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谷林（1/1）

关于大桥村案发现场是大型祭祀现场的想法，姜元也只是因为当时她在山腰上往山下一瞥，那一瞬间的所见所感而已，她自己也没有把它当真。

但是自从去了大桥村看现场后，前几天晚上她开始反复梦见一个祭祀景象，只不过她梦见的场景并不是发生在大桥村。

具体来说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因为在黑夜中她只能看见平原周围隐约起伏应该是大山的线条，在平原中央有一个圆形祭祀高台，一位穿着白袍的人正站在高台上。

在高台四周有18个相对矮一点的平台。如果在空中将这18个矮台连点成线出现的图形也是接近圆形。在高台下面有不少穿着黑袍的人，矮台上摆放着各样祭品。

梦中的夜色如浓墨一般化不开的黑，只有高台上的火把冲破黑暗，如同指明灯一样在黑暗中为人们指明方向。姜元能感受到祭台下方所有人对高台上的澎湃的崇敬。

但是昨天晚上姜元的梦境出现了变化，她的梦境变成回到大桥村现场，她在梦中看见的应该是在起火前的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同样是夜色正浓，村子里十分安静，不过有灯光可以辨认出来这里正是大桥村。只是诡异的是这个地方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姜元看见有的房屋门前有狗，但是这些狗此刻也是昏睡状态。

姜元穿行在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村庄中，直到走到村尾的宗祠外，才听见有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

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子从宗祠大门走出来。他把手里拿着的大提包扔在宗祠门外的台阶上。

接着他开始忙碌着走进每户人家的屋里，将他们搬到厅堂餐桌旁，并将他们的姿势都摆放成手拉手，头趴在桌子上的样子。

然后男子在每家的厅堂倒煤油或汽油，最后再逐一扔下燃烧着的火柴。他的速度很快，短短几分钟内村里18户房屋都陷入火海中。

黑袍男子最后回到村子中央的戏台上，先将戏台也点燃，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木剑。

一开始姜元只觉得他的动作像是在做戏，但是慢慢地她居然看见有透明的珠子从周围的火海中飘过来，这些珠子越来越多，它们只要彼此接触就会融合变成同一个珠子。

奇怪的是当他们融合后珠子本身的大小并没有变化，只是珠子的颜色变得越来越丰富，仔细看过去，还能感觉到里面的色彩是流动着的。

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珠子没有办法融合进去，它也是傻傻地贴上去，但是被色彩斑斓的珠子排斥弹出来。剩下那只孤单的珠子只能漂浮在半空中，似乎在迷茫着。

黑袍男子终于停下动作，他盯着孤单的珠子看，眼里有着恐惧，接着掐指一算似乎明白了什么，勃然大怒地抽剑往孤单的珠子砍过去。

玄幻的事情发生了，姜元看见那颗珠子真的被砍中了，分裂成两瓣，掉落在戏台下面。

黑袍男子把手一伸，五彩珠子滴溜溜地跑到他手上。不过从姜元这个角度看，这颗珠子的融合不算完美，珠子有时候会有点崩溃四散的感觉，但是转瞬重新凝实。

在这个梦里面，姜元敏锐地捕捉到黑袍男子的眉眼与练三常很像。

所以等何磊把加了两款胡子的练三常照片拿回来，姜元用手把他嘴巴以下的部分遮住，感觉他长得就跟昨晚梦见的黑袍男子一模一样。

姜元猜测大桥村的纵火犯就是练三常没错了。

司泉检查了下照片，确认没有问题，就吩咐何磊把照片彩打多几份，并将扫描件发出去。

这个时候姜元想起有一个事情一直忘记跟司泉汇报。

“司警司，李涛给我们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叫谷林。据说谷林是个私人侦探，平时多住在龙山市，他对中国传统巫文化有点研究。关于大型祭祀的问题可以请教下他。我们真的要找私人侦探了解祭祀的情况吗？”

司泉闻言有点愕然，似乎还没有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什么？祭祀文化？嗯，既然他这么说，那你就去见见那个人吧。反正现在还没有确认嫌疑人的踪迹。”

姜元还想挣扎下，“可是我想跟幸存的12个人再谈谈。”

司泉很干脆地说，“暂时不用再接触他们了。那3个孩子会由双桥村负责抚养成年，政府有补贴，还有社会公益捐助。至于那9个大人，大部分什么都不知道，唯一有一个曾经提到说他们家族传承很古老。这个案子说不定还真跟他们的传承有关。你去跟那个谷林打听下。”

姜元没有办法，看时间还早，就拿起东西准备去借辆车。出门遇到何磊，姜元问他，“你学习的那些道家法术，有没有可以补魂的？”

何磊一说起他喜欢的东西就滔滔不绝，“有呀，还有渡魂的呢？”

姜元好奇了，“渡魂是什么意思？”

司泉在屋里面轻咳一声，何磊立刻压低声音，“就是让灵魂去该去的地方。”

姜元在心里打着主意，她忘不了在梦里面那个孤单的珠子，她直觉那些珠子都是人的魂珠。那个珠子被黑袍男子打裂了，估计现在还藏在戏台废墟里，她想为它做点什么事情。

当何磊知道姜元要去见一个对传统文化了解很深的私人侦探，便主动说要陪着一起去，还自告奋勇找李涛借了一辆车。

不过最终坐在车上的是三个人，司泉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决定跟他们一起去见谷林。姜元觉得应该是他想换个环境思考案子。

司泉看了看手表的时间，“公交车上的监控视频据说下午可以调取过来，我们下午早点回来。”

“好勒，我们出发了。”何磊和姜元相视一笑，终于有一丝丝放松的感觉。

龙山市离县城不远，只是谷林的办公地方有点难找，居然是藏在一个城中村里面，关键是这个城中村里面的路弯弯曲曲，巷子横七竖八，里面就跟迷宫差不多。

最后他们先找个地方把车停好，边走边问才找到准确的地址。

“89号，是这里了。”姜元终于松了一口气，眼前是一栋村民自建楼，四层楼高，门前种了两棵高大的树，但是树冠被修建得极为含蓄，估计是由于巷子太小的缘故。

楼下大门紧锁，姜元按照地址按了201的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有人接听，“你找谁？”

“请问谷林在吗？”

“我就是，你是谁？”

“我是李涛介绍来找您的。”

“李涛？哦我知道了，我给你开门。”

说话间大门打开，姜元说了声谢谢，三人依次进门爬上二楼。

一楼是个开放大厅，现在当做杂物房在使用，停着三辆摩托车在中央，四周堆放着杂物。

虽然地址写着201，但是姜元留意到二楼只有一个门口，门旁挂着一块牌子，写着“谷林工作室”，也就说整层二楼都是谷林在用。

听见他们的动静，有个年轻男子走出来，姜元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位男子的长相与城中村的环境完全不搭呀，城中村里面破破烂烂，还脏兮兮。但是这男子身材高瘦，整个人如同一块上品玉石一般，温润谦谦。简直就是泥土地里开出一朵最漂亮的花一样。

进到屋里发现里面的装潢也是别有洞天，谷林把整一层楼做了重新装修，所有的非承重墙都被拆除，整个屋子很宽敞空旷，有一半的空间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书架，另外一半空间只摆放着一张书桌和一张沙发。

工作室里朝外的墙壁上都装上玻璃窗，玻璃窗外是楼下门前的两棵树的枝叶，整个工作室光线明亮又别有趣味。

谷林招呼他们坐下，“请坐，这里不大好找。”

何磊忍不住说，“的确是不好找，你既然是开工作室的，为什么不在外面的办公大楼租办公室呢？这里面的路太绕了，估计客人们不好找上门来。”

谷林给他们泡茶，“这里是我自己的房子，可以节省房租。干我们这一行的，生意不多。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要找私人侦探的人都有秘密，在这里面反而会让客户感觉更安全。”

这话说得也没错，心里有秘密的人肯定是愿意到这种迷宫一样的地方来诉说，而不愿意在更容易被熟人碰见的地方做委托了。

不过说到钱的问题，姜元突然有点没有把握了，她听李涛介绍过来找人，没有想过要付费服务的问题，这个费用能报销吗？

谷林抬眼看了一眼姜元，似乎会读心术一般，“我收费很贵的，但是我有我自己的判断标准。你们先说说你们的来意，如果是我很感兴趣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们打折甚至免费提供服务。一般来说李涛介绍过来的事情，我可以至少给你们打五折。”

何磊脱口而出，“那你一般怎么收费？”

谷林淡淡地说，“每个委托的收费10万起步，定金5万，如果没有完成委托任务全额退还。”

姜元他们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信心，如果全额退还，这得损失多大呀？那怪不得要屈身在自己家里开工作室了，的确是能省一点是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