘴里嘟囔着，“你们也没问呀。”

乔斌一个眼神过去，“你说什么？我们没听清。”

张童把嗓门提高了一点，“大桥村祖祖辈辈规定的，只喝村子后山的山泉水。”

司泉闻言回头语气温和地问他，“你怎么知道大桥村的人不会喝井水和自来水呢？万一他们有的人懒得出门去接山泉水呢？万一哪天山泉水枯竭了呢？”

张童奇道，“都说了这是他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规矩，他们不会违背的。再说了这山泉水怎么会枯竭呢？喝又能喝掉多少呢？后山上面有一整潭水呢，还有大大小小的瀑布，这水喝不完。”

按照张童的讲述，大桥村的先祖先辈来到这里定居后，一开始就是喝山泉水的，后来虽然有的人家在自家院子里挖井，但是井水一直都只是作为生活用水，吃进肚子的还是山泉水。

再后来政府扶贫给村子安装了自来水，但是村民们喝的还是山泉水，而且为了村里人喝水方便，村子自己花钱用水管把山泉水从山上接下来，在戏台的后面就有一排水龙头，村民们只需要去戏台那里接水就行了。

司泉对乔斌说，“我们趁着光线好先上山去看看吧”。

这时候他们走到宗祠的第三进院子，后面一排房子都是关着门并上锁的，但是正中央的大房间却没有上锁。姜元把门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乔斌在旁边解释说，“这里有被盗的痕迹，据我们推测，有人从这里拿走里面收藏着的东西。只是这里的人都遭难了，我们也不知道被偷走的东西具体都有什么。”

司泉带着何磊去检查房内，姜元问道，“不是还有9个在外面工作的人吗？他们知道点什么吧？”

乔斌点了点头，“我们已经问过一轮，他们的说法是，宗祠里面最珍贵的就是族谱、祭祀用品。”

姜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里的怪事可真多，怎么会有人偷这些东西？难道是他们自己的族人干的？没有继承权与老家有仇的那种。”

乔斌眉头皱了起来，“这也是一个思路，只是我们需要大量人手走访。”

等李涛和黄茂拿水回来，众人都喝了点水，继续跟着张童往后山上爬。半路经过一个路口，一条人工修整过的山路通往另外一个方向。

张童指着这条山路说，“这条路是通往墓园的，大桥村的人，都埋葬在那里面，里面挺大的。”

乔斌补充，“我们已经检查过那里，没有可疑痕迹。”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一处水潭边，沿途看见多处小型瀑布，可见这座山的水资源十分丰富。水潭不大，大概直径10米左右，水清见底。

水潭被保护起来，旁边还有一间房子，通往山脚下的山泉水就是在这里处理好经水管运输下去。

不过这里不适合下药，总不能把药直接下在水潭里吧？乔斌让李涛用矿泉水瓶装一瓶水，到时候送去检测成分。

下山的时候有个地方刚好可以俯瞰到整个大桥村，姜元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你们觉得不觉得从这个角度看大桥村，整个村子像不像一个大型的祭祀现场？”

所有人探身往下看，村道两边的房子的位置不是一条直线，反而是弯弯的两条弧线。如果用线条把所有房子连接起来，就是一个椭圆形，中间戏台是个正圆形。

何磊不大认可，“这种说法有点牵强吧？”

姜元说，“如果加上每家遇难者的姿势呢？”

说起来大家都感觉到大桥村事件里面最难以理解的是，家家户户的人都坐在餐桌边，而且每个人的姿势都有所不同，虽然大火把尸体烧得有点变形，但是大致还是能看得出来每家每户的人共同摆出来的姿势都是有点类似的。

“他们好像是死前围坐在一起，手拉着手。”

张童觉得心里有点害怕，“姜警察，快别说了。这里是墓园附近呢，瘆得慌。”

等下山回到村子里，他们到戏台废墟去找山泉水的蓄水池，在池子里又装了一瓶水带走。

司泉跟张童打听，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出现在大桥村。

张童的说法是，大桥村很排外，如果有外地陌生人出现，他们都会很警惕。他没有听大桥村的人说过这种事情。

不过他提议可以去找双桥村小学的老师同学们去了解下，也许大桥村的那几个上小学的孩子们，曾经在学校里面说过什么。

还可以在双桥村里面也都问问，也许村民们在闲聊的时候听说过什么也不奇怪。

姜元他们就这样先在玉山县住下。

那天带回县里的两瓶水，在山上采样的水没有问题，在戏台蓄水池采样的水有药物成分，据说这种药物会让人在一个小时内变得昏昏欲睡，行动迟缓。如果村民们都喝过这种水，那么很有可能在起火前已经是行动不能自如了。

这个人需要把18户人家的所有人都搬运到餐桌边，并且摆好差不多的姿势，然后在18户人家以及戏台位置泼上现场采样分析出来的煤油，只需要19根火柴，几分钟的时候就能让整个村子陷入熊熊烈火中。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强壮的男子，或者是两个人一起合作，应该没有多人合作的可能，因为人越多目标越大。

县警察局联合镇派出所、双桥村的公职人员一起在双桥村摸底走访了两天，终于得到疑似线索。

最近不管是大桥村还是双桥村都没有陌生人出现，也没有人突然从外地搬到这里附近住。

但是离双桥村不远的一座山上，有寺庙和道观，是当地比较有名的景点。每天去这里游玩的陌生人很多，就算是寺庙和道观里也时不时会有陌生的和尚和道士前来借住。

游客不方便追踪，寺庙和道观也没有监控摄像头，而且经过反复走访，没有人反馈有看见陌生人在山中或路上出现的情况，所以先把游客排除了。

但是近一个月来借住寺庙和道观的人却是有记录可查的，和尚和道士在山上、路上走动却是时不时可见的，而且他们穿着打扮都差不多，别人也就不大留意他们容貌是否有不同了。

乔斌要求仔细查一个月内有借住记录的和尚和道士，司泉则要求仔细查一下事发当天及之后离开的借住和尚和道士。

刚好在道观里，出事后只有一位道士离开。据查这名道士每年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会离开，他每年都会在6月后到这里借住三个月。

道观执事对这位道士印象比较深刻，“我们都叫他三常，他没有手机，不过他的身份证信息我们有登记的。”

道观的管理工作做得不错，执事从电脑中翻出三常道士的身份证，“练三常，汉市镇山县王庙镇平川路32号”

何磊马上联系这个地址的管辖派出所，那边派人上门去查证之后反馈说，“练三常是他们家的人，但是多年前出家做道士后，常年在外面云游，每年走的地方也不同，他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而且这个人没有手机。”

不过他们在练三常家里找到他十几年前的照片，从拍传过来的照片看，这个人也算是高大，符合强壮这个设定。

等他们把练三常的身份证照片打印出来再去双桥村走访，这下有两个人指认说曾在村里见过他。

这两个人都说他们看见练三常是往山里走的，极有可能就是去大桥村。

因为从外面进入大桥村必须穿过双桥村的村道，否则就要翻山越岭，但是现在人们都不上山砍柴，山上植被浓密，极难通行，而且容易迷路。

于是这个案子终于出现了首席嫌疑人。姜元他们暂时还留在玉山县，他们将县城警察局的一间会议室改成临时办公室，大大的白板上，正中央位置写着“练三常”，以它为中心，往四面八方放射性地标注相关信息：

“道士

汉市镇山县王庙镇人

常年云游，近6年每年6月中旬就会借住在双桥村附近的观山道观中，10月前离开。

没有乘坐火车的记录，可能步行、坐汽车流窜。”

这天姜元从乔斌团队的办公室回到临时办公，何磊眼睛一亮，“他们有新消息吗？”

姜元有点无精打采，他们在这里耗了一周，最近进展全无，有点让人着急。

“他们有接到举报，有人在公交车上看见过一个道士发型，但是没穿道士袍的男子，虽然对方有胡子，但是眉眼挺像通缉令中的练三常。乔斌他们正在张罗着调取那辆公交车的监控视频。”

何磊比较乐观，笑得裂开嘴，“那这是好消息呀，怎么还是这么不高兴的样子呢？”

坐在旁边的司泉突然说，“练三常原来是没有胡子的，但是如果他有假胡子呢？让技术人员给他的照片加上两款胡子，短的和长的各一款。然后再更新到通缉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