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通天（1/1）

谷林与姜元的妈妈一样，都长着一对丹凤眼，眼仁漆黑。

他一撩眼皮，语带讥讽地说，“怎么？难道你们都觉得我没有能力把客人的委托任务完成？你们觉得我是个做亏本生意的人？”

如果说他刚才看起来像个温润如玉的君子，那么此刻的他身上竖起冷冰冰的刺，充满了攻击性。

司泉脸色如常沉默是金，何磊有点不自在地在凳子上挪动着屁股。

姜元打圆场说道，“谷先生之前与李涛合作过吗？”

谷林点了点头，“算是合作过吧，之前他有个案子里的受害人生前与我业务关系，所以我配合他查案。你们不是龙山本地的警察？”

姜元继续自我介绍说，“我们是从宣城来的，听说谷先生精通我国传统文化知识，我们有一个疑问想跟您请教下。”

谷林沏好茶，给他们仨每人端上一杯，“来，尝尝我们龙山本地的高山绿茶，我感觉不比杭州龙井差。”

姜元接过这小小一杯茶，只见茶色是淡淡的青黄色，凑近闻一闻，茶香悠然，让人想到空山幽谷。

谷林接着说，“你们是大都市来的，估计是为了查大案子吧？龙山最近风平浪静没啥大案，李涛是玉山县的警察，玉山县最近倒是出了一件大事。你们是为了查那件事而来的？”

司泉的手搭在白瓷茶杯上无意识地点了点茶杯，他有点意外于谷林的敏锐，“你说的大事是指哪件事？”

谷林也不恼，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三个人虽然有事想找他帮忙，但是又藏着掖着迟迟不肯切入正题，是因为对他不了解不放心。

“我听说玉山县底下有个村子出事了，可能是一夜之间全死了。”

姜元有点意外，大桥村这件事上面觉得影响不好，一直压着不让媒体介入报道，对外也只是说案子正在调查中。为此警察局在双桥村设了一组人把进山要道把守住，所有与办案无关的人都不许入内。

这位谷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警察局里有线人，他似乎已经了解了案件的真实情况。

不过不管怎么说，局里面有规定，姜元他们也不可能为谷林而打破常规。

司泉一口把茶喝完，“好茶，果然不比杭州龙井差。谷先生，您老家是哪里的？”

谷林继续给司泉添了茶，“我老家在海市，现在定居在龙山。”

司泉有点诧异，“海市的发展机会更多更好，您怎么会选择龙山呢？”

谷林笑了笑，“我妻子是龙山人，这房子是我妻子的嫁妆，她喜欢住在她老家，我的职业本来就很自由，在哪里定居都可以。”

司泉不再跟他客套，“我们直说吧，大桥村是有案子发生，但是案件的情况我们不便透露。请您见谅。这次来，我们其实是想请你帮忙看看一张图。”

司泉对姜元示意，姜元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

在出发的路上司泉就让姜元把从空中俯瞰大桥村废墟的景象简单画在一张纸上，因为案件的相关照片不能对外泄露。

为了掩盖与大桥村相关的信息，姜元没有画得很具体，也没有完全按照大桥村的原样来画。

她灵机一动，就按照她梦见的景象画了中间一个有高台的圆圈，四周18个稍微矮的四方形。有一个人站在圆圈里，四方形周围各自有几个人。

这么一张简笔画递给谷林，谷林第一眼没有看懂，他用眼神对姜元询问，姜元补充说，“我们怀疑这是一张大型祭祀图，您了解我国古代的大巫祭祀仪式吗？”

谷林恍然大悟，再低头看手中的图，他这下子看明白了，而且他脑子里在急速运转中。

这种形式的祭祀谷林还真的有所涉猎，他一直都对这些事情做深入调查研究，资料就在他手里。只是这是一个机会，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抓住它。

现场变得十分安静，过了一会儿谷林终于把手中的图放下，他两手交叉于胸前说，“老实说你们想要的资料我的确有一些，但是我有个要求，如果你们同意，我愿意无偿提供我所有的帮助。”

这种状况有点出乎他们之前的预料了，姜元有点惊疑地看了一眼司泉。

姜元和何磊都没有说话，因为涉及交易，就不是他们俩能做主的事情了。

司泉没有一口回绝，“你先说说看。”

接着谷林一口气不停歇地说，“我要求加入你们的调查工作，请放心我不干涉你们的工作，我只是需要旁观，随时查阅你们案子的相关资料，而且我有信心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忙。这种大巫祭祀的传统我算是颇有研究。据我所知在国内除了我，你们再也找不到比我更了解这些事情的人了。”

这么大的口气，姜元都怀疑自己是在跟京城大学的某位资深老教授在对话了。

谷林看起来年纪也不过是30岁左右，他只是一位住在城中村里面的私人侦探，再怎么天才纵横也可能是个大学问家。

姜元和何磊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满满的怀疑，他们不会是白跑一趟，遇到骗子了吧？

司泉诚恳地说，“您的要求我没有权力答应，但是如果你真的很有能力，对案子有重要的贡献，我可以往上提申请，只是上面是否批准，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事情了。”

谷林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他就跟个变色龙似的，这会儿的他还真有点高级知识分子的气质了。，

“我理解你说的话，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先给你们做第一步的答疑。”

谷林站起来，本来姜元以为他要去后面的书架里翻找资料，结果他只是走到旁边的书桌上，在电脑键盘上操作了一会儿，把电脑上的一份资料打印出来递给司泉。

姜元和何磊凑到司泉身边，三个人一起盯着资料看。

资料上面的标题是：通天与神

下面也有一张手绘图，图中的主要元素与姜元画的图有点相似，但是绘画者的手法专业多了。

在姜元看来，这张手绘图相当于将她梦中看见的祭祀图一丝一毫都没有出入地绘制下来，包括中央高台的阶梯、火把，四周矮台上祭品，黑衣人和白衣人等。

姜元差点怀疑谷林是不是有读脑术，钻进她脑子里把她梦境也看了一遍。

在手绘图底下，有一段文字描述了祭祀的相关信息：

“传说在灵山，巫礼擅长通天与神交流。每次祭祀必设祭台19处，主祭台一处，围绕主祭台还有18个副祭台和81名童男子童女子。

据说此种祭礼是最高级的魂祭，大巫做法用81名童男同女的魂搭出魂桥，直通九天，大巫的魂可以从魂桥上天面神。”

文字不多，但是上面的信息如同炸雷一般在姜元脑中裂开，她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一点什么，但是仔细去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司泉提出问题，“魂祭的意思是杀了这81个童男童女吗？”

谷林不怕他们有问题，就怕他们没有问题。

“难道说大桥村有81条人命案吗？”

司泉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否认是撒谎，肯定是走漏消息，他左右为难。

幸好谷林并没有刻意为难他，“如果想知道更多信息，就答应我的要求。”

司泉不是很明白，“谷先生说可以无偿帮助，难道做这些调查不是为了赚钱？那是为了什么？”

谷林笑了，“赚钱是生活手段，研究这个是我的个人爱好。”

谷林十分执着，不管司泉他们怎么说，都不肯再透露半分内容。

司泉他们想带走那张资料，谷林拒绝了，他把那张纸拿回去当面烧了。

谷林对他们说，“司警官，您不要小看这张纸，它的价值其实不下千金。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些内容，但是这些内容不适合传播出去。”

姜元他们只能空手回转，等车子离开城中村后，何磊感觉有点憋屈，“这位谷先生让我感觉他是个骗子。”

司泉没有理他，姜元却抱着不同的看法，“恰恰相反，我觉得他真的知道些东西，那些内容是我想知道的。我们就不能跟他合作吗？跟他签一份保密协议行不行？”

姜元的态度十分殷切，她思来想去认为谷林不可能拥有读脑术，那么他知道的那些信息也许与她有着密切关系。

偏偏刚才他们处于谈判立场，姜元强压制住自己想加对方为微信好友的冲动，不过幸好她手里有谷林的名片。

姜元把谷林的名片拿到手上，这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名片，普通的纸，普通的设计，上面写着：

“谷林 调查员

手机号码：13800235656

业务范围：可以定制调查业务，范围不限。”

“李涛真的说这家伙很厉害？。”何磊转头问道。

姜元点了点头，“是的，李涛说他是很厉害的调查员，在龙山还挺有名的，不只是接私人业务，律所和警察也会找他帮忙，还说可惜他不是警察。”

她的情绪有点复杂，没有留意到司泉从车后镜看了她好几眼。

司泉觉得姜元今天有点怪怪的，本来他不觉得她画出来的那张图有啥问题，但是自从看了谷林提供的资料后，他莫名地肯定姜元本来想画的场景与谷林提供的那张图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姜元不善于画画，所以画出来的东西粗糙了许多。

他们都看过大桥村的现场，司泉直觉如果由他和何磊来画大桥村现场，肯定不会画出这样的画面来。